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众姐妹听了贾瑾的话后沉默不语,贾母、贾赦、贾政等人可是欣喜若狂。
难得家中出了一位贵妃娘娘,自然是喜笑颜开,就连王夫人也一扫先前的阴霾,满脸堆笑。
贾族其他人,也都跟着欢喜,荣国府热闹了好些日子,这才逐渐归于平静。
又过了几日,宫里传来消息,武安帝提出让嫔妃的家人每隔一段时间,便可入宫相聚。
太上皇知晓后,便提议,干脆让嫔妃们每隔一段时间回家团聚更为妥当。
这下得到消息的嫔妃娘家人纷纷行动起来,像周贵妃、徐贵妃等嫔妃的家人已经开始修建省亲别院了。
贾赦、贾政听闻,觉得自家不能落后,毕竟贾家还是国公之家,若落后于其他人家,不说贾家颜面无存,贾元春这位贵妃也会被人比下去,在后宫难以立足。
于是,他们一同来找贾母商议修建省亲别院之事。
因事情重大,贾瑾也得以参与讨论。
这时,只听贾赦先说道:
“老太太,贵妃娘娘如今就是咱们家后三代荣华富贵的保障,若她能在后宫稳固地位,甚至为皇家诞下龙子,那咱们家再延续三代的荣华富贵不成问题。”
“所以,这个省亲别院,必须修建,而且要建得比别人家更为出色,这样才不会有损我贾家的名声,也能给贵妃娘娘撑足面子。”
上首坐着的贾母微微颔首,认同了他的话。
当初将贾元春送入宫中,本就是一场豪赌,如今贾元春果然成为贵妃,能给贾家带来的好处和利益自是众多。
沉默片刻,贾母看向贾政问道:
“政儿,你的想法呢?”
贾政相对较为保守,他虽也支持修建省亲别院,却认为没必要与别人家攀比,只要有个别院,能让贵妃省亲时有个歇息之所就行。
这个说法,也深得贾母认同,毕竟贾家如今的家底并不殷实,若非要大兴土木,对于贾家而言,又将是一场豪赌。
贾瑾本只是想走个过场,并未打算发言,不过,不知贾母是何想法,竟然也询问了他的意见。
见贾母询问,贾瑾便说道:
“老太太既然问孙儿,那孙儿就斗胆说一说,倘若有不当之处,老太太和二位老爷,只当听听就好,不必较真。”
贾母眉头紧皱,看着他说道:
“你说吧。”
贾瑾斟酌一番,这才说道:
“首先,大姐姐突然晋封贵妃,此事背后究竟是好是坏,目前尚不得而知,想必老太太也应清楚,后宫中嫔妃晋升自有规矩,不可能一步登天。”
“还有,大姐姐的‘贤德’二字封号,也颇为蹊跷,这背后怕是有不为人知的缘由。”
“其次,关于这次今上和太上皇的提议,老太太不知有没有发现,明显是两种不同的说法。”
“今上的意思,只是让嫔妃的家人入宫,可太上皇竟然顺势让嫔妃们回门省亲。”
“老太太不妨想想,历朝历代,后宫的妃子,能出宫回门省亲的能有几人?”
“这件事情,说得好听,是太上皇隆恩厚重,顾念嫔妃臣子们的骨肉亲情,可这不分明是他们父子二人意见不合,所导致的结果吗?”
说到此处,贾瑾停了下来,瞧了瞧贾母,见她那张苍老的脸上满是肃穆,显然是听进去了。
就连贾赦、贾政二人也都捻着胡须沉思起来。
环视他们三人一眼后,贾瑾又接着说道:
“所以,孙儿觉得,咱们贾家没必要修建省亲别院,咱们府上本就是敕造的国公府,迎接大姐姐回门省亲已然足够规格,没必要大费周章去做锦上添花之事。”
“若谁家建了这省亲别院,到头来的结果,或许是被今上冷落。”
“再者,咱们府上如今哪还有那么多钱财,去兴建一座豪华的别院?”
话音刚落,就听贾赦冷声反驳:
“你又怎知咱们府上没有这兴建的钱财?”
“另外,这只是你的推测,未必属实。况且,你大姐姐能够成为贵妃,全赖太上皇的旨意,并非只是今上的意思。”
“既然太上皇说了,可以让嫔妃们回门省亲,与家人团聚,咱们家若不兴建别院,迎合太上皇的意思,岂不是忘恩负义?辜负太上皇的恩德?”
对于这般说法,贾瑾很是不以为然,不过,他也懒得与贾赦争辩,微微躬身回道:
“老爷,我该说的都已说完,至于你们信与不信,采不采纳,就由老爷们自行决断了。”
说罢,垂首不再言语。
他该说的都已说了,提醒到这个程度,贾母等人若还是不信,他也无法改变,毕竟如今他在贾家仅有发言之权,并无决策之能。
贾赦听了这话,略感不满,不过也只是瞪了贾瑾一眼,想到贾瑾的身份,便不再多言。
只是一再向贾母强调修建贵妃省亲别院的必要性。
贾母听完贾瑾的话后,陷入了纠结当中,以她的见识,能确定贾瑾所言不无道理。
然而,贾元春难得封为贵妃,这无异于为贾家开辟了一条光明大道,如果不投入,就错失了享受的机会。
换句话说,贾家当下面临一个重大的抉择,要不要赌贾元春的未来。
如果赌对了,贾家再延续三代的荣华富贵都不成问题,可若是赌错了,贾家将迅速衰败。
因为修建这个别院,必然会将贾家积攒百年的家底掏空,一旦贾元春后续无法给贾家带来足够多的利益,败落便是必然的结局。
沉默良久,贾母仍未能下定决心,摆手轻叹:
“先莫急,待我再想想,你们也好好琢磨琢磨,此事关乎咱们家未来的大计,应当慎重。”
听了这话,贾赦也无话可说,只能先与贾政、贾瑾告退。
出了贾母的院子后,贾赦单独找贾瑾说话,询问他如何得出那些结论。
贾瑾也是有什么说什么,只说是自己推测所得。
贾赦听了,颇为不满,让他往后不许再向贾母提及这些事,毕竟只是推测,谁知道是真是假?
对此,贾瑾微微撇嘴,却也应下,直说往后不再谈论此事便是。
又过了两三天,得知徐贵妃的家人已经在城外大兴土木,建造大庄园,为迎接徐贵妃省亲做准备时,贾赦再也坐不住了,立刻找到贾政。
说起再不能落后,不然,被别人家抢先省亲,那可就亏大了。
贾政对此虽不像贾赦那般急切,可听贾赦说得急切,也只能认同,与他一同去请示贾母。
贾母这两日思来想去,也没能拿定主意,此时见贾赦说得这般紧迫,仿佛再不建个省亲别院,自家就要彻底失去重振辉煌的机会了。
最终,贾母还是被说动,同意兴建省亲别院,贾赦、贾政当即去请来设计别院之人,并且急匆匆地开始动工,生怕慢了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