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妃眉间一蹙,也疑惑地看向谢锦姩,
谢锦姩将二人脸色都尽收眼底,说:
“故友重逢,打个招呼而已,只说了两句话,国夫人用‘融洽’二字来形容不太恰当。”
和离了就要撇清一切关系,她不该和詹容予‘相谈融洽’。
国夫人笑着摇了摇头,
“我终于是想明白了啊。”
“你想明白什么了?”庆王妃不解。
“原本家里以为,九弟会生气会伤心,甚至可能会去告御状,家里都有意防备着了,谁知道人家该吃吃该喝喝,跟没事人似的,
完全和从前一样,现在听你说故友相见我就懂了,你们两个根本就是谁也不喜欢谁,所以再见才能坦然笑着打招呼。锦姩,我说的对吗?”
谢锦姩抿着唇思考着怎么说合适。
国夫人望向谢锦姩,
“你就别替他遮掩了!他自小就没去过什么温泉庄子,路生,听说回来的路上还迷路了。”
谢锦姩嘴角一弯,
“什么都瞒不过您。”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庆王妃问。
“我是说,你那好儿子早就把我家九弟收买了!”国夫人没好气道。
庆王妃眼角一抽,明白过来,
“这……过去的事,别提了。”
她转移话题,“来人,荷叶绿豆汤烹好了吗?烹好了就呈上来!”
荷叶绿豆汤也是夏天必喝的凉汤,把荷叶和绿豆放一起熬煮,最后撇除其中的绿豆荷叶,只取其汤,晾凉饮用。
而且宫里的配方还要加几样凉性解暑的草药,能清除体内热气。
因为晾凉废功夫,所以下人就在里头放了冰块,冰块遇热融化,能让刚出锅的热汤很快变凉。
入口既清爽,又不像冷饮那般太过冰凉。
“里头还加了冰糖,都尝尝。”庆王妃说。
谢锦姩尝了一口,眼睛亮了下,最近天热,她胃口极差,什么都吃不下,这凉汤不错。
她们一边喝着凉汤,一边聊着天。
庆王妃十分想知道这半年来他们在外面是怎么过的,在相思国又都经历了什么,
家里那逆子说两句就不说了,所以她只能找上谢锦姩。
庆王妃都问了,谢锦姩不敢藏着掖着,途中经过了那些城市,见识过什么样的风土人情,又发生过哪些趣事,还有在相思国的有趣经历……
太多了。
谢锦姩的声音轻柔好听,如涓涓清泉,她讲话生动细致,是娓娓道来的,国夫人原本只是随意听听而已,听着听着就入了神。
说起和慧太后打麻雀牌的事情,国夫人笑了声,
“天爷啊,你竟然去相思国和从前的游慧公主打起了麻雀牌?简直让人难以相信。”
她突然有些感慨,
“你们这一趟倒是长了不少见识,多充实的半年,京中女子即使出远门也是探亲,哪有这游山玩水的功夫?如此自由的生活,确实挺有意思的。”
国夫人还有心情调侃庆王妃,
“你还担心你儿子在外面吃苦呢,天天愁眉苦脸哭个没完,人家在外面过得不知道有多开心。”
庆王妃不悦,给她使眼色,
“你当着小辈的面,说这个干什么。”
国夫人挑眉,
“小辈?这以前可是我妯娌,平辈!”
她们互相你一句我一句,谢锦姩才不掺和,不该她说话她就不说话,可她的肚子竟隐隐作痛起来,
本以为能忍,但越来越疼了。
谢锦姩的眉尖渐渐皱起,她把手放在肚子上希望能缓和痛楚,另外一只手突然抓紧了椅子把手,手背碰到旁边空了的盏子,
盏子差点打翻,发出异响。
庆王妃和国夫人终于发现她的异样。
“锦姩,你怎么了?”
谢锦姩疼得直吸气,“我肚子好疼,头也晕……”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前就已经黑了,刚说完就倒了下去。
这可把庆王妃她们俩吓了好大一跳!
“快……快去叫太医!”
好一阵的鸡飞狗跳,又是扶又是抬的,终于把人弄到小榻上躺好。
庆王妃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好好的人怎么就肚子疼晕了呢?”
谢锦姩要是在她眼前出了事,那个逆子再怪她头上,她可什么都没干!
国夫人更冷静一些,
“她刚才喝了不少凉茶,是不是那个茶有问题?”
“可是我们也喝了啊。”
“也是,那她之前吃什么了?那会不会是天热,食物变质快,她吃坏了肚子?”
“把她的婢女叫来问问,同时去外面瞧瞧,还有没有人腹痛晕厥的?”
“太医怎么还没来?”
“你先别着急,我瞧有医官也来赏荷宴了,刚才我已经让丫鬟去请他了,快得很。”国夫人说。
庆王妃左思右想,不行,这事得赶紧告诉聿哥儿,否则晚了真要是出什么事,自己这一瞒,不是更显得她做贼心虚吗?
“来人,去把郡王叫来,就说有要紧事。”
……
而此时的唐聿野,正和罗肆闲话呢。
罗肆撞了下唐聿野的肩膀,已经缠了他好一会儿了,
“哎哎,你告诉我呗!”
唐聿野瞥他,“你哪来那么大的好奇心?”
罗肆觍着脸,
“自从谢家和詹家和离之后,京城里就有人开赌局了,赌你会不会娶谢家女,依我们俩的关系,你还瞒着我啊?就跟我透露透露呗,让我赢局大的。”
唐聿野轻挑眉尾,
“那现在这场赌局是什么形势?”
“赌你不会娶的多,毕竟是和离妇嘛,不过你这个人……”
罗肆对唐聿野的性子再了解不过,
“你什么事干不出来?所以我才来找你打探一手消息啊,说呗说呗……”
他已经下定决心,今天非得死皮赖脸的缠他,直到他说出来为止。
唐聿野低声一笑,悠哉悠哉地开口:
“我对你够意思了,要不你也不会站在这跟我说话。”
他要是不去漠北,罗家一门早就下地府投胎去了。
“干嘛,你想灭口啊你?”罗肆戒备地看着他。
唐聿野看向他,问:“那依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我是娶还是不娶?”
罗肆还真认真分析了起来,
“我觉得你这个倔驴脾气,肯定不能放过那个女子,要不然你今天来这干什么?有三种可能,正妻、妾、外室,到底是哪种?
这赌局赌四种呢,娶的话分为正妻、妾室,还有外室,不娶是一种,所以我不知道该下哪个注?”
目前的形势,赌不娶的人多,第二就是外室,赌做正妻的最少。
唐聿野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给我也下一份儿注,我赌正妻。”
罗肆激动地瞪大眼睛,“可以啊你!哈哈,我发了!”
这时候,庆王妃身边的丫鬟急急忙忙找到唐聿野,
“郡王,奴婢可找到您了!您快去一趟吧,王妃有要紧事跟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