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惊变
九重天，紫微殿
“至今还没有君莫如的消息吗？”
“回禀神君大人，属下竭尽全力打探，可直至此刻，尚未收到一丝有关君医……君莫如的消息。”
“是按我吩咐的去办的吗？”白泽追问道。
“是的。请神君放心。”近侍恭敬地回复：“几日前，属下依照您的吩咐，已经将梅花上仙的相关情况散布至六界。”
近侍瞧见白泽压低了眉眼，脸色隐约有几分不快，又连忙赘述了一句。“属下并未提及梅花上仙的名讳和具体情况，只是隐晦地透露，有一位消失了数月的上仙，又回到了九重天，且受了伤之类模糊的信息。”
话落，他小心地试探道：“神君，需不需要属下再添些其他信息进去？”
“不必了。”白泽摆了摆手，缓声道：“如果是她真的有心留意的话，应该能有所察觉。可能消息传到她那里需要点时间罢了。”
他沉思了须臾，重新换了个话题：“去将天鉴司召……”
“来”字还未能说出口，脚下突然莫名传来一阵极为明显的震感。
白泽微微一怔，抬眸与近侍的目光撞个正着，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
震感短暂停歇了一瞬，随即，便以更加猛烈的态势再度袭来。
桌案上的砚台大幅晃动起来，墨汁四溅，一沓沓灵纸散落一地。
“这是怎么回事？”白泽神色冷凝，目光警惕。
就在下一刻，空气中陡然炸响一阵突兀的爆鸣。
殿内众人猝然低下头，神情痛苦地捂住耳朵。
转瞬之间，数道肉眼可见的气浪从门窗涌入，摇得门窗“啪啪”作响。
阵阵气浪伴随着强大的能量波动，殿内摆件在这股冲击之下，七零八落。
白泽反应快速，将灵力凝于脚下，同时伸手抓住桌角。
灵力与桌角的双重支撑下，他才勉强稳住身形，不至于像其他人一样，被气浪掀飞在地。
不好！出事了！
白泽猛地惊觉，来不及多想，即刻闪现至殿外。
他自紫微殿向下俯瞰，霎时瞪大了双眼。
恰时，看见一股磅礴之气，从中央殿方向喷薄而出，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着四周席卷而去，一路推平。
那荒诞可怖的能量，好似一头失控的蛟龙，疯狂地搅散了空中云朵，又重重撞击在各处殿宇之上。
一时间，一座座巍峨的殿宇摇摇欲坠，各处禁制纷纷被触发，无数符文光芒闪烁，忽明忽暗。
转瞬之间，那汹涌的气浪便呼啸着扑至白泽眼前。
尽管白泽早有防备，可当气浪近身，他仍觉难以直视，双耳也传来阵阵刺痛的耳鸣声。
伴随着最后一缕风压消散，九重天被压制的声音得以外放，惊恐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天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股力量从何而来？”
“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那声巨响？听着像是从中央殿的方向传来的。”
“……”
是中央殿！白泽眼神骤凛，毫不犹豫地朝着中央殿的方向疾飞而去。
与此同时，数道人影从九重天四面八方闪现，目标一致，朝着一处进发。
白泽脚尖尚未触及地面，目光便直直地锁定在了中央殿的一片废墟。
只见中央殿已被那异象彻底摧残得面目全非，残垣断壁散落各处。
周遭的空气中，厚重的尘土还未沉降，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息。
白泽神色骤变，瞳孔止不住地微微颤动。
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能拥有如此强大的能量，竟能撼动整个九重天？
他心急如焚，刚向前疾走两步，数道光影划破天际，众人陆续赶到。
他们的身形刚一稳住，反应便与白泽如出一辙。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仿若经历了灭顶之灾的场景所震撼，露出惊愕的表情。
“神君。”
“神君。”
“神君。这是怎么回事？”回过神来的众人，顿时如潮水般纷纷围至白泽身旁。
凝重的氛围中，嘈杂的人声仅持续了短短片刻，随后又归于死寂。
白泽双唇紧抿，衣袖猛地一挥，那浓重的雾霾被驱散开来。
视野豁然开朗，天柱依旧稳稳地屹立在原地。
天柱的柱身白清润，在余晖之下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内里仿若蕴含着灵动的水光，晶莹剔透。
乍一看，与往昔并无二致。
然而，白泽却敏锐地捕捉到，此刻空间中残留着尚未消散的能量波动。
他面色紧绷，连忙跨步上前。
几乎就在目光触及天柱的第二眼，他便瞧见了一枚诡异的黑色咒印。
白泽试探着伸手触碰那个咒印。
“呲呲”声响。一道黑色的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沿着柱身蜿蜒划过。
紧接着，令人心悸的一幕出现了：洁白光滑的天柱上，以咒印为中心，浮现出一处根茎状细长的裂缝，如蛛网般迅速扩散开来。
瓷器碎裂般细微的声音，在白泽耳中作响。
他心脏剧烈一抖，惊恐地后退数步，脸上呈灰白之色。
天柱……裂了？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彻底炸开了锅。
“天柱裂了！”
“天柱居然裂了？”
“天柱竟然也会被撼动吗？”
“怎么可能？莫不是什么障眼法？”
“……”
一时间，惊疑声、交谈声、斥驳声交织在一起，紧密得连空气都发出嗡嗡声。
天柱在这嗡嗡声中簌簌地落下几缕灰尘。
众人见状，骤然噤声。
这时，天鉴司从后方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地挤了出来。
他脚步急促，神色焦急，目光匆匆扫过天柱，旋即身姿微微下屈，悄然凑到白泽耳边，小声而快速地说道：“命盘碎了。”
见白泽眼神凝滞，仿若被定住一般，天鉴司怕他没听明白，不着痕迹地微微敞开袖口。
露出了里面的命盘。
那是白泽见过无数次的百里言卿的命盘，此刻已经裂痕交错，碎裂开来。
白泽瞬间回神，眼中寒芒一闪，紧紧盯着天鉴司。
天鉴司暗暗点头。
下一刻，白泽便如一缕青烟，眨眼间回到紫微殿禁制处。
他一进入屋内，便发现北帝原本所在之处，只剩下空荡荡的玉石，北帝的身躯已然不见。
果不其然，北帝元神归位了！
北帝终于醒了！
方才那颗因为惊惧而心律不齐的心脏，此刻再次跳动起来。白泽喉咙发干，稳了稳心神。
还不等众人为白泽的消失感到诧异。
刹那间，一道震彻九重天的传音直冲云霄，滚滚回荡。
“北帝业已出关！请诸位随本君恭迎，莫要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