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熙颜‘吧唧’朝嘴里塞进一个粉蒸大肉圆,又一个,又一个,一连吃了三个。
玄翎目不转睛凝视她,在等她一个情绪,犹如那日她抛下他先去看齐宴----他的嫉妒愤怒。
“颜颜,你从前是那样一个菩萨心肠的人,和你不对付的妃子出事,你都会冲上前去救治,这回怎么表现的冷血无情?”
他拿歪理激她,妄图看到她歇斯底里质问他,
‘皇上为什么抛下我,去关心崔念宓?’
盛熙颜低头,平静的喝汤。
从小她跟着父亲救死扶伤,把治病救人看成使命。
进宫之后沈婉容一些针对她的妃子在危急关头,她会忘记个人恩怨,只想着要竭尽全力救她们。
可这回,听到崔念宓中蜂毒,有可能再也没法醒来,她心底竟是暗喜,是高兴。
女人的嫉妒让她失去了治病救人的品质。
她对玄翎的爱早在不知不觉中生出血肉,比她想象的要多。
在抓狂嫉妒和伤心难过中找到了答案。
玄翎攥住她的手腕,取下玉勺。
“颜颜,有听到朕问话吗?”
他的声音带着威严,一如刚认识时,盛熙颜抬眸看向他,这双眼睛黑白分明,天生带着傲睨万物的帝王凛威。
“皇上别担心,宓儿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她讲话轻声细语。
缓缓柔柔像溪流潺潺。
他却心里翻江倒海,她怎么可以如此平静,为什么不质问他到底爱不爱她?
攥着纤细手腕的掌力收紧,语气却透着无力,
“盛熙颜,这段时间朕宠爱崔念宓你心里什么感受,如实说说?”
盛熙颜笑笑,“皇上宠幸谁皆是圣意,臣妾没什么感受。”
玄翎勾出冷笑