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别站着啊,入座吧。”
绿衣少女拍了拍手,便有人进来送菜,鸡鸭鱼肉应有尽有,都是上好的佳肴,还有酒。
菜上齐后,拿着乐器的女子鱼贯而入,开始吹拉弹唱起来。
有了乐声,气氛就没那么尴尬了,几人各自坐下,贾老板率先选择了最靠近珠帘的位子,白重欢坐在他旁边,再旁边是书生,对面依次是胖子、妇女和母子。
古代阶级观念比较强,不同身份的人在一起吃饭根本不可能,但之前有人因为不想与乞丐同席被请了出去,这事传开后,大家都知道主人的规矩,也就不再说什么。
开席后,富商不停找机会和主人献殷勤,白重欢时不时插几句,其他人都比较拘束,低头默默吃饭,期间婴童哭闹,女人相当不安,绿衣少女笑着过去,翻出来个拨浪鼓把孩子哄住了。
大家见主人家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难接触,慢慢就放松下来,帘后的女子时不时会问几个问题,大都是生活中细索又无聊的事,她的声音很好听,有种摄人心魂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想亲近,气氛也越来也融洽,连那不会说话的孩童都放松地咯咯笑起来。
酒过三巡,绿衣少女笑着说道:“大家都知道宴席的规矩吧,吃完饭后每个人要和姐姐赌一局,赢了的人随时可以离开,输了的话就得留下来住一晚,我们会取走你的梦。”
“那个——我有疑问。”富商目光炙热的看着珠帘方向,道:“留下来是睡哪里?”
少女似乎早就料到他会问这个,笑眯眯地说道:“隔壁还有很多房间哦!”
不知为何,白重欢从她弯起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杀意,但转瞬即逝,很快被天真无邪的笑容替代,“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这里就统一说了,赌注是梦,不会对你们身体造成任何伤害,也不会伤及灵魂,至于我们怎么取走,概不奉告。你们可以提出任何赌的方式,但不能出千,否则后果自负,行了,就从你开始吧!”
绿衣少女指着富商说道:“有什么想法现在可以说,没有的话就掷骰子比大小决定。”
富商似乎早就想好了怎么比,笑容猥琐地说道:“行啊,不过我能不能加个要求,掷十次,输了就当面脱一件衣服,最后谁脱的衣服多谁赢。”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神色各异,胖子眼睛一亮,露出个“还是你会玩”的邪笑,书生涨红了脸,小声嘀咕着“有伤风化”之类的话,两位女性一个面露尴尬,一个面无表情,白重欢则看向珠帘方向,这富商的意图实在太明显了,就是想看她脱衣服,而且脱得多才能赢。
无耻!太无耻了!
“好啊。”珠帘内传来动听的浅笑,“不过我身上的衣服没有十件,脱完了怎么办呢?”
富商听得血液都沸腾起来了,“那脱光了赌局就结束。”
女子咯咯笑起来,“那还等什么,湛儿,上骰子。”
绿衣少女斜睨了富商一眼,上挑的眼尾透着一股不该在这个年纪出现的阴冷,然后蹦蹦跳跳走到边上,从柜子里取出个米白色骰子,比一般的骰子大一圈,看材质有点像玉,但玉不适合做骰子,应该是用某种生物的骨头磨制的,每个面上用红色颜料画着点数,共有六点。
绿衣少女将骨骰在手中抛起,又接住,冷笑着说道:“这是道具,你要检查吗?”
富商接过来看了看,似乎也奇怪这是什么材料,还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试着丢了一次,道:“没问题。”
绿衣少女:“那就开始吧,两人轮流掷骰子,谁扔的数字大就算谁赢,输的人脱一件衣服。”
富商眼睛一转,补充道:“要当面脱才算。”
珠帘后的女子笑道:“行啊,我先来吧。”
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响起,绿衣少女连忙过去掀起帘子。
帘动影绰间,缓缓走出一个身着玄衣的绝色女子,墨发,雪肤,美得让人不敢逼视,可移开视线后又觉得失魂落魄,忍不住再看,愈发觉得美到极致,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尤其那双似黑非黑,仿佛泛着红宝石光泽的眼睛,睫毛纤长,眼皮上的褶细细往外延伸,像是浓墨重彩的画卷中的描线,勾得人心驰神往,忘乎所以。
白重欢自己长得好看,身边的人兄弟姐妹也没一个差的,现在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丑有各种丑法,美丽反而容易雷同,看多了美人,他已经很难对谁产生惊艳的感觉了,但眼前这位女子却让他久违的心动了。
这种心动不是爱慕的那种,非要比喻的话,有点像他历尽千辛万苦,顶着雪崩的危险在雪山第一次看到日出时,感叹世间竟然有如此美景的血液沸腾!
有的美像春风下的鲜花,带给人心灵的平静,有的美像烈焰中的红莲,美得危险而具攻击力,眼前的女子就属于后一种。
白重欢永远都记得她从珠帘后一步一步走来,自己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不仅是因为美,更是因为那轻易能要了自己命的危险。
不过她那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在一众如痴如醉的注视下接过骨骰,玉指轻抛,投出了一个数。
“到你了!”
绿衣少女一声冷嘲叫醒富商。
富商的视线还在女子身上游移,普通人没有修道人那种敏锐的感知,只能看到表面上的美,根本察觉不到那种潜藏的危险,迫不及待接过骰子丢出去。
“大!大!大!”
女子刚才投出的数是三,只要他投出的数字大于三,对方就得脱一件衣服。
骨骰在地上打转,速度慢下来后开始摇摆,最终停在点数为四的面上。
富商激动得脸色通红,大声道:“我赢了,脱!你要脱一件衣服!”
女子浅笑一声,将身上的披帛取下丢到一边。
富商舔了舔嘴唇,将地上的骰子捡起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