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不但没能弄死方筱染，甚至连伤都没伤到她？那可是极其稀有的毒虫，她如何避开的？难道刘傲云留了心眼，故意不害死她？”
周芩冷着脸，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随着一声脆响，茶杯被摔得粉碎，碎片散落一地。墨兰赶紧蹲下去捡，以防不小心伤到周芩。然而，周芩却在墨兰刚拾起一块碎片时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手中的碎片夺了过去。
“一群废物，连这点事都干不好，难怪在方家这么多年一直被同样是妾室的汪氏压着。”
见她开始把玩那碎片，墨兰吓了一跳，连忙劝阻：“少夫人，当心划伤您的手……”
然而，在她说话的时候，周芩的手指已经被碎片割破。可周芩并不在意，反倒眼神阴戾地将伤口里的血挤出来，滴落到盘子里的糕点上。纯白的糕点染上一抹红，多了点奇异的韵味。
周芩淡然地将那块糕点递给了墨兰。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墨兰有些不明所以，满是惊恐地问：“少，少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作为跟在周芩身边最久的侍女，墨兰对周芩十分了解，正因为如此才会更加害怕。
“吃了它，怎么，不敢？”周芩目光冰冷地落在墨兰脸上，盯得墨兰直发毛。她惊恐地摇头：“不，奴婢……少夫人，您……”
“沾了点我的血而已，就这么害怕？又不是毒药。再说，就算有毒，我让你吃，你难道还敢反抗不成？”周芩突然提高了嗓音，眼里满是癫狂。墨兰知道现在绝对不能激怒她，于是赶紧拿过糕点往嘴里送，不想刚到嘴边就被周芩打翻在地。
“下去吧，少在这里碍眼。”
“是，奴婢这就走。”
墨兰立马躬身离开，转眼便消失不见。
此刻，有一个侍女进来，低声道：“少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
“哦？”周芩微微挑眉，很是好奇，“是问罪呢，还是有其他目的？”
“这……奴婢不知。”
“不知道你不会去问吗？”
“是，奴婢这就去。”
从方府出来，方筱染直接回到郡主府，才进门就被嬷嬷告知宫里来人了。
这让方筱染感到意外，询问过后才知道是太后最近身体不适，特意命人来唤她进宫看病。
不过这个时间点倒是巧，让人不得不多想。
当然，方筱染自是不能拒绝，便随宫人进了宫。
踏入太后寝宫，殿内陈设雅致，香气袅袅，太后正倚靠在软榻上，神色略显疲惫。
见到方筱染，太后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招手让她近前坐下。
方筱染行礼后，便依言坐在太后身旁。
许久不见，太后拉着方筱染闲聊了好一会儿，还让方筱染给她讲在蓉城的经历。当时蓉城疫病非常严重，举国无医，派去诸多御医都没辙，幸好有方筱染在，解了这燃眉之急，太后对她自是赞许有加。
寒暄一阵后，方筱染为太后诊治。
“都是昔年的老毛病了，御医们看过，都不见好，还是你之前替哀家施针才有所缓解。”太后叹了口气，缓缓道：“最近总觉得头晕乏力，夜里也睡不安稳，胃口也不大好，本以为是染了风寒，可迟迟不见病愈。这人老了，身体就不中用了。”
方筱染仔细为太后把了脉，又询问了一些细节，心中已有计较。她温声道：“太后这是气血两虚，加之近日操劳过度，需得好好调养。臣女开一副方子，太后按时服用，再配合饮食调理，应当会有所好转。”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有你这话，哀家就放心了。”
之前方筱染的食疗之术太后甚是满意，对于不爱喝药的她而言，没什么比这法子更贴心了。
施针后，太后有些困乏，需休息，方筱染不便打扰，准备退下。不想太后突然抓住她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哀家今日召你进宫，除了身子不适，其实还有一事想与你商量。”
方筱染心中一紧，面上依旧平静，恭敬道：“太后请讲，臣女定当尽力。”
太后微微颔首，目光中透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哀家的孙儿，端王的儿子，近日也染了病，御医们看了许久，却始终不见好转。哀家想着，你医术高明，连蓉城那般凶险的疫病都能化解，或许能替哀家这孙儿瞧瞧。”
她的语气温和，带着几分试探，仿佛是在与方筱染商量，而非命令。
这本就是一句命令的事，但太后却如此迂回，无非就是不想令她心生不快。方筱染心中一凛，太后的态度越是温和，背后的深意便越是令人琢磨不透。
方筱染不禁感叹，太后虽身处后宫之中，看似与外界隔绝，然而她的情报网远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厉害，对宫外之事竟了若指掌。
当然，这其中肯定也有端王向太后陈情的缘故，只是有些事，端王出于种种考量，一定不会向太后言明，就看太后对这些隐秘之事究竟知晓几分了。
方筱染沉吟片刻，心中快速权衡利弊，面上则恭敬地答道：“太后娘娘，并非臣女不愿给世子医治，实在是那病症太过棘手，臣女实在束手无策。之前王妃盛情相邀，臣女已经前去为世子瞧过，那毒深入肺腑，病入膏肓，即便是大罗神仙下凡，恐怕也难有回天之力。”
“什么，洵儿竟是中毒？究竟是何人毒害哀家的孙儿？他可是端王独子啊，如此不就断了血脉吗？你跟哀家说实话，这毒你当真解不了？”太后满脸悲痛地望着方筱染，奇怪的是她似乎并不对中毒一事深究，看样子她应该是知道一些内情，因而不愿将此事闹大。
太后脸色瞬间苍白，手中的茶盏微微颤抖，几乎握不稳。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与愤怒，沉声道：“此事你可有证据？为何王妃从未向哀家提起洵儿是中毒？”
方筱染神色平静，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太后明鉴，臣女只是医者，不敢妄议王府之事。王妃或许也是不愿让太后忧心，才未曾提及。但世子之病，确实非寻常病症，臣女不敢隐瞒。”
太后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她缓缓松开手，语气冷峻：“此事非同小可，哀家定会彻查。你既然已经为世子诊治过，可知这毒的来历？”
“从未听闻，应当是天下奇毒之一。这毒的配方极为罕见，毒性又霸道无比，以臣女目前所知的医理和药方，实在无法可解。”
方筱染露出几分无奈，不卑不亢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