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祁阳的死讯放出几个小时后,王老太太就迫不及待带人上风家要他的尸体。
“老爷子,王家老太太来了。”
“还带了不少人。”管家在风老头耳边说。
风老头眯了眯浑浊的双眼,眼里的精光一闪而逝。
“还真是迫不及待。”
“让她进来,看她怎么表演。”
王老太太还未进风家大门,老远就听见悲痛的哭声。
那哭声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她今天故意穿了一身黑,头发弄得有些凌乱,还故意画了惨白的妆容,进来的时候也是被王家的管家扶着的,那颤颤巍巍,摇摇晃晃的走路姿势就像是经历了巨大的打击,随时都会晕倒一般。
“儿啊,你怎么就这样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呜呜……
咱们母子分别多年,我一直在等着你回家。
可你这心高气傲的臭脾气宁愿在外面受尽委屈都不回来。
妈年轻时阻止你学武就是害怕有一天你会因为这条艰难的路丢了性命。
如今,你还真走了我最担忧的路……
呜呜……
祁阳,你好狠的心,多年不归家,再次相见,你竟让我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老太太扑到风家为王祁阳准备的棺木前,抱着棺木痛哭流涕。
她哭得惊天地泣鬼神,那悲伤的神情仿若下一秒就会哭断气。
“呜呜,祁阳,妈来看你了。”
“你多年不回家,知不知道妈多想你啊?
我整天日思夜想,做梦都想你回家团圆。
可你就因为妈妈当初的一句气话怀恨在心,故意不回家报复我。
你怎么就那么倔,这世上哪有不爱孩子的母亲?
我不让你学武,就是害怕你受伤。
如今你被自己的好兄弟害死,你可有后悔?
祁阳,我的儿子!
妈妈来带你回家。
落叶归根。
王家才是你的归宿。”
王家的管家这时候走到风老头面前,恭敬地打招呼,随后说出今天来的目的。
“风老爷子,今日我家老夫人突然上门多有打扰。
同时也感谢你们风家在我家大爷被害的第一时间送他去医院。
我家老夫人得知大爷的噩耗,本想去看他的。
但你也知道,他们母子二人多年前闹得不愉快,两人多年没见,老夫人怕刺激到他,影响伤势恢复。
本想等他伤势缓和一些再去看他。
没想到……”那管家突然眼眶一红,泪水说来就来。
一会儿时间就泛滥成灾。
他抽抽搭搭的抹眼泪,一会时间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悲痛的模样就像死的是他儿子一样。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天人永隔。”
“我家老夫人得知大爷突然暴毙,精神和身体都备受打击。
她想把大爷的尸体带回去安葬。
还请风老爷子看在她作为一个母亲,爱子心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份上,多多成全。”
“放屁!”风清扬火气蹭蹭往上冒,“她要真担心,那就会在他躺在手术室,生死不明的时候就应该出现。
而不是等他没了假惺惺地流几滴猫尿作戏!
这京都谁不知道王家老太太早就和王叔断绝了母子关系。
哼,现在人没了,故意做出这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给谁看?
王叔活着的时候和她没关系,死了一样没关系。
你们有什么资格把人带走?”
王老太太自知理亏,并没有把风清扬的话放在心上。
而是打着感情牌,“风家少爷。
我知道你和祁阳关系好。
他突然没了你很难过。
但我和祁阳虽然表面断绝关系,可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身上流着我的血。
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是不可磨灭的。
这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他是我的儿子,他死了,我比任何人都悲痛。
我求你们看在我一个老太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份上,让我带着他好不好?
我会好好安葬他的。
他是我的儿子,死了由我这个亲生母亲给他送葬合情合理。
你们风家对他诸多照顾,我都知道,也感激在心。
你们放心,祁阳在医院这几天的医疗费用,我会替他还给你们的。”老太太也真是豁出去了,直接放下身份跪在地上恳求,故意做出一副爱子心切的模样。
风清扬肺都快气炸了,他在意的是那点医药费吗?
要不是爷爷让他沉住气,他真想给这老巫婆一个大嘴巴子。
睁眼说瞎话!
王家管家是她的人。
管家父子俩为何会出现在医院,要说和这老巫婆没有关系谁相信?
他只是太气人了!
王叔可是她的亲儿子,老巫婆年轻时为了掌控他,狠心断绝关系不说,还处处打压他。
现在王家倒了,她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要算计。
恶毒的连命都不放过。
风老头怕风清扬气狠了给老太太一拳,急忙将风清扬拉到身后,随后善解人意道。
“老太太,你想将祁阳带回去安葬我可以理解。
但如今王家没了,你年岁也大了,不适合操劳。
所以,祁阳的后事,还是由我风家操劳吧。
他生前已经收了清扬做徒弟。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他的后事,清扬这个徒儿为他披麻戴孝合情合理。
他这一生未婚,膝下无子。
你是个明事理的人,也不想他的葬礼连个披麻戴孝的人都没有吧?”
王老太太一听风家要和她争抢安葬儿子的后事,瞬间急了,“那不行。”
“祁阳是我的儿子,后事理应由我这个母亲操劳。
风清扬就算是他收的徒弟,但并没有血缘关系。
这事儿拿出去说,不管是谁都会站在我这边。”
哼,王祁阳的后事若是由她安排,事后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他的遗产。
可要是由风家操劳,完事后她要是再出来说要继承王祁阳的遗产,那将会被人吐唾沫子。
她可没那么傻,把触手可得的东西让给风家。
哪怕是对簿公堂,法官也得把她儿子的尸体判给她。
风老头闻言故作担忧,“诶,祁阳是你儿子,你执意要安葬他,我风家确实没理由和你争抢。
但老太太,祁阳若是从风家出殡,那将是风光大葬。
葬礼的花费可不少。
可如果让你安葬,可得委屈他了。
我听闻王家倒了之后,你儿媳妇把家产都卷走了,你年岁大了,这手边不宽裕吧。
你若是安葬祁阳,以后怕是连养老钱都没了。”风老头在一步步的引诱老太太现出狐狸尾巴。
“那是我的事,就不劳风老担心了。
王家虽然倒了,但我老太太多少有些积蓄,一个葬礼办不穷我。”老太太可是人精,根本不上当。
“风老,我看在你们一家真心待祁阳的份上,我真诚的和你们商量他的葬礼。
可你们若是执意阻止,那我就只能报公安了。
我相信站在法律的立场上,大家都会同情我这个年迈的老人失去儿子的痛苦。”
“爷爷!”风清扬故意做出气愤的表情,还想要阻止。
但他爷爷摇了摇头,“清扬,别冲动。”
“老太太是祁阳的母亲,你没理由和她争。
她既然想办,那就让她办。
不过老太太,我有一个条件。”
老太太见他们妥协,压下心底的喜悦和激动。
“你说。”
风老头, “祁阳的遗容,让风家来完成。
你虽说是他母亲,但男女有别,不适合。”
老太太求之不得。
听说王祁阳被挑断手脚筋,打的浑身都是伤,想来那模样很惨,她也不想看。
“可以,你们考虑的这么周到,我真的太感激你们了。
我就在这儿等祁阳的遗容整理好,等整理好了我就接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