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正轩站在雨澜轩门口，只见女儿书房房门大开，不由往前走去。
门房已经告诉他了。
言儿带回一个陌生男子。
司正轩不难猜测，这是今天让人送来厚礼的燕王。
司正轩刚到廊下，司言从房里走了出来：“父亲来了。”
燕龙弈跟在司言身后，对着司正轩拱手一礼：“见过司徒大人。”
两人规规矩矩，凌乱的衣衫已经整理好了，脸上神色也恢复如初。
然而，敏锐的司徒大人还是察觉，两人之间有些奇怪。
“燕王。”司正轩神色清冷，对着燕龙弈回了一礼，“燕王让人送来的东西，实在太过贵重，我司徒府不能收。”
“司徒大人，这些东西都是过了陛下明路的，大人不用担心有人闲言碎语。”燕龙弈神色轻柔看向司言，“这次在边关，多亏司姑娘救燕某一命，不然，燕某怕是早已命丧沙场。”
司正轩怎么可能不担心？
外面一直都有这丫头和燕龙弈的传言，今日贺玄还在朝堂上以此发难。
虽然已经被陛下处死，但如今两人继续来往，日后怕是说不清楚。
司正轩淡淡一笑：“燕王，老夫与小女有话要说，就不留燕王了。”
燕龙弈：……
司徒大人这是在赶他了。
燕龙弈转眸看看身旁女子，司言开口：“你先回去。”
燕龙弈点点头，对司正轩道：“那燕某就不打扰了。”
燕龙弈离开之后，司正轩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去为父书房说话。”司正轩淡淡说了一句，转身出了雨澜轩。
司言默默跟在父亲身后。
两人走到门口，遇到刚从军中回来的司清山。
司清山升职为怀化将军后，皇帝让他巡视京畿大营，并检视上京城防，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
“父亲。”司清山对司正轩一礼。
司正轩抬眸看了儿子一眼，淡淡应了声：“嗯。”
司清山看看父亲，又看看妹妹，只觉得一阵奇怪，这父女二人是怎么了？
司清山等两人走后，才跟了上去。
书房里，司正轩沉默半晌，语气和缓道：“言儿，以后少与燕王来往。”
司言睫羽轻动，神色淡然：“父亲，燕王一力支持雍王，只怕我们之间的联系少不了。”
司正轩瞪大眼睛看着女儿，眸中难得带了几分锐利。
“言儿，你别忘了，你是雍王未婚妻。”
这丫头救了燕王一命，已经和燕王牵扯不清，日后又和燕王来往，雍王会怎么想？
上京城的人又会怎么想？
若是这事儿被人利用，四处散布谣言，又该怎么办？
“父亲，我是司言。”司言轻轻回道。
司正轩眸光一深，神色严厉看着这个越来越让他看不透的女儿。
“可你也是一个貌美如花的青春少女，你有没有想过，父亲以前为何要把你藏起来？”
“女儿知道。”司言目光轻轻看着司正轩，“可父亲藏不住。”
司正轩不由一愣，双目微红，张了张嘴唇，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司言淡淡开口：“女儿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小女孩儿了，我做事自有分寸，父亲只要相信我便好。”
自有分寸？
相信她？
司正轩也想相信自己女儿，可此事如此重大，他这个父亲没法不管。
司正轩静默许久，才整理好自己情绪：“为父承认，没能阻止你嫁给陛下皇子，没能让你和墨翰在一起，是为父无能，可你已经是雍王未婚妻，若是继续和燕王来往，若是真惹出了事，就连父亲也担待不了。”
司言轻言细语：“女儿会担待一切。”
司正轩嘴唇嗫嚅，眼里一片不敢置信：“言儿，你是不是没看出来，那燕王喜欢你？”
空气中微微一静。
司言坦然开口：“燕王的确喜欢女儿。”
司正轩满目震惊，他还没回过神来，只听司言又道：“女儿也喜欢燕王。”
司正轩愣在书桌前，这丫头难道是因为和墨翰分开，受了打击？
“你说什么？”司正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司言缓声道：“父亲没有听错，女儿只喜欢一人，就是燕龙弈。”
司正轩瞪大眼睛看着女儿，许久没说出一句话。
时间就像是凝固了一般。
书房里死一般的沉寂。
门外司清山也在消化着这个消息，他只觉得燕王对妹妹不一般，没想到这丫头对燕王也有情。
约莫过了两刻钟的时间，司正轩才冷静下来，看着对面女儿。
“你先回去吧。”
司言轻轻抬眸，看向眼前不知道是失望，还是伤心的父亲。
“还请父亲不要生气，女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虽然喜欢燕王，可并不影响我支持雍王，也不影响我除掉辛贵妃丞相一党的决心。”
司言话落，起身走出书房。
司正轩看着女儿决然的背影，不禁闭了闭眼。
门口司清山迎上前来：“你先回去休息，我去跟父亲谈谈。”
“你也回去，为父自己静一静。”司正轩的声音从书房里飘了出来。
“是，父亲。”司清山恭敬应了一声，将妹妹送回雨澜轩。
司清山跟着司言进入院子，揉揉妹妹的头发：“丫头，你想好了，真要和燕龙弈在一起？”
“想好了，哥哥。”司言看着眼前没有任何责备的大哥，神色坚定道。
“你一向有自己的主意。”司清山默了一下，安慰道，“这个消息太突然了，给父亲一点时间。”
“我知道，哥哥。”司言莞尔一笑，抬眸看向司清山，“哥哥要是有空的话，抓紧时间找个嫂嫂，生个娃，父亲便不会盯我盯那么紧了。”
“你这丫头……”司清山抬手做栗子状，要敲司言额头。
司言已经一溜烟，回到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