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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弘昼这几日心里头就跟乱麻似的,烦得很呢。

之前,弘昼得知尤三姐私通戏子,这按规矩可是重罪,当时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可真要狠下心把她发落到那等凄惨的境地,他又有些于心不忍,沉着脸对身边的人说道:“哼,这园子里竟出了这等违背规矩之事,可真是乱了套了,这尤三姐,怎能如此不知检点呐!” 可真要狠下心把她发落到那等凄惨的境地,他又有些于心不忍,皱着眉头暗自思忖道:“那尤三姐说到底也是个年轻女子,若真让她落得那般下场,实在是可怜了些,我这心里头也过不去。” 他当时心里就纠结得很,想着自己虽要维护这园子里的规矩,可真要把人往绝路上逼,自己这心里头也过不去。可要是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毕竟自己向来是事事顺意,哪能容得下这等违背规矩的事儿发生在眼皮子底下。

思来想去,一时冲动之下,便对冯紫英说道:“冯紫英,这尤三姐的事儿,我也实在头疼,你去‘看着办’吧,总之得给我个妥善的处置,可别再让这事儿搅得园子里不得安宁了。” 说罢,还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却隐隐有些后悔自己这草率的决定,想着万一尤三姐有什么冤屈呢,那自己岂不是成了那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了,心里头就一直为这事儿纠结着。

可烦心事就跟那糖葫芦似的,一串接着一串。那天他在天香楼留宿,正心烦着呢,尤二姐又跑来哭诉,眼睛哭得红红的,抽抽搭搭地说道:“王爷,您可得为我做主,我听闻园里还有别的姑娘有不检点的事儿呢,只是我也不敢确定,可这事儿万一传出去,咱这园子的名声可就毁了。” 言语间含含糊糊地暗指园里还有别的姑娘有不检点的事儿,这可又戳中了他的心病,弘昼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噌” 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大声呵斥道:“竟有这等事!这园子本是清净之地,怎能容得这般乌烟瘴气,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当时就想,这园子里怎么净出这些事儿,自己本想图个清净,可事儿却一件接着一件找上门来,越想越气,正巧宗人府太监周秉通在旁边说着差事,他便气呼呼地吩咐周秉通,瞪着眼睛说道:“周秉通,你即刻差人再去好好审审寿熙班里的人,定要把这事儿查个水落石出,绝不能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坏了园子里的风气,若查不出来,我唯你是问!” 说罢,便憋着一肚子闷气,在园子里没头没脑地闲逛起来。他心里想着,一定要把这事儿查个水落石出,不能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坏了园子里的风气,可又觉得这事儿怕是没那么容易弄清楚,心里别提多烦闷了。

路过栊翠庵的时候,他瞧见了湘云,本想进去说几句话解解闷,可不知怎的,情绪一上头,说话的口气就重了些,沉着脸说道:“湘云,你在这儿倒是自在,可这园子里都快乱成一锅粥了,你就没瞧见吗?” 那语气里透着几分责备,吓得湘云不知所措,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委屈地看着弘昼,嗫嚅着说道:“王爷,我…… 我也不知何事惹您生气了,我…… 我这几日都在庵里安安静静的呢。”

弘昼事后冷静下来,心里头就开始懊悔了,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责地说道:“哎,我这是做的什么事儿,湘云本就是个高洁的姑娘,我不该那般冲动,让她受了惊吓。” 他心里很是自责,觉得自己身为王爷,怎么能如此失态呢,可当时就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越想越觉得对不住湘云。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便赶忙让人去传了话,语气诚恳地说道:“去告诉湘云姑娘,本王今儿是失了态,为表歉意,便晋她为小姐,往后定当好好待她,也好让自己心里舒坦些,觉得这样好歹算是弥补了一点自己的过失,可心里那愧疚的感觉却还是挥之不去。”

这事儿刚过,宗人府那边又来回话了,周秉通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有个叫蒋玉菡的管事,经不住拷打,供出曾往园子里的紫菱洲送了几封信,还骗了些银两。再问他信从哪儿来、写了些什么,那蒋玉菡却支支吾吾,只推脱说是柳湘莲让干的,可那柳湘莲如今又没了踪影,也不知真假。”

