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许该相信高深云的话。
可他总觉得他眼中的姜千渔与他想的姜千渔依旧是存在差别的。
他未必真的了解姜千渔,一切都是姜千渔让她看到的样子。
她擅于隐藏情绪,这样的人城府很深,他完全看不懂。
即使在一起,他也未必能真的懂她。
只是有一点他很确定,那就是她很善良纯真,这是不容争辩的事情。
上完药之后,高深云出门就看到了庭院之中的姜渔。
女人精致完美的容颜依旧面无表情,她的眼眸仿佛一直盯着门口。
因为他一出来就被她给盯上了,高深云想说,大人还真的挺在乎这位公子。
可惜不知这公子的来历和身份。
“怎么样?”
高深云心想:果然是问这件事情。
“没什么问题。就是以后这种小事,大人可以自己解决,不必劳烦在下。”高深云说的直白。
姜渔却道,“这不是一件小事。有你在我很安心。”
这句话让高深云心口一跳,“大人可千万别爱上我。”
姜渔:“?”
这脑回路为什么跳跃如此大?
“再说一遍?”
“大人,在下先行告退。有事烧纸,无事莫打扰。”
说完,如同一阵风似的消失在眼前。
当真是比兔子还跑得快。
怎么?
她是洪荒猛兽吗?能吃了他不成?
“问他不如进来看我,难道国师大人现在都不愿意看到我?”少年倚着门看着她,神色苍白,一双眼眸也如那黯淡的星星。
让人怪心疼的。
姜渔觉得自己不对劲,出声安慰道,“不是。”
“若不是,阿渔为什么要故意躲着我?”少年语气忧伤,眉间轻轻蹙起,似乎是有解不开的愁绪。
“臣没有躲着你,只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殿下的心意而已。”
这话姜渔说的直白。
因为她不想欺骗谢书清,这样反而造成的伤害会更大。
“真的?”
“真的。”姜渔的目光看向少年,外面起风了,少年穿着白色单薄的衣服,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殿下,等臣思考好了,再答复你。”
“你现在最主要的是休息,其他的不要想。”
谢书清听到这些温柔的话语,忍不住想,她是不是对谁都会如这般温柔认真?
“你对很多人都这样吗?”
姜渔摇头,“不曾。”
亲口听到答案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高深云也许说的是真的,可他却不能完全相信。
“我有点累了,阿渔能抱我进去吗?”
姜渔:“.....”得寸进尺!
姜渔迟疑了一秒,才走到少年的面前,还未触碰到人,少年已经抱住了她,俯身在她耳边道,“阿渔真乖~”
赤裸裸的调戏。
姜渔无奈地打横抱起身体纤细的少年进了房间,轻轻放在床榻上,少年撑着脑袋看她,“阿渔,生气了吗?”
“没有。”
“不喜欢我抱你?”
“没有。”
谢书清想,这人呆呆的样子,真好调戏。
实际上,姜渔觉得自己要原地爆炸了。
等少年再次抓住她的袖子的时候,女人俯身将少年的手反握住,扣在少年的耳侧,身体悬在少年的上方,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呆愣,一个暗沉波澜不惊。
“谢书清,你乖一点~”你这话带着无奈而纵容的宠溺。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连皮肤的毛孔都能清晰可见,呼吸交缠,他的手被她握住,很紧,仿佛心脏被捏住了一般。
尤其是她压低的声音,明明冷漠得像是没有感情,却让他产生一种欲望。
想要破坏她清冷表情的欲望,想要她为他失控的欲望,想要她为他动情的模样。
明明是警告,却有着难以掩饰的色气。
她的包容像是纵容,让他的心控制不住地狂跳。
“阿渔,别诱惑我~”
少年明媚的眼眸湿漉漉地看她,仿佛是想要她进一步亲近他。
那双漂亮的眼眸之中爱意宣泄而出,如同迎面扑打过来的海浪,掀起心海的万丈波涛,暧昧的气氛在发酵,气温在上升。
她忽然能嗅到他身上的栀子花味,如此浓郁。
姜渔:“......”发情?
