单宁与闫如象的队伍撤至韩城后,面临着诸多棘手的问题。
其一,弹药消耗甚巨,几乎所剩无几;其二,战损状况极为严重,伤亡人数众多。
而最令人揪心的是,战场上丢失的枪支多达千余条。所幸的是,迫击炮全部被成功抢救回来,未落入敌人之手。
在韩城,单宁与闫如象告别,踏上了前往栾城的路途。
这是赵生下达的命令,闫如象心里也清楚,单宁的弹药供给严重不足,即便留下来也难以改变局势。
况且,他已向朝廷请求援兵,在这种情况下,让单宁带着队伍与赵宏的联军硬拼,无疑只有白白送死的下场。
另一边,达拉乌尔布为了挽回羌族的颜面,决定向大周增兵,并直接与留守在海喇都堡的岱贡山汇合。
此地汇聚了九万人马,对于羌族而言,这里已然成为了至关重要的桥头堡。
若不是牟利黑战死,达拉新布投降赵宏,他们也无需如此大动干戈。
然而,面对这一片大好山河,他们实在不甘心轻易放弃。
由羌族部落的首领乌兰达和忽一木二人,各自率领着五万兵力以及三万家属,浩浩荡荡地前往此地生活。
他们的目的单纯而直接,那便是在这动荡的时代谋求生存。
这一行动原本得到了司马家族的认可,却让氐族前来的黎如新等人感到浑身不自在。
只因海喇都堡距离定边城实在太近,让他们心生警惕。
同时得知这一情况的康尼可达,也对羌族的行为满心不满。赵宏当时曾许诺,会将这里的土地包括定西城的归属权交予凉国。
此时的上郡,正在紧锣密鼓地生产武器。
由氐族、凉族士兵和投降的羌族士兵混编而成的军队,目前基本上都配备了一些火炮。
虽说大多是小型的樽炮,但威力相较以往已不可同日而语,军队的战斗力更是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在赵宏的煽动下,他野心勃勃地想要进军长安。
赵钦下令让柴劲以及在韩城的闫如象集结部队收复延州,然而两人均回复要守住城池,不可轻举妄动。
这一突变,让赵钦瞬间陷入了慌乱之中。
“为何,为何会这样?”
赵钦满心期待瞬间化为泡影,暴跳如雷,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孔思瑾见状,赶忙劝说道:
“秦王,切不可动怒。据属下了解,此次闫将军败北,实因对手的武器太过强大。而且,那些曾经与敌军有过接触的人有所劝诫,想必其中定有难言之隐。”
今日前来议事的人中,司马酃并未到场,与他同属一派系的人也都佯装生病。
这其中的心思,不言而喻。
“当真有如此厉害?”
赵钦眉头紧锁,满脸的不解与疑惑,反问道。
“属下了解过了,有一种武器叫做火炮,打在人群当中那可谓是摧枯拉朽,一炸便是死伤一大片。”
孔思瑾说得绘声绘色,极其认真,仿佛那惨烈的场景就在眼前。
赵钦一听,心里顿时慌了神,连忙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孔思瑾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道:“此事需从长计议。”
看着孔思瑾那神秘而诡异的表情,赵钦瞬间明白了这件事不宜当着众人的面谈论,于是宣布散场,只留下孔思瑾一人,前往后堂私下商议。
“说吧,这里就咱们两个人。”
赵钦急切地说道。
“秦王,依我之见,与其拼死硬拼,不如议和。司马酃的议和是针对外族,而您的议和则是针对自己人。”
孔思瑾目光坚定地看着赵钦,缓缓说道。
“可皇兄胃口甚大。”
赵钦面露难色,忧心忡忡。
“无妨,赵宏如今兵强马壮,胃口自然不小。但咱们可以借他之力除去心头大患,等他们双方消耗得差不多了,朝廷也不会坐视不管。届时,有了朝廷的新式武器,何愁不能收复山河?”
孔思瑾边说边扬起了眉毛,那模样显得阴险狡诈。
赵钦似乎领会了孔思瑾的意思,这是让他保存实力,让赵宏去对付羌族和司马家族的人。
“这件事你帮本王去办,咱们让出长安,甚至可以让他在这里称王称霸,本王可以不再称王,随便他怎么折腾。”
赵钦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般说道。
“秦王英明,正是这么个道理。”
孔思瑾的马屁并未得到赵钦的欣赏,不过他对孔思瑾的提议倒是颇为认同。
第二天,孔思瑾带着赵钦的意思,奔赴延州。
赵宏坐镇延州,本以为赵钦会与他决一死战,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孔思瑾,带来的竟是赵钦的让位决定。
“孔大人,我这个弟弟真的是这个意思?”
赵宏满脸狐疑,目光紧紧盯着孔思瑾。
“四皇子殿下,赵钦实在无力管理秦地。如今西边已被司马家和羌族占领了大片土地,唯有您才有能力力挽狂澜。”
孔思瑾言辞恳切。
对于孔思瑾的话,赵宏几乎未加思索。
在他眼中,如今的秦地确实混乱不堪,赵钦让位只是迟早的问题。
早早让出秦王之位,或许是赵钦最为明智的抉择。
“看来我这个七弟倒也不傻,识时务啊!”
赵宏笑着对孔思瑾说道,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如果殿下没有什么问题,我这就回去禀报这里的情况,最多十日便让出城郭,包括下面所有的郡县。”
“嗯,也好,让七弟放心,既然日后这里归我管辖,这里的子民我自会善待。”
“那……”孔思瑾向后看了看,作势要离开。
“等等,七弟让出长安,他打算去何处?是去京城还是让我给他留个安身之所?”
就在孔思瑾即将离去之时,赵宏突然发问。
“这件事秦王还未曾想过,不过我估摸他会去京城,不知殿下有何安排?”
孔思瑾投石问路,小心翼翼地打探着问道。
“都是自家兄弟,我接手了秦地,断不会让他饿着。他想要何处,说一处给他便是。”
赵宏此刻表现得极为大方,只是让人难以分辨他这番话的真假。
“如此,吾定会将殿下的话带到,届时会传信过来。”
孔思瑾向赵宏行了一个大礼,身体几乎弯成了九十度。
“好,十日后我率领大军前往长安接收防务。”
赵宏此刻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开心地笑着说道。
兵不血刃拿下长安,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只是接收城防,下面的州郡县依旧维持现状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