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安王有请
哈斯罗克内心确实对王臣有怨恨。
巴扎尔汗等人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他们刚到长安时，哪个不是对王臣恨之入骨？移地健兄弟俩更是恨不得食他的肉寝他的皮。
然而时间能冲淡一切，灯红酒绿能够抹平一切仇恨。
当他们熟悉了长安，爱上了长安，对王臣的态度也就从仇恨变成喜爱甚至谄媚，原因也很简单，王臣能带给他们财富，让他们过上向往的生活。
该说不说，长安真是富人的天堂，有钱就拥有一切。
不管新罗婢，还是昆仑奴，或者菩萨蛮，都能拥有。
不管是豪宅，还是宝马香车，或者良田，都能买到。
说话间，安王府的侧门已经打开，老管家姗珊来迟：“诸位大将军，安王有请！”
“小哈，走了，快跟上。”移地健拉着哈斯罗克的手往里走，一边殷殷的叮嘱，“等会见了安王，千万别犟，听我的，将来你会感激我。”
……
此时在安王府的大堂上，王臣正在向李晟赔礼道歉。
“岳父，这真不关我事。”王臣道，“你真冤枉我了。”
“真不关你事？”李晟将信将疑道，“真不是你跟圣人说的？”
“真不是，我要敢害你，回头婉儿岂能饶我？”王臣叫屈道，“先帝的遗诏的确是让圣人赐给我打皇金锏，不过圣人却把金锏赐给了你，当时我也很懵。”
“唉，圣人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哪。”李晟想起大祭完成之后，从太极殿出来，朝中百官还有皇亲国戚看他的眼神，那真的跟刀子似的，恨不能活剐了他。
完全可以想象，从今日起他李晟就成了孤臣，朝中再也没朋友。
对此王臣也是爱莫能助，只能臊眉耷眼的道：“岳父，这不是还有小婿我在么，只要我在，不是，只要安西王氏在，就一定保洮州李氏满门平安！”
“唉，其实这样也挺好。”李晟发了一会牢骚，也就接受了事实，“孤臣就孤臣，反正我也没有想过门生故吏遍天下，而且手握打皇金锏也挺好的，今后那些奸佞小人还有心怀不轨的皇亲国戚见了我都得绕道，要不然给他当街打死！打死！”
“对，当街打死！”王臣跟着拱火道，“小婿就喜欢看到那些奸佞小人还有皇亲国戚看岳父你不爽，但是又拿你没办法的无能狂怒。”
李晟喝了一杯酒，又道：“而且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些奸佞小人和心怀不轨的皇亲国戚恨我入骨，但是反过来，像颜公、崔公那等忠臣直臣，还有一心为大唐考量的皇亲国戚却必然与我李氏亲近，贤婿你说是吧？”
“是是是，没错。”看到李晟醉了，王臣便松了口气。
然后让李九伯搭把手将李晟扶到后堂休息，总算把老岳父给摆平了，这下就不用担心后院起火了，不然回到安西准没好果子吃。
安顿好李晟之后，李九伯又禀报说：“阿郎，移地健、巴扎尔汗等十六卫大将军已经在偏厅等候，是老奴随便找个借口打发走，还是？”
“先不急。”王臣摆手道，“将账目拿来我看。”
“喏。”李九伯应了声喏，当即带人搬来了一堆账本。
王臣拿起其中的一本账薄，李九伯立刻解说：“这是漠北皮毛账本，移地健和药葛罗兄弟俩各自在西市办了一家商号，专门从事从漠北到长安之间的皮毛贩运，一应飞钱都是走的康记柜坊，每年盈利约五万银。”
王臣再翻，李九伯接着说：“这是青藏的虫草、藏红花等药财账本，赤松德赞在东市创办了一家药号，专门从事从青藏到长安之间的药材贩运，一应飞钱同样走的康记柜坊，赤记药号还兼营皮毛以及牛羊生意，因为创号不久，每年盈利只有一万银元。”
王臣再拿起一本账本，李九伯又接着说道：“这是七河草原的皮毛以及粮食账本，巴扎尔汗和葛逻禄的几个渠帅在西市开了一家粮号，专营从江南道到七河草原的粮食贩运，商队返程捎上七河草原的皮毛，每年盈利约三万银。”
说到这里，李九伯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情，接着说：“对了，伊移健兄弟的商号，赤松德赞的药材号还有巴扎尔汗的粮号，有李忠臣、李宝臣、李正己及田承嗣等人的入股，当初刚刚创号之时，各家都是出钱了的。”
放下账本，王臣问道：“田承嗣竟然还活着？都快八十了吧？”
“还活着，今年已经七十五了。”李九伯道，“不过身子骨还挺硬朗，看上去再活个十年应当没有问题。”
“噢是吗？”王臣失笑道，“看来他们在长安的日子是真的挺安逸。”
侍立在侧的王构便忍不住说道：“阿郎，我就觉得对这些乱臣贼子还有藩邦贼酋太过优待了，即便不把他们斩首示众，也不应该给他们锦衣玉食的日子，需知我们大唐的许多百姓都还过着食不果腹的苦难生活。”
王构是苦出身，小时候就没吃饱过肚子。
所以格外痛恨这些乱臣贼子和藩邦贼酋能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欸，账不是你这么算的。”王臣耐心的解释道，“你不能只看到浪费在这些乱臣贼子和藩邦贼酋身上的钱，而忽略这些投入带给大唐的好处。”
“好处？”王构不解的道，“能带给大唐什么好处？”
王臣道：“其中最大的好处就是稳定人心，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这些可汗、国王、赞普或者节度使什么的，在当地百姓心中还是相当有名望的，杀了他们固然很解气，但是也会增加相应地区百姓对大唐的敌意，但若花点小钱养着他们的可汗国王又或者赞普，就能削弱甚至消除这些地区的百姓的敌意，中间能节省下来的军费远超你想象。”
说白了，其实就是培养精神大唐人，这招真的很厉害。
“原来如此。”王构恍然道，“小人懂了。”
王臣笑了笑，又说道：“走，会会他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