少年湿漉漉的眼眸仿佛带了小钩子,勾的人心间发颤。
“臣...”这会儿姜渔意识到,立刻抽回手,而少年得到自由的手臂,拉着她的衣领逼着她低头,咬上了她的唇。
不一会儿,整个人都已经缠上了她,而唇被撕咬密密麻麻的痛感更让姜渔无措。
几乎如同树懒一样挂在她的身上。
他几乎是环住她的脖子,动情地吻她。
姜渔:“......”她感觉自己不干净了。
可是依旧没有厌恶的感觉。
吻着吻着,竟感觉脸颊的湿意,睁开眼眸竟发现少年哭了起来。
吻也停止了。
“这会儿,你逃不掉了。姜千渔!”
姜渔:“.....”
“你乖一点。”姜渔不敢说什么重话,只能委婉地安抚。
“你不回应我。”少年控诉的目光让姜渔无言以对,她要是回应这还得了。
关系没那么快的速度的。
来的太快去的也会很快。
快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多磨,慢慢来也就是快。
如果不经历血的教训也许永远都不明白。
“殿下,请给臣足够的时间,目前我没有想明白。”
“是不是想不明白,你就不会答应我?”少年又急切道,“究竟什么时候能给我答复?”
“不知道。”姜渔直言,“殿下,时机到了自然就有答复了。你不要着急。”
“如果是否答应你,臣对殿下的忠诚是不会改变的。”
谢书清苦笑,他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她依旧还在思考之中。
喜欢不能强求。
少年转身躺在床上,“你走吧。”
“我会乖乖养伤的。”
这句话让姜渔安心来,她感觉唇都有种密密麻麻的疼,看着少年情绪低落,直接离开了房间。
【主人,为何你还是拒绝他?】
‘时机不对。’姜渔想,他回宫之后必然要面对谢锦凰,她不能阻拦他的成长。
也许见过更大的世界,经历过更多之后,他会意识道沈千渔并不是最适合他的人。
爱是扶摇而上的,她目前拒绝他对于他就是最好的。
她替沈千渔护着他,但是仅凭她的护着,他是不可能获得真正的幸福和快乐。
只有他自己才能给自己足够的安全感和幸福。
他爱沈千渔不假,可也许只是将沈千渔当作他暗淡世界的一抹光而已。
就像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即使知道那没用,可是于黑暗之中的他而言就是竭尽全力抓住一切能够抓住的。
不知不觉半个月时间过去了。
这半个月。
姜渔没再去看谢书清,没打听谢书清的事情,只是偶尔听高深云说,他的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那就是要离开了。
有她的保护,谢锦凰不会轻举妄动。
但是还需要谢书清自己的努力,这一切无人可能帮助。
~
马车之中。
偃月好奇地问,“殿下,你为何开心?”
这不是要离开国师府吗?
为何殿下反倒是心情很好。
“因为有的人逃不掉了。”谢书清笑的明媚,这会儿她没有出现,半个月都在躲着她,可见什么?
可见她有些上心了。
总算是撩动了。
“殿下说的人可是国师大人?”偃月下意识想到的人就是那清风明月般,不染红尘的国师大人。
“她不是有半月都不见殿下你吗?怎么会..”
少年浅笑没有说话,因为偃月不知道他们那晚发生的事情。
他觉得阿渔应该被他的勇猛给吓到了。
正常人都会被吓到。
只是他如果不用这样卑鄙的方式占据她的心,他接下来怎么会安心对付谢锦凰!
她给他带来的耻辱他是不会忘记的。
就等着吧!
~
马车摇摇晃晃地离开,姜渔才从门后出来。
凝视着马车的远去。
他居然走了都不通知她?
这礼貌吗?
竹青看着自家国师大人似乎皱眉了一瞬,“大人,你不是说自己要去观星阁看书吗?”
姜渔轻轻瞥了眼竹青,“殿下要走,可通知过你?”
竹青摇摇头,“没有。”
姜渔想,这谢书清绝对是故意的!
搞什么欲擒故纵?