弘昼一听,眉头又皱了起来,满脸疑惑与生气,来回踱步着说道:“哼,这事儿透着古怪,迎春向来胆小本分,又没什么复杂的人脉,怎么会收到这样的信呢?定是有人在背后蓄意谋划,想搅乱这园子里的安宁。” 越想越气,当下便命周秉通带人去查封了紫菱洲,大声吩咐道:“周秉通,你即刻带人去把紫菱洲给我封了,仔细搜查,看能不能找出些线索来,绝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果不其然,在里头搜出了两封信,落款竟是贾琏。弘昼看着信上的内容,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你个贾琏,竟做出这等无耻之事,这信上的内容简直不堪入目,竟是想让迎春去做些讨好他人的事儿,以此来换他的活命,真是岂有此理!” 他又气又恨,气贾琏的无耻,恨这事儿牵扯得越来越复杂,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头对迎春等人也生出了几分怨怼之意。他想着,这迎春怎么就牵扯到这些事儿里来了呢,可又觉得迎春或许也是被人利用了,心里很是矛盾,既生气又有些怜惜,可这事儿太乱了,自己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个好的解决办法。

就在他满心烦闷,不知如何处置这摊子事儿的时候,小月从王府回来回话了。小月见他脸色不好,便乖巧地凑到跟前,一边替他轻轻按摩腿脚,一边温声劝道:“王爷,您瞧您这几日为这些事儿生了多少气。前儿那尤家小妹的事儿,我事后琢磨着,您心里其实还是念着她的好呢,只是当时恼了才那般发落。如今这事儿,您也别急着做决定,不妨先缓一缓,等气消了,再好好思量思量,要是这会儿办狠了,伤了那些个娇弱的姑娘,您回头心里该不好受了呢。况且这事儿的真假是非,一时半会儿也难弄明白。”

弘昼听了小月这话,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语气也没那么冲了,无奈地说道:“唉,小月,你说得倒也在理,这园子里的事儿本就错综复杂,说不定那信也就是个别人为了活命使出的下三滥手段,迎春也是个可怜人,可要是就这么不管不顾,心里又实在窝火。” 他心里权衡着,觉得小月说得没错,这事儿不能急,得慢慢弄清楚才行,可自己这脾气,一遇到事儿就容易冲动,还真得改改了,可一时之间,那股烦闷劲儿还是压不下去。

这日,宝钗却突然来到顾恩殿求见弘昼。平日里宝钗可不怎么主动掺和这些事儿,弘昼心里也有些诧异,待宝钗进来,弘昼带着几分疑惑问道:“宝姑娘,今儿怎么想着来见我了,可是有什么事儿?”

宝钗微微福身,语气轻柔却又透着几分谨慎地说道:“王爷,李纨姐姐请我帮忙定园中教习女孩子的几份书稿,只是里头有些内容,我实在拿不准主意,怕自个儿定得不妥当,所以特来请王爷您裁夺一二呢。” 宝钗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王爷您也知道,这教习的事儿关乎着园子里女孩子们的品性修养,我可不敢随意定夺,怕教的内容不合您心意,这才来请示的。” 宝钗心里其实也是犹豫了好久才来的,她想着这事儿虽说不大,可关乎着园子里女孩子们的品性修养,自己要是定得不好,惹得主子不高兴了可就不好了,倒不如来请主子裁夺,也显得自己尊重主子,还能借机看看主子的心思呢。

弘昼一听,脑海里便浮现出稻香村里那些个娇美的女婢,像宝琴、惜春她们,一个个就像娇嫩的花朵,纯洁无瑕,惹人怜爱。他心里明白,这教习的事儿关乎着女孩子们的品性修养,定是李纨、宝钗她们怕拿捏不好分寸,这才来请示的。弘昼不禁暗自感叹,这宝钗倒是个心思细腻、懂事周全的姑娘,想着自己这几日心情烦闷,她这一来,倒像是有意来给自己解解闷、宽宽心似的。当下,弘昼的语气也温和了许多,笑着对宝钗说道:“你倒是个细心的,拿来我瞧瞧吧。” 弘昼心里想着,正好借着看看书稿的事儿,暂且把那些烦心事抛到一边去,也放松放松心情。

