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韫一心只想尽快和李传真商量接下来的对策以及行动计划,十分敷衍式的蜻蜓点水般的轻轻一吻。
却发现眼前的李传真似乎对此的反应特别大,在那儿摸着自己的嘴唇傻傻的回味半天。
这个一直非常厚脸皮的家伙居然也会脸红的么?
明明昨夜和她都已经做到那种程度了,现在居然什么也不记得,犹如白纸一张。
这个李传真给她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李传真抱着陆清韫不肯撒手,她真的想了小福好久好久......
“这是,真的吗?真的是你,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小福,我好想你,朝思暮想......”
李传真捧着陆清韫的脸,眼泪簌簌而落,她哽咽道:
“小福,我真的,好想你,我好怕,好怕自己还没见到你,就先死了,我还有好多话还没和你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姐姐,我也好想你......”
这样的甜言蜜语陆清韫再听千遍万遍也不够,只觉得为她付出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已值得。
虽然切换了人格,可喜欢先照顾他人的习惯还是在,
陆清韫接过李传真递过来的肉食,矜持的向眼前的李传真道了声谢。
想到泽安之前说,和她在一起做那些事的人是泽安的人格。
再面对眼前的李传真她总有种怪异的负罪感,不过很快也就释然了。
不管哪一面都是她,只是现在性格被放大了而已。
所幸这个李传真思维要正常许多,陆清韫稍稍放心,两人一边进食,一边商量接下来的事。
“......当时我二人在了望塔上饮酒赏月,他同我炫耀,嗯,这个,当时,我一时兴起便同乌林赫即兴演了一段宋小宝......”
李传真事无巨细的将中间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后面他就一路跑喽,然后我就一路追......咳,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我在混乱之城杀了许多人,圣禄不会饶了我,王城那边也会问罪,想回去继续掌控秩序之城,很难。”
岂止是难,根本就是不可能,城主之间私斗,且无故屠杀城中居民。
挑起两城争端,这是重罪,更何况,自己已经把圣禄得罪死了。
李传真心中清楚,从她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上古国只怕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地。
“小福,你当众杀了大宗师,覆灭野狼谷。
半个突厥王庭的草原人几乎都在昨夜被吸引到芨芨牧场,事情闹得太大,根本瞒不过大宗师。
我带你逃回秦国一路遭遇追击拦截是必然,即便成功回秦,你会被如何处置?
陆老爷能护住你吗?不然我带你从草原走,借道商队,我送你去你父亲身边能不能行?”
陆清韫摇头道:“不行,老爹是我最后的退路。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能把战火引到他的身上。
眼下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绝境,我要自行脱困。一直逃跑解决不了问题,我不想逃,找其七寸之处打回去,让他们自顾不暇,危局自解......”
李传真皱眉否道:“不,敌众我寡,四面皆敌,如何能打?
不能无脑硬刚,逃是要逃的,问题是往何处逃,我能想到去秦国,那敌人也能预料到我的逃离路线。
如此想的话,回秦反而是不智之举,那里的敌人是最多的,不适合突围,反方向跑的话......\"
\"要么去草原,要么......只能去上古王城!”
李传真语气低沉,这不是个好主意。
只是现在是集思广益的讨论阶段,无论提出的方案有多离谱,先提出,再优化,最后才好制定最优战略。
陆清韫手上拿着一根烧焦的小木棍,随意在地上勾勒几笔,
画出敌我几方的分布路线,李传真凑过来,歪头细看陆清韫画的地形图,
“王城?此处确实不属圣禄的管辖之地,所谓灯下黑,貌似是可行......
不过,上古王城向来神秘,我从未收集到关于王城的情报,对其一无所知。
贸然前去,实在太危险了,更何况,那圣禄同你说过,
上古贵族对气味极其敏锐,即便你有圣禄赐给的护身符可遮掩身份,
你带着我,也会暴露,只要我们遇上一个纯血贵族,很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除非......”
李传真立即斩钉截铁的打断道:“不行!你想都别想!
要我丢下你自己逃绝无可能!离开我你绝无生路,你当我是......”
