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地下室当初是用来做什么的，楼梯修得又低又窄，走起来很费劲，还得一直弯着腰，不然头会擦到顶。
好在不需要走多久，几步路就到头了。
前面的路被一堵水里墙挡得严严实实。
时墨用手机照着，沿着墙边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实是完整的一堵墙，没有任何暗门后脸色微沉，问道：“怎么回事？”
王佳佳的声音从飘在他身前的鉴珠中传来，“不好意思，我忘了说，地下室被封死了，我们鬼没有实体，可以直接穿过去，人就进不去了。”
时墨对这样的局面有些无语，本打算今晚把事情解决了，现在还得找人来把这堵墙砸了。
“这里有条裂缝。”夏卿也蹲在左侧墙角，若有所思地说道：“上边有斧子，应该能砸开的。”
时墨：“我检查过了，这墙不是用砖头砌的，而是整面用水泥封住，上面的斧子是道具，就算能用也使不上劲，砸不开的。”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夏卿也转身上楼，很快拎着两把斧头下来，递了一把给时墨。
时墨一时没反应过来，顺手接过，见这是把真斧头，还做旧成使用了很久的样子，斧头钝了，反过来用另一边的话倒是能当锤子用。
但他依旧不认为靠他们两人能把封实的水泥墙砸开。
“还是找人来——”
时墨刚开口，就见夏卿也轮着斧头，对准那道裂缝使劲砸了下去。
她看上去并没怎么用力，斧刃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准确无误地砍进那道裂缝中，顿时震落一层石灰，裂缝随之扩大，发出内部不断崩裂的咔咔声。
别说时墨，连待在鉴珠里的王佳佳都吓了一跳，出声感叹道：“好猛啊！”
接着，夏卿也就提着斧头走了过来，对时墨道：“把肖笑放出来。”
时墨眼皮一跳，大概猜到她想做什么，看了眼她手上的斧头，沉默照做。
肖笑一出来就警惕地看着两人，猩红的眼睛涌出凶性，“哧—哧——”
“别废话。”夏卿也毫不客气地对他说道：“用你的能力，像我刚才那样砍，知道吗！”
肖笑置若罔闻，裂开嘴朝她扑——
夏卿也举起斧头，恶狠狠地说道：“做不到，我就劈了你女朋友，让她在这个世上永远消失！”
时墨：“……”
王佳佳：“！！！”呜呜，她做错了什么要被劈！
肖笑：“？！!”
肖笑现在的情况和杜念相似，但还没完全丧失理智，内心深处记得自己有女朋友，要保护她，不能伤害她，所以夏卿也的话对他产生了反应，茫然无措地怔在原地。
夏卿也将斧子放在地上，说道：“开始吧。”
然后，在时墨和王佳佳震惊的注视下，肖笑操控着斧头开始砸墙！
仓库外。
季锦里听见那一声接一声的巨响，吓得抱紧了自己，我的天！这是在捉鬼还是在拆房子！
在他的想象中，里面肯定打得天翻地覆，还好自己没跟着进去，不然这动静吓都要吓死。
一米二在旁边对他嗤之以鼻，“就你这怂样还想当大人的徒弟，不自量力！”
“谁？”季锦里像只受惊的兔子蹦了起来，“谁在说话！”
一米二：……
呃，一不小心把心声说了出来。
季锦里扫视着四周，狐疑地把目光转向绷带小人，小声嘀咕道：“不会是你在说话吧？”
一米二与身体不成比例的大脑袋慢慢转向他，绷带之间张开一条缝隙，像是人嘴那样裂开在笑，“是呀！”
季锦里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
夏卿也嫌一把斧头效率不高，把时墨手上那把也丢过去给肖笑控制。
于是，两把斧头交替着砸墙。
在夏卿也的指挥下，肖笑每次瞄准的地方都是同一处，水泥墙上的裂缝不断扩大，在直径大约一米的地方形成个密集的蛛网状，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后，墙体开始松动，大块大块往下掉水泥块。
时墨站在后方紧张地看着，拇指轻扣着中指第二指节，以防肖笑突然爆发用斧头砍人。
夏卿也倒是一点没戒备，站在后边抱手看着，每当肖笑累了速度慢下来时，她就毫无人道地用王佳佳威胁催促，可怜的小厉鬼只能更加卖力地砸墙。
咚！
一块水泥从墙上溅落，正好砸在夏卿也脚边。
她低头看了一眼，就在时墨以为她会对肖笑发难时，夏卿也“哇”的一声，单脚跳着扑倒他身上，可怜兮兮地哭道：“疼啊！好疼！”
她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拽着他的衣服，绝美的小脸皱着眉，眼睛红红的，沁出一层朦胧的水雾，声音像小奶猫似的一个劲儿喊疼。
时墨眼力极好，那块水泥落地前，夏卿也就以极快的反应挪了下脚，水泥擦着边滚过去，根本没伤到她。
疼什么疼啊，这女人十有八九是装的。
可对上那双含着眼泪的眼睛时，他又罕见的迟疑了，准备将人推开的手变成搀扶，低头去看她的脚，“谁让你站那么近，伤哪儿了？”
“脚趾。”夏卿也干脆将身体的重量交给他，抬起脚给他看。
这会儿，她本来白皙的脚丫沾染上灰尘、石灰，不知道是不是地上太凉了，她脚底板边沿一圈红红的，脚趾头也红红的，看着倒是让人有些心疼。
“破了吗？那儿啊？”
光线太暗看不清，时墨用手机照着，下意识就弯腰去看。
夏卿也看着他附身，脸从阴影中显露，神情专注，睫毛边沿泛着一圈白色的光晕，鼻梁挺直得仿佛能在上面滑梯，神使鬼差的，她伸出手指，顺着他眉心往下滑了一下。
时墨：“……”
夏卿也：“……”
咚——哐当！
墙面终于被砸通了！
时墨迅速直起身，松手放开他，阴沉着脸走过去检查情况。
夏卿也看着刚才还好好的，摸一下就变脸的某人，在后面笑得花枝乱颤。
在肖笑的努力下，墙面砸出了一个洞，约有人的脑袋大小，对面那头黑漆漆，时墨用手机电筒照了一下，光线竟然无法穿透那浓如墨水的黑暗。
阴潮湿冷的霉灰味传来，夹杂着一股不详的气息。
时墨沉着脸吩咐肖笑，“继续砸！”
持续控物消耗的是鬼物自身的能量，肖笑这会儿身体比王佳佳还透明，眼里的猩红色都变淡了，闻言，麻木已久的那张脸竟然流露一丝愤怒的情绪。
“怎么？我使不动你！”时墨这会儿心情不好，冷灰色的眼瞳仿佛结了冰似的扫向他，“别忘了你女朋友在我手上！”
王佳佳：“！！！”呜呜，对不起肖笑，弱小的鬼没有人权！
肖笑木着脸继续操控斧头砸墙。
如果斧头有意识，估计也要哭了，他娘的老子干了锤子的活都特么砸卷边了，能不能尊重一下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