说罢,便和宝钗一同往蘅芜苑走去,一路上还说着些园子里的趣事。弘昼笑着问宝钗:“宝姑娘,近日园子里可有什么新鲜好玩的事儿,说来给我听听,也好让我这烦闷的心畅快畅快。”

宝钗抿嘴一笑,回道:“王爷,前儿个探春妹妹组织姐妹们在园子里办了个小诗会呢,姐妹们一个个都才情尽显,那场面可热闹了。尤其是那史湘云妹妹,出口成章,作的诗,连李纨姐姐都赞不绝口呢。”

弘昼听着,脸上也有了些笑意,说道:“哈哈,湘云那丫头,向来是个有趣的,才情也是极好的,这诗会想来定是有趣得很呐。” 想着这园子里虽说事儿多,可也还有这些让人舒心的事儿,那烦闷的心情似乎也淡了几分。

两人到了蘅芜苑,在屋里坐下,弘昼翻看着书稿,偶尔和宝钗商讨几句,氛围倒也融洽。弘昼看着书稿,点头称赞道:“宝姑娘,你这考虑得挺周全的,这书稿的事儿有你帮忙,倒也省心不少呢。”

宝钗笑着回应:“王爷谬赞了,我不过是尽自己所能罢了,只盼着能合您心意才好呢。”

正说着呢,小月却急匆匆地从王府赶来,在门外急切地叩门求见。弘昼眉头一皱,心里先是一恼,不耐烦地说道:“这又是谁,没瞧着正忙着嘛,何事如此慌张。” 可一听小月说是内廷来了旨意,赶忙收起情绪,大声说道:“快让她进来。” 弘昼心里很是无奈,这事儿真是一件接着一件,都不让人消停会儿,可旨意的事儿可耽搁不得,只能先顾着这头了。

小月气喘吁吁地进了门,手里捧着旨意,神色紧张地说道:“王爷,内廷传来旨意,说是‘朕躬违和,遣诸王子以顺德行孝,或可应天之和,已差四王子停差事进宫侍药,虽知五王子弘昼身子欠安,然亦当勉力与国休戚,可往张北真和道宫,为朕躬祈福,顺接黄冠张紫阳进宫祝行祷寿。’”

弘昼和宝钗听了,皆是一愣,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得见众人的呼吸声。

弘昼心里 “咯噔” 一下,暗自思忖着:“如今皇上龙体欠安,这旨意来得这般突然,到底是何用意?按理说这皇位继承,四阿哥弘历本就最有胜算,旁人也不该有什么非分之想,我躲在这园子里称病,本就是为了避嫌,让大家觉得我不过是个贪图享乐的王爷,和那皇位之争扯不上关系。可眼下这旨意,是宝亲王弘历借着名头来试探我,还是朝中大臣们想用这来敲打诸王子,让大家行事谨慎些呢?” 他越想越觉得这事儿不简单,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脸上满是凝重之色,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弘昼一脸愁容地对宝钗说道:“宝姑娘,你说这旨意来的,可让我如何是好,我着实不想卷入那复杂又危险的宫廷纷争之中,只愿守着这园子里的一方清净,可皇命难违,若不应旨,那便是抗旨之罪,后果不堪设想呐。”

宝钗在一旁看着弘昼的神情,心里也猜到了几分他的顾虑,她虽身处闺阁之中,可对这宫廷里的利害关系也知晓一二。当下,她轻声开口道:“王爷,皇命不可违,只是此去还望王爷万事小心,这旨意背后的深意一时难测,您可得多留几个心眼。” 宝钗皱着眉头,满脸担忧地接着说,“王爷这一走,园子里没了主心骨,往后的日子怕是更要风波不断了,我这心里,着实是放心不下呢。”

弘昼听了宝钗的话,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对小月说道:“你且回王府去,交代我那些亲信门人,让他们仔细打探消息,一有情况立刻来报。我这便带着人连夜往张家口去了。” 说罢,他又看了看宝钗,眼神里透着无奈与不舍,转身带着几个随从、亲兵,还有太监管家等人,快步走出了蘅芜苑,踏入那茫茫夜色之中。