陆清韫用手指封住李传真的唇,轻笑道:“怎么不行,我们分开走,他们定然想不到,
你不用担心我,我有办法来上古找你,自然也能全身而退。”
李传真抱刀在前,闷闷道:“反正我不同意和你分开,随你如何说,我是不会离开你半步的。”
小小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陆清韫心思急转,她眼中波光流转,笑意盈盈,轻声道:
“局势越乱,事情便越有转机,不急,让我想想该怎么做......\"
想了一会儿,陆清韫缓缓开口道:
“我来上古之事乃是机密,知情者无非就是我带来上古的那些人。
随我同行的秦人以及商队几乎全军覆没,没有活口。
至于我亲手斩杀大宗师之事,昨夜在场之人,几乎全部都是圣禄的手下还有一些,
就是混乱之城大黑天的心腹,以及一些突厥人。
那些突厥人没有办法赶尽杀绝,不过战局混乱,他们与我们语言不通。
我料这些人是分不清谁是谁的,我只是联合突厥的部落头领袭击野狼谷。
助其瓜分野狼部势力,这些人可以不管。
所以只要让大黑天以及圣禄的人替我保密,
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宗师便不能得知真相,我再回秦国就是安全的......\"
李传真对陆清韫天马行空的想法表示不能理解,疑惑道:
“小福,你是喝了假茅台么,那大黑天和圣禄又不傻怎么可能替你保密?
圣禄这会儿怕是巴不得四处通缉你这个秦国奸细,将你坑杀秦人义士,
设计杀害大宗师的壮举公之于众了,到时候你在秦国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要多惨有多惨,她怎么可能放过这种踩你一脚的好机会......\"
陆清韫脸都黑成了锅底,李传真毫无所觉,她思维发散,魂游物外的开小差。
圣禄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这么迷,她这下应该快要被我气死了吧?
上次圣禄亲的乱七八糟的,一看就是亲少了没经验。还老是喜欢用强,这点很不好,得批评!
明明以前挺温柔的一人,怎么生气起来这么凶?嗯,不喜欢。
话又说回来,那耶诃为啥技术辣么好?她莫非?
一想到耶诃可能以前和别人练习过,李传真心里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那个毁了半边脸的乌林赫好像是耶诃的前男友来着,有点气,mmp......
\"姐姐,你在想什么?“
陆清韫见李传真坐在那儿扣着嘴,想入非非,表情变幻莫测的模样。
不用猜也知道,她八成又是在惦记别人去了。
陆清韫揪住李传真的衣领,面无表情道:“我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姐姐貌似很开心啊,你刚才又在想谁?圣禄?还是耶诃!
一直摸嘴又是什么意思,是想起一些值得姐姐回味的瞬间了,开心是么?
你说啊,这么开心,不如也和我分享分享......\"
李传真心里咯噔一下,完辣,一下想得太入神,忘了做表情管理,被抓包了。
“怎么会呢亲爱的,我满脑子都是你,哪里会想别人?
我这是......我在想怎么带宝宝安全离开,想到离开这里之后能天天和小福长相厮守我就开心的把持不住我自己......\"
她在我心里装监控了么,一下就发现我想别人去了。
不光想了,还一下想了两个。
这病毒好厉害,一不小心就容易上脑。
陆清韫看着她不说话,只是眼神越发危险,李传真本能的想狡辩,想说谎,想否定......可是看到陆清韫明显变得黯淡,伤心的眼神。
答应了,以后都不能骗她。
李传真叹息一声,她握住陆清韫的手,抬起头,坦诚道:
“是,我想了,耶诃想了两秒,圣禄也顺便想了一秒。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决定下半辈子都分分秒秒想着你,如果你一定要生气的话,可不可以商量一下不打脸?”
陆清韫磨牙道:“是么?那请问你在刚还一秒两秒里想到了什么好事,这么开心?”
李传真眨了眨眼,小声:“你真想知道?那我说了你别生气,”
陆清韫微笑点头,
李传真快速在陆清韫嘴上亲了一下,然后无辜的看着她,道:
“耶诃亲我了,嗯,圣禄也是,你要不要亲回来......”
片刻的寂静后,山洞里响起一声清脆的回音。
陆清韫重新坐回刚才的位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面带微笑,温柔嘱咐道:
“做得好,很实诚,这是个好习惯。
只是下次不许想了,更不许亲,谁再亲你,记得拿你那把没用的破刀砍死她,记住了吗?”
“好的,宝宝,我记住了。还是继续聊正事要紧,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
李传真一本正经,神色郑重的继续与陆清韫商议刚才说到一半的计划。
一切如常,如果忽略李传真右脸上一个清晰的五指印的话。
不怪陆清韫忍不住动手,实在是李传真这个人格的欠揍属性拉满,时时刻刻都在考验她的忍耐力。
陆清韫好脾气道:“说到我成了秦国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点姐姐不用担心,我心中已有对策。”
李传真惊讶道:“啊?是什么对策啊?”
