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雅眼前,全是博渊的身影,博渊身后站着数十名黑衣人。
阿言以一己之力,将这些黑衣人斩杀,后来,他们又合力杀了博渊。
博雅心口一阵绞痛,想到博渊,想到他死去的父母,想到博家所经历过的无数次流血斗争,无数酸苦涌了出来。
他紧紧抱着眼前女子,就像抱着生命中最重要的珍宝。
阿言!阿言!
司言感受到博雅身体颤动,也知道他此时是多么悲痛无助。
她没有说话,轻拍着博雅的背。
博雅眼眶湿润,泪水滑落下来,打湿了司言肩头。
直到鼻尖传来一抹血腥味,博雅低头一看,见到司言肩头衣服渗出了血。
他慌忙放开司言,迷糊的大脑也随之清醒了很多。
“阿言,你肩上有伤。”博雅眼前闪过司言中剑的画面,闪过博渊五指捏住司言肩头的画面,脑袋一阵阵发痛。
“我没事。”司言微微一笑。
“我碰到你伤口了。”博雅眼里满是歉意,又满是心疼。
“没事。”司言淡然回道。
房间里逐渐安静下来,博雅目光静静看着眼前女子。
她就坐在眼前,距离他那么近。
就像每次在雅月阁,他们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她总是这样云淡风轻……
博雅的身体开始发痛,肩膀处传来的疼痛,让他面色微白。
博雅看了看眼前女子,张了张唇,终是没说什么,他将身体往后,靠在了床头。
司言则退开一步,坐在了床边的杌凳上。
“阿言,实在抱歉。”博雅看着女子衣服上血迹,微微掩住自己的情绪,“再处理一下你的伤吧。”
“不用,小伤。”司言莞尔一笑,明媚的眼里带着笑意。
她神色轻柔看着博雅,“你能醒来就好,饿了吗?要不要喝点粥?”
博雅点了点头,一旁的博连连忙端了碗粥过来。
博连拿起勺子,要喂自家公子。
博雅端过粥,自己喝着,没过一会儿,碗里的粥便见了底。
众人见他能吃下东西,也不禁放心了许多。
“阿言,我没事了,你去休息会儿吧。”
不用有人说,博雅已经看出,司言这几日没睡好。
“好,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就让博连过来叫我。”
“我知道了。”博雅点点头道。
司言走出房门,博雅的身体才垮了下来,浑身的伤痛也铺天盖地的袭来。
“公子,你怎么样?”
博连见着博雅神色痛苦,不由着急地冲了过来。
“没事,就是伤口发作了。”博雅打起精神,神色间隐忍着几分痛苦,对博连道,“这几日辛苦你了。”
“公子哪里话?照顾公子是应该的。”博连吸了吸鼻子,情绪也有些绷不住了。
公子总算是醒过来了,公子能醒来就好。
博雅目光轻轻扫过四周,知道他们已经打开了金库大门。
“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是燕王破解了机关。”博连说道。
博雅微微一愣:“燕王人呢?”
“又已经走了。”博连这几日心思都在自家公子身上,他也是燕王走了之后,才得知消息的。
就在这时,云桥端了一碗棕色的药过来:“博公子,喝了这碗药,可以缓解身上的痛苦。”
“多谢。”博雅神色感激地看着云桥,伸手接过药碗。
云桥是燕龙弈身边的人,见到云桥,便知燕王的确来过了。
“博公子客气了。”云桥轻轻开口,“公子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多卧床休息。”
“我知道了。”博雅喝了药,博连和云桥都退了出去。
博雅躺在床上,眼眶逐渐湿润,变得一片通红,师父,师父……
不,那不是他的师父,那是恶魔。
博雅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脑袋却控制不住地发痛。
他躺在床上许久,都没有睡着,索性坐了起来,呆呆地发愣。
忽然,门口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博雅小子醒了?”
“老前辈,公子正在休息。”博连说话间,博域探了个头进来,“眼睛睁得这么大,哪里像在休息了?”
博域径直打开门,走了进去。
博雅有些茫然,他对这位面容慈祥又带着几分严肃的老人,似乎没有印象。
“不认识我?”博域拉过司言先前所坐的杌凳,往床边挪了挪。
他自言自语一般,笑着道,“那也正常,那时候你还小,还在襁褓之中,我偷偷见过你几面,后来你长大了,我也只是暗中见过你几次,博家的守金人,是不能轻易露面的。”
博家只要没到生死关头,博家的守金人便不能轻易插手博家的事情,更不能轻易暴露自己。
他们的主要任务,便是掌控博家金库,把住博家财物的最后一道关。
除此之外,他们在博家还有一个神秘的身份,关键时候,可以调动博家在外的势力。
“您是这里的守金人?”
博雅不由来了几分精神,仔细端详起老者来。
“是的,家主。”博域神色和蔼,一双老眼里满是笑意。
博雅轻轻张唇:“叔祖父,是您吗?”
博雅虽然没见过守金人,但身为博家家主,他也知道如今这里的守金人是他叔祖父博域。
他祖父和父亲一样,英年早逝,叔祖父却自愿成为了博家的守金人。
博家守金人,就是博家的最后一道屏障,只有博家品质最为高洁之人,才能够胜任。
叔祖父成为博家守金人,应该已经有将近四十年了,那时候他父亲都才刚出生不久。
这些事情,也是后来他长大,才有博家隐世家族的长老们告诉他。
“是我。”博雅这句叔祖父,让博域不禁落下老泪。
从他自愿成为博家守金人的那一刻,就成为了一个孤家寡人。
他再也不能见自己的亲人,也不能在博家露面。
他的一切都将销声匿迹,只能守着这座牢笼一般的金库。
“没想到真能在这儿见到您。”博雅有些激动,不小心拉扯到身上伤口,不禁“嘶”了一声。
博域上前按住他:“别动,叔祖父知道你睡不着,我听他们说了,你那个师父博渊,也是怀着阴谋而来的。”
提到博渊,博雅的眼眶再次红了。
“是啊,他杀了我父母,收养我,也是想以此获取博家的财物。”
“没事了。”博域拍拍博雅的手,安慰道,“博渊已经不在了,以后有叔祖父陪着你。”
博雅虽然没和博域见过面,但两人似乎有种天生的亲近感。
“嗯。”博雅点了点头,眼里露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