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阙知道自己迈出来的第一步是对的，或许是，从一年前她的计划就已经开始了。
她走到了她的面前，露出得体的微笑：“玲姐，你今天很美。”
俞佳玲皱了下眉，故作生气地道：“你这话到底是和多少人说过啊。”
柳朝阙惊讶地道睁大眼，无辜又委屈地道：“可你今天明明很好看啊。”
“我以前不好看啊？”她白了她一眼，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我还得见见客人，待会儿再聊。”
“好可惜，还想和姐姐多聊一会儿呢～”她叹了口气：“算了，正事要紧，玲姐你去忙吧。”
“很快的。”俞佳玲眯眼笑了笑，抚了抚她柔顺的发尾，凑在她耳边道：“等我。”
酥酥麻麻的，有点痒。
柳朝阙嗯了一声。
等人走后，她慢悠悠地来到前台拿了瓶酒。
13桌的客人等的急了。
等把酒水送完。
柳朝阙便待在一个角落，看着那些男男女女，不知为何有些疲惫。
怎么感觉，她做的这件事情，似乎被女人误以为是别的方向呢。
她搓了搓胳膊，如果要献身，她还是另谋出路吧。
她说的很快，其实也并不快，想要找到柳朝阙的她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因为她经常臭脸，所以那些上前搭讪的人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是假装不知。
即使她有很大的权利，那么多人凑上去，最为过分的不是自己，就无需担心。
直到她出口说了一声让开，众人才讪讪地让出了一条道，有人还想上前，被旁边之人拉住。
现在上前，就说不准了。
“你在这里？”
露台上，柳朝阙仰着头，端着杯酒，在那吹风，她看了下手表，笑了一下：“姐姐，你这很快需要2个多小时啊。”
“那确实是很快的。”
俞佳玲有些理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你怎么在这里喝闷酒啊，不去里面，外面有点冷。”
柳朝阙摇了摇头，指了下天空，又指了下里面的觥筹交错。
“我应付不来这个。”
“那你还来这里兼职。”俞佳玲笑道。
“赚钱吗，怎么也不寒颤。”她无奈地笑道，她问：“那姐姐喜欢吗？”
“不喜欢啊，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就是必要的社交。”她道：“有些时候我都觉得这些社交没有必要，但想到自己口袋里的钱，以及那些潜在客户，我就又有动力去参加这些宴会了。”
“不说我了，你呢，做这些兼职累吗？”
俞佳玲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柳朝阙不知不觉就说出了很多自己的心里话。
半真半假。
“你兼职的动力，除了攒钱买房子还有吗？”
柳朝阙笑了笑：“姐，这个动力已经足够了。”
“你再想想。”
“或许和你一样，不怕你笑话，我以前挺喜欢看画本的，有时候会看到一些另类的。”
“哦？”俞佳玲来了兴趣：“那你说说。”
“有些羞耻哈哈。”柳朝阙自己反倒是尴尬起来了。
俞佳玲鼓励道：“只是个画本，羞耻的也是作者。”
行吧。
柳朝阙讲述了一个有钱的富商在餐馆里结识了一位温柔的姑娘。
她很会照顾人，富商成了这个店的常客。
后来富商问她可不可以嫁给他，女孩却道：“您这么有钱，我只是个普通的打杂的，怎么会看上我呢？”
富商道：“因为我看到了你那丰富的内心世界，那比我的财富加起来都富有，我被你倾倒，于是我鼓起勇气向你表白，希望你能感受我对你炽热的感情。”
女孩最后决定嫁给他。
“所以你想要找个有钱人？”
柳朝阙却是摇摇头：“恰恰不是，我只是想写画本。”
“哈？”俞佳玲大吃一惊。
“若我想要描写富人，如果我并不了解他们，那我写的只是穷人披上了富人的皮，写的不伦不类。”
