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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者自以为无所不知,我等才明白那愚行背后的道义。

巴纳巴斯刚踏出至冬宫,便在国境不远处,遇上了那易麟给予的名单之上,位于上首的那位坎瑞亚宫廷法师。

“那么,依你现在的眼光来看,这场战争,到底是孰对孰错呢?”

至冬的严寒无法淹没此刻巴纳巴斯心中的火种。

坐在至冬宫上首,望着神座之下被她带回来的那位宫廷法师,虽然是易麟亲自写下的这份名单,但巴纳巴斯还是打算自己亲自考究一下其能力。

“是非成败转头空...”

“坎瑞亚已经亡国了,事到如今,再来追究孰对孰错,还有何用?”

“败者,注定被扫进历史的尘埃之中。”

“此战,亦会被世人所铭记,「深渊」不再神秘,引来灾厄之人,亦将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遭后世众生唾弃...”

面相介于中年和老朽之间的男人垂眸,长期处于坎瑞亚这个不信仰神明的国度中,让其哪怕面对有救命之恩的神明,也做不出低头臣服的举动。

“「贤者」海洛塔帝自以为无所不知,「预言家」维瑟弗尼尔自称通晓命运。”

“如今二者与另外三位皆因自己的欲望,背叛了坎瑞亚。”

“在灾厄到来的时候,抛弃了故土...”

“......”

巴纳巴斯对于这位宫廷法师的态度倒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说着此战中,那些曾经坎瑞亚寄予厚望之人,做出的愚行。

对此,宫廷法师自然无法反驳,只好沉默。

“坎瑞亚的组成,可追溯到久远的岁月之前。”

“天理战胜了古龙,接纳了反叛者和不从者。”

“神明应许了一切,人类却索求无度,终于酿成了恶果。”

“最初的抗争、叛乱发生了,而这批人在神明的威力下,自然败了。”

“他们中有些人逃离了出去,沿着世界树的树根,深入地底,建立了最初的聚落,也是日后的坎瑞亚。”

此后许久,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坎瑞亚当中。

只是这些人成分皆是非常复杂,直到坎瑞亚赤月王朝时期,也是提瓦特魔神战争时期。

反叛者、战败者、仙灵、界外之人,陆续来到了这个国度,给坎瑞亚带来了繁荣昌盛。

“坎瑞亚是一片罪土,所有人血脉中皆流淌着罪孽与欲望。”

“但神明是仁慈的,容许了坎瑞亚这个国家,在眼皮子底下发展壮大,却也因为这份仁慈,酿成了今日之恶果。”

“......”

宫廷法师依旧沉默不语。

这些东西,作为坎瑞亚首席宫廷法师的他自然知晓,也正因此,清醒的他,当时亦出言劝说过伊尔明。

只可惜,伊尔明这位坎瑞亚国王,采用了「贤者」海洛塔帝的计划,并冷落、弃置了他。

如今这些事迹再次从他人口中听到,还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人所说,且说的话在他看来,全都是在指责坎瑞亚的过错。

对此,宫廷法师只好沉默以对,无话可说。

“我等自然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坎瑞亚人皆有错。”

“所以,自然也能够再次宽恕尔等的愚行,给你们一次机会。”

巴纳巴斯也不是要揭坎瑞亚的短,例数坎瑞亚的罪行,当即点到为止,说起了其他事。

而这,也让宫廷法师惊讶的抬起头,正视了一番神座上的冰之神,随后似乎又觉得此举有些失礼,再次垂眸。

这点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巴纳巴斯的眼睛,不过她也不在意,只要引起了注意,心动了就好。

那么,接下来就好说了,总不能让其一直沉默下去,不开口又如何交谈。

“坎瑞亚并没有亡国,此战之中那一位放走了不少坎瑞亚子民。”

“只要人还在,坎瑞亚便有重建的可能。”

“甚至,尔等渴求的,属于人类的时代,也不是没有可能。”

宫廷法师再次抬头,惊疑不定的看着神座之上的巴纳巴斯。

“这...神明竟然会应许,完全由人类自己谱写自己的乐章?”

听出了其话语中的难以置信,巴纳巴斯轻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这一点,在世界之初,原初的那一位就制定了如此秩序不是吗?”

“人只要幸福,祂便欢欣,有所求,皆有所得。”

“只是人类后来所求过多,欲壑难填,输给了诱惑,才有了后来的魔神战争,有了新的秩序。”

“但,尔等终究是以人类的视角来测量神明的胸襟。”

“神明并不是来统治人类,禁止人类发展起来的。”

“而是来教导、指引人类往正确的方向前行、成长,等到「人」成长起来,有足够的实力之后,自然会放手,还权于民。”

巴纳巴斯摇头失笑,人类终究还是小觑了神明的胸怀。

神明给予了他们庇护,指引他们发展,从始至终可有所求?

神明不是离不开人类,相反却是人类离不开神明。

若没有神明庇护,让其安然成长起来,他们又该如何在脆弱之时,面对那曾经的第二王座引来的深渊?

“在那一位的计划之下,五百年后,属于人类的时代将会彻底到来。”

“在其计划当中,人人皆可修文习武,拥有成为神明的可能。”

“死去之人,亦能在轮回之中,活出第二世。”

“届时,人人生而平等,此谓之大同盛世。”

在巴纳巴斯描绘的宏大篇章之中,宫廷法师时而欣喜若狂,时而摇头苦笑。

“错了...”

“原来自始至终,坎瑞亚便错了。”

“吾等所作所为,在您以及其他神明眼中,估计皆是可笑的愚行吧...”

“高洁的冰之女皇,感谢您的仁慈,也感谢您口中「那一位」的宽容。”

“吾愿加入您的麾下,为您口中所描绘的蓝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自不信仰神明的国度中出来的宫廷法师,终于放下了过往的执着,在神座面前单膝下跪,俯首称臣。

“起来吧,今后亦无需再行如此大礼。”

“既然许下了人人平等的承诺,自然亦该从上自下,从这些许小事中开始。”

“如今尚未到五百年后大幕开启的时代,还需要你隐藏身份,宣扬道义,发展同志,点燃星星之火。”

“你们既然能忍受我的苦寒,那心中一定都有炽烈的欲望吧?”

“那么,以此燎原之火,替我燃烧整个旧世界吧!”

宫廷法师缓缓站起身,与之前被救回一条命,却透露出一股迟暮之气的模样不同。

如今的他,容光焕发,精气神十足。

“过往旧我已然逝去。”

“今后,便唤我为皮耶罗吧。”

“「丑角」皮耶罗,愿化身火种,为大时代的到来,开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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