这还能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么?
陆清韫冷笑一声,微眯起双眼,寒声道:“呵,这次我不仅要光明正大的回秦继续做我的牧羊人,
还要给圣禄添点堵,姐姐,你附耳过来,我同你说......\"
李传真依言凑过去,在陆清韫耳边小声道:“啊?为什么要附耳过来啊?我能感觉到这方圆十丈都没有别人在,就咱们俩,还有必要凑这么近说话么?
是因为这样比较有阴谋诡计的感觉?小福,你这样笑起来真的很像大反派诶......\"
陆清韫深深呼吸了两口气,努力平复心情,结果还是压制不住想揍人的那股邪火。
她真的很会气人!
“小福,你干嘛,你腿还没好坐着别乱动啊,你,你.....不要过来啊,你这样,我可要喊啦......”
短短一个早晨,李传真亲了两次嘴,挨了三顿打。
“小福,家暴不好的,家暴影响社会安定......\"
“哼......”
陆清韫撇过头去,懒得理她。
李传真摸摸脖子上的整整齐齐的两排细碎牙印,龇牙咧嘴道。
嘴巴也被咬肿了,还好,没出血,就是有点痛。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将陆清韫抱起,稳稳放在狼王老爷的背上坐好。
清理掉二人在山洞中生活的痕迹,又在洞外整了些泥土碎石。
将洞中伪装一番,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做了总比没做好。
小灰灰能帮忙背着陆清韫就已经帮了她很大的忙了,
所以李传真自己虽然腿也受了伤,却没有再坐上去给狼老爷增加负担,反正她一条腿也能蹦跶。
......
瘦水空山凝暮色,寒烟漫掩荒丘
断垣残壁诉情仇
草深蛩语切,风过惹新愁
残梦难追思旧事,孤身独对寒洲
伶仃羁旅几回眸
同伤尘世苦,相倚度春秋
李传真走出洞外,陆清韫坐在灰狼身上,此时已是雨过天晴,只是天空依旧阴沉。
李传真伸手去牵陆清韫的手,牵一次被甩开一次。
再牵,再甩。
李传真百牵不厌的和陆清韫玩着甩手游戏,一直跳着脚围着她转圈圈。
“别生气嘛,我和你开玩笑的。”
“不好笑!”
“好吧,那我下次不这样了,那亲亲可以嘛?”
“不亲!”
“好吧,那牵牵手可以吗......”
“不可以!”
“行啦,可以啦,求求啦......”
这次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逃命,这次小福也和她在一起,李传真比任何时候都要谨慎。
有了牵挂,便心有所惧,再没了单打独斗时舍身忘我的拼搏死战。
两个人,在一起努力的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李传真虽只能用一条腿蹦跳着走,但速度并不慢。
小灰灰伏低身体,始终跟随在李传真的身后。
陆清韫紧紧抱住狼王的脖子,娇小的身躯被蓬松的皮毛淹没。
李传真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脚步放得极轻,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惊扰山谷潜藏的危机。
天空阴沉,灰色云层还在堆积,似要塌落掩埋山谷。
风在谷中横冲直撞,野草被裹挟着疯狂摇曳,不时摩擦碰撞发出怪异的尖锐声响。
山谷两侧山壁耸立陡峭,布满刀削斧劈般的深刻痕迹。
荆棘尖刺泛寒光,偶有石块被风卷落,惊飞枝头的飞鸟,不免让人有些风声鹤唳。
野狼谷地貌崎岖,山道奇险,怪石横生,行走在其中,一不留神,便有滚落万丈悬崖,粉身碎骨的险况。
李传真背着陆清韫爬上来时,也是千难万险,当时又是黑夜时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走的哪个方向,此时白日里一看,陡峭的崖壁连找个落脚处也难。
难怪一夜过去,也不见搜捕她们的人出现。
一直这样艰难跋涉半日有余,李传真忽然警戒的压低身形,小灰灰也机敏的趴伏下来,陆清韫手中紧握匕首,小心戒备四周情况。
”前面,有人......\"
而且,很多。
李传真小心拨开眼前一处草木,前方峡谷水道两岸,各处都有白衣甲士在四散寻找着什么。
这么多人,有必要么?
圣禄这人,就是开不起玩笑,喜欢小题大做,当着小福的面,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咱俩有一腿儿,
故意让我下不了台么,过分。
李传真眼神犀利的观察着下方的情况,心中思索该如何离开,杀过去,还是继续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