若是我想要描写冷暴力，那些冠冕堂皇的人，是最好的素材。
但柳朝阙却不能说。
“你想要知道她婚后的场景吗？”她期待地问道。
俞佳玲算是知道了，那个画本的作者是眼前之人。
她摆出了个洗耳恭听的架势道：“说吧。”
“只是婚后，富商并不想要她去抛头露面，她想要一个面馆，富人给了她，但是却不让她去过问这些，她穿着精致的装，走着并不舒服的路，脸上堆着笑容，她却并不觉得快乐。
有些人说，她都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了，她有那么多钱，她怎么不快乐，她只是矫情罢了。”
“可她确实是不快乐啊。”
俞佳玲沉默着，柳朝阙却不说了。
“你怎么不说了？”她问道。
“毕竟我的那位女主角还没想好怎么做呢？”
她看着她，笑容浅浅。
“是吗？”她也笑着：“你这话本不好，看起来卖不出去。”
“怎么不好了？”柳朝阙疑惑地问道。
“太真实了，大家并不愿意去看。”她给出了中肯的结论。
“那姐姐觉得怎么改？”
“那就把她不快乐给去掉吧。”她道：“她怎么能够不快乐呢，她不快乐只是因为主动权不是在自己身上罢了。”
“她是金钱的奴隶，她并不是不快乐，只是享受了那种是纸醉金迷，要抛开一切回到自己原来的生活中，她舍不得，生活的安逸和对所得来的东西的贪心，让她不愿意惹富商不开心，因为她知道，感情都是经不起折腾的，更何况她只是个没什么钱的小老百姓。
妥协之下，她只能遵循着他的想法生活，所以她不开心。”
“但或许这样，会让富商觉得无趣，感情就像一把沙，越是想要抓住，越可能从指尖流出。”
“作为这个女人，她的结局或许只有两种，一种就是年老色衰，被富商嫌弃，关在家中，没有自由，另一种就是被新的女人取代，活的还不如一个下人。”
“姐，你这个不比我真实？”柳朝阙睁大了眼：“感觉更吓人了。”
俞佳玲笑了笑：“小阙，你还是不懂富人啊。”
是啊，没你懂。
“那姐姐能不能支个招？”柳朝阙也不恼，顺杆子道。
“明天有空吗？”她发出了邀请。
“大约是几时，我把兼职推推，但饭馆的就推不了了。”虽然很激动，但柳朝阙还是冷静地道。
“知道你敬业，下午五点之后，带你去玩我铺子逛逛。”
“好，谢谢姐姐。”
柳朝阙就这么顺利打入敌人内部，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第二天下午，俞佳玲着实带她长了下见识，虽然以前总见到视频介绍富人的生活，但现在才发现这只是冰山一角。
柳朝阙着实没有想象到连珠宝项链都可以买一送一，买一个手链，觉得旁边的项链也好看，就一起买了。
还有富人专用通道，俞佳玲告诉她，为了以防客人买到相似的珠宝样式，导购们还会委婉提醒富人这个首饰不是特别配你。
然后根据购买能力介绍不同层次的珠宝样式。
这还有这些讲究呢。
“对于一个优秀的导购员，这是最基本的，而且还得有识人的本领，以及一视同仁的态度，即使看起来衣衫褴褛，敢进入这个地方的，都是客人。”
“哇。”柳朝阙惊叹了一下：“那挺好的，尊重每一个人。”
俞佳玲只是笑笑，她隐瞒的是，如果真的是穷鬼，那么第二天街头就会有一个被冻死的尸体了。
毕竟在这个冬天，冻死的人很多，不差这一个。
她们还逛了别处，离开的时候，柳朝阙手上套了个祖母绿戒指，她看了下价位，道：“我以后会还你呢。”
“不还，送你的礼物。”
“那就谢谢玲姐了。”她笑着接受了。
俞佳玲目送她离开。
“玲姐，这是你从哪里找来的跟班，看起来一股子穷酸样。”
等人走后，导购员脸上一垮，抱怨道：“还让我微笑服务，她有这么大脸吗？”
“以后这话就别说了。”她看向柳朝阙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回头。
“咋的，玲姐你这次是当真了？”
“什么叫当真了，你不觉得她很可爱吗？”
就算知道她另有目的，却将计就计，她果然很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