这半个月府中多了一个谢书清,似乎就热闹些,现如今人一走,还真有种寂寥的感觉,整个府似乎都安静了。
“偃月也走了?”
竹青道,“那当然,那是殿下的侍卫,殿下要走,岂有侍卫留下的说法!”
姜渔:“.....”要你回答那么多话了吗?
【主人,你似乎开始在意起谢书清了?】
姜渔:‘是啊!’
【?】还以为她会反驳,没想到是直接承认。
【你不会真的被他勾引走了吧?】
姜渔:‘我是那么容易被骗走的吗?’
【.....】好像也不太可能!
【也许吧,说不准。】
姜渔:“......”这家伙居然还敢犹豫!
姜渔只是觉得和谢书清的相处还可以,喜欢谈不上,因为她又不是真的沈千渔,只是保护他总需要一个理由。
不然付出了这么多不合理啊!
哪个正常人会为一个陌生人做那么多?
无所求那必定是存有其他的心思。
何不成全他的愿望。
沈千渔的意思是取决于她的心情,只要把人给保护好了,其他都是她的自由。
和他在一起也未必不可。
‘我不会的。’
【可是你和谢书清在一起,岂不是欺骗他的感情,毕竟你又不是真的喜欢!】
‘我倒是觉得我这样做,对他来说是最好的,毕竟这是他的夙愿。’
有时候骗着骗着不久当真了。
如果被骗一辈子,那好像也就成了真的啦。
也未必不好。
【这也可以?】
‘可以的。’
【那你为啥不欺骗你的谢书清,这样他也不会以死去成全你。】
‘闭嘴。’姜渔明白,同是谢书清,但是两人的感觉就是不同。
【好嘛~】
【主人,你别生气,猫猫就是疑惑】
‘听过一句话没,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阴森森的语气。
【主人坏,吓唬猫猫~】
姜渔无所谓,“先看吧,走一步看一步,想那么多又没用。”
这明明是位面世界,可也同样真实。
每个人都如此的鲜活。
最近看着沈千渔看过的书,觉得星星的世界也很有意思。
~
另一边谢书清到了皇宫。
刚进书房,就看到谢锦凰正坐在平日她处理政务的椅子上,似乎正等着她发脾气。
“书清终于舍得回来了?”
谢书清笑的礼貌,“自然是念着皇姑的,这不伤势一好就立刻回来了。”
“最近半月,听说沈千渔都不见你,你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如此厌恶你?”
谢锦凰本来是很生气的,只是监视的人说最初几日谢书清是缠着沈千渔的,可后来沈千渔完全不见谢书清,而谢书清也乖乖的养伤。
两人发生了什么她是不清楚的。
但是这样的局面是她很乐意看到的。
他们最好是永远都这样不接触!
最好是沈千渔再也别掺和谢书清的事情。
当谢书清走进,谢锦凰伸手掐住少年的脖子,扣在背后的书架之上。
谢书清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只是那双眼眸很是淡漠冷静地看着谢锦凰,仿佛笃定对方不敢下杀手。
谢锦凰想到他私自勾搭沈千渔,被他反将一军,她就怒火中烧。
“书清是打算翻脸不认人了吗?”
谢书清被掐着脖子无法言语,谢锦凰的面色扭曲了一瞬,“你觉得自己能逃出本王的手掌心,你的一举一动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
“怎么舍得回来了?不是心心念念沈千渔吗?”少年的衣袖被女人扯开,看到手腕上鲜红的守宫砂的时候,谢锦凰的情绪平复了几分。
她可不想看到,自己辛辛苦苦看上的人被人截胡了。
“这副身躯如同你父君一般,离不得女人对吗?”
谢书清脸色呈现紫色,艰难地说出,“松开!”
谢锦凰松开,将人撞到书桌上,谢书清肩膀撞到桌角,身体无力地摔在地面上大口的呼吸,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谢锦凰蹲下身子,欣赏着少年狼狈的模样。
“只要本王想,你马上就如同军营里的军妓一样。堂堂女皇又如何,还是不是得在本王的裙下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