弘昼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喃喃自语道:“但愿这一趟只是单纯去为皇上祈福,莫要牵扯进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儿里才好,可又隐隐觉得,事情恐怕不会那么顺遂,这一去,前路怕是布满了荆棘。”

园子里的女孩子们得知弘昼又要离开,且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心里那刚燃起的一点安稳劲儿又没了,只盼着这风波能早日平息,主子能平安归来。众人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心中的担忧。

探春皱着眉头,满脸忧虑地说道:“主子这一走,园子里没了主心骨,那些悬而未决的事儿可如何是好。尤三姐生死未卜,迎春姐姐的事儿也还没个定论,咱们在这深宅大院里,本就势单力薄,往后怕是更要小心谨慎了。”

迎春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与自责:“都怪我,若不是我牵扯进那书信之事,也不至于让主子走得这般不放心,如今倒好,主子不在,我这心里头更是没底了,也不知这事儿最后会如何收场。”

凤姐平日里最是要强,此刻却也没了往日的干练,微微皱眉说道:“姐妹们,如今抱怨也无用,咱们得想个法子,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探春妹妹说得对,尤三姐和迎春姐姐的事儿得尽快弄清楚,可这事儿又不能大张旗鼓地查,万一打草惊蛇,或是触了什么忌讳,那可就糟了。”

众人听了,皆是点头称是,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能各自怀着心事,默默散去。

日子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缓缓流逝,大观园里没了弘昼,仿佛失了主心骨一般,处处透着股惶惶不安的气息。秋风渐起,吹得园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那枯黄的叶片打着旋儿飘落,似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也映衬着女孩子们愈发沉重的心情。

探春看着园中萧瑟之景,心中忧虑更甚,她深知此刻若不做点什么,众人便只能在这惶惑中干等,被动地受局势摆弄。于是,她将迎春、惜春、可卿、凤姐等人召集到了秋爽斋,待众人坐定,探春率先开口,语气沉稳却难掩其中的急切:“姐妹们,主子这一去,归期不定,可咱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那尤三姐的事儿、迎春姐姐被书信牵连的事,都还悬在那儿,若不尽早弄个明白,往后怕是更要生出诸多乱子来。”

而在大观园里,女孩子们也没闲着,探春把迎春、惜春、可卿、凤姐等人又召集到了一起,满脸严肃地说道:“姐妹们,这都过去些日子了,王爷那边还没个准信儿回来,咱们可不能光等着,尤三姐和迎春姐姐的事儿,咱们得再合计合计,看看能不能想出些新法子来。”

迎春垂着头,低声说道:“三妹妹,我这心里实在没底,那信的事儿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我也怕给大家再添麻烦呢。”

探春拍了拍迎春的手,安慰道:“二姐姐,你别这么说,咱们都是姐妹,有事儿自然要一起扛着,那信的事儿定有蹊跷,咱们再仔细琢磨琢磨,总能发现些端倪的。”

凤姐在一旁附和道:“探春妹妹说得对,咱们不能就这么干坐着了,我想着,咱们可以先从那蒋玉菡身边的人入手,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来,虽说那柳湘莲没了踪影,可说不定其他人知道些内情呢。”

可卿也点头称是,说道:“凤姐姐这个主意好,咱们不妨试试,总比干等着强。”

众人商议了一番后,便各自分派了任务,准备着手去查探一番。

惜春年纪虽小,却也一脸认真地说道:“姐姐们,那我就去问问庵里的师父们,看她们可有听闻过什么风声,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探春笑着鼓励道:“四妹妹有心了,那便辛苦你了,咱们各自尽力,但愿能早日把这事儿弄清楚,也好让王爷回来能省心些。”

众人便分头行动起来,可这事儿毕竟棘手,查探起来困难重重,几日下来,也没什么大的进展,众人心里又是一阵烦闷,却也只能互相安慰着,继续寻找着线索,盼着能早日拨开这重重迷雾,让园子里的事儿都能有个妥善的解决。

这边弘昼在宣化养着那莫须有的 “背伤”,心里也惦记着园子里的情况,找来亲信吩咐道:“你悄悄回园子一趟,去探探那边的情形,看看姐妹们可都安好,尤三姐和迎春的事儿可有什么新进展,速去速回,莫要惊动了旁人。” 亲信领了命,便赶忙往大观园赶去,弘昼则在宣化的住所里,望着窗外,眉头紧锁,心里默默祈祷着一切都能顺遂起来,可那隐隐的担忧却怎么也消散不去。

夜幕沉沉,仿若一块厚重无比的黑布,严严实实地笼罩着大观园,给这原本就透着几分神秘与幽深的园子更添了几分压抑。园中的各处院落陆陆续续亮起了灯火,昏黄的光晕在夜色中晕染开来,那星星点点的微光,却好似怎么也驱不散萦绕在众人心头那如阴霾般浓重的不安。迎春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与自责:“三妹妹说得是,可咱们都是女儿家,在这深宅大院里,平日里能知晓的事儿本就有限,如今主子又不在,想要查清楚,谈何容易。”

探春坚定地说道:“难是难了些,可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哪怕希望渺茫,也得尽力去探寻真相,不能任由这园子里的事儿就这么乱下去。”

众人纷纷点头,可脸上依旧满是忧虑之色,都知道这事儿棘手得很呐。

探春与迎春在屋内,也不知说了多久的体己话,那话语里满是姐妹间的牵挂、忧虑以及对这园子里复杂局势的无奈。直至夜色渐深,两人才缓缓从屋内出来,行至前院。

此刻,袭人、麝月正陪着惜春在那儿玩耍,嬉笑声在这略显压抑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不合时宜的闯入者,打破了那弥漫着的沉闷气息。

袭人抬眼瞧见探春,赶忙迎上前去,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温和笑意,那笑意里透着关切,轻声细语地说道:“三姑娘,这都这么晚了,可用了晚饭?我们这边正摆着呢,要不寻了太太,一起用饭也好。二姑娘的身子可大好了?”

探春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浅笑,伸手轻轻摸了摸惜春的头,眼中满是疼爱,说道:“四丫头,往后可不许再像往日那般淘气了,要多顾着点你姐姐呢。我,这就得回秋爽斋去了,晚上还有事儿要去见情妃呢。袭人,劳你多费心照看着二姐姐,我心里都记着你的好呢,回头替我向太太、姨太太问个安吧。”

侍书在一旁早已将锦缎披风大氅备好,见探春要走,便上前帮她披上。袭人也不多留,笑着送她们出门,还不忘细心叮嘱前面领路的小丫鬟:“好生掌着灯,仔细照着路,可别磕着碰着了。”

一行人走了没几步,侍书见周围没旁人,赶忙凑到探春身旁,神色颇为凝重,压低声音说道:“姑娘,您进去这半天,外头出了件大事呢。”

探春心里 “咯噔” 一下,忙扭头问道:“何事?这般郑重。” 她心里瞬间涌起一股不安,暗自思忖着,这园子里近来本就不太平,可别又出了什么天大的乱子,当下便急切地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儿。

侍书赶忙回道:“方才小月姑娘进园子来,说是王府接了内宫旨意,着急寻主子呢,主子那会儿不在王府,小月姑娘就进园子来传信了,旨意上竟让主子出京,说是去外头迎个道士来给万岁爷祈福治病呢。这会子,估摸主子都已经出园子了。” 侍书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探春的脸色,心里也在犯嘀咕,这旨意来得太突然了,也不知是福是祸。

探春听闻,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心中满是疑惑与担忧。她暗自思忖着:“这大晚上的,主子本还称病在园子里头歇着呢,怎的突然就来了这么个旨意?宫里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她深知宫廷里的事儿向来复杂莫测,自己不过是这园中的女子,对那些个弯弯绕绕实在是难以捉摸透彻。想着主子这一走,园子里本就悬而未决的事儿怕是更没个着落了,心里越发烦闷起来。想罢,她轻轻叹了口气,对侍书说道:“走,咱们先去天香楼看看,说不定可卿姐姐那边知晓些什么情况。” 探春心想,可卿平日里心思细腻,又与主子走得近,说不定能知道些端倪,此刻也只能去碰碰运气了。

到了天香楼,只见可卿也是一脸愁容,显然也正为这事儿心烦着呢。

探春一见到可卿,便急切地问道:“可卿姐姐,这旨意来得也太突然了,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卿无奈地摇摇头,眉头紧蹙,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与焦急:“我也正纳闷呢,这事儿太蹊跷了,一点头绪都没有。我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一直在琢磨着其中的缘由,却又毫无头绪,正满心的烦闷无处排解呢。”

探春叹了口气,说道:“唉,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这事儿咱们总得想办法弄清楚些,不然这心里头老是悬着,可难受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议了好一阵子,可终究还是没个结果,只能各自怀揣着不安,默默等待着后续的消息。那心里就像压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盼着主子能早日传回些消息,也好让她们心里有个底。

再说那尤三姐,自出了事儿后便生死未卜,迎春又因那书信之事被牵连,罪名能不能赦免还悬着呢,这当家做主的主子却不在园中,可把可卿和凤姐给难住了。

可卿焦急地对凤姐说道:“凤姐姐,这可如何是好,尤三姐的事儿、迎春妹妹的事儿,咱们都还没个主意呢,主子又不在,我这心里头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就怕这事儿越拖越糟。”

凤姐也是眉头紧锁,无奈地回应道:“我又何尝不急呢,可卿妹妹,可这事儿棘手得很呐,咱们贸然行事,万一不合主子心意,等主子回来可就不好交代了,可要是不管不顾,任由事儿这么拖着,那后果也不堪设想。”

虽说紫菱洲已经解了封,可凤姐思来想去,觉得这会儿安排迎春住回去也不妥当,索性就让她姐妹继续安置在怡红院里,有王夫人照应着,总归能让人放心些,也省得再生出别的事端来。

凤姐对可卿解释道:“可卿妹妹,我想着让迎春姐妹待在怡红院,一来有王夫人照看着,能安稳些,二来也能避免旁人说三道四,等主子回来再做定夺才是最稳妥的办法,你觉得呢?”

可卿点头称是,说道:“凤姐姐考虑得周全,也只能先这样了,只盼着主子能早日回来,把这些事儿都给理清楚咯。”这一晃,弘昼出园子都五六日了,却一点音信都没传回来。园子里的女孩子们本就历经诸多磨难,如今主子不在,又逢这等涉及宫廷的神秘事儿,个个心里都七上八下的,既害怕又好奇,只能私下里胡乱猜测着皇帝的病情,还有主子到底去迎个什么样的道士。

好在第六日的时候,小月又进园子来了。凤姐和可卿赶忙迎了上去,将她请到缀锦楼里,又是端茶又是嘘寒问暖的。

凤姐笑着说道:“小月姑娘,可算是把你盼来了,这些日子可担心死我们了,王爷在外头怎么样了?”

小月见众人满脸关切,便笑着说道:“各位姐姐放心,王爷在外头一切都好,就是不小心在张家口摔了一跤,伤了后背,疼得厉害,一时半会儿动弹不得呢。王爷便让随行的下人陪着那张真人进宫去了,自己留在宣化先养着伤,等背伤好些了,还是要回园子来的。” 小月一边说着,心里一边想着,这说辞虽然是王爷交代的,可也不知道能不能瞒过这些精明的姐姐们,只盼着她们别再多问,就这么信了才好呢。

众人听了这话,心里都明白弘昼哪有什么背伤,瞧着这说辞,显然是有别的缘由才这般行事,彼此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虽觉得有些荒唐可笑,可又隐隐感到不安,却也都不好当面说破,只能默默压下心中的疑虑。

可卿笑着说道:“只要王爷平安无事就好,咱们在园子里就盼着王爷能早日归来呢,小月姑娘,你这一路也辛苦了,快坐下喝口茶歇歇吧。”

众人心里想着,主子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咱们做下人的,也不好多问,只盼着主子真能平安归来就好,可这事儿透着古怪,心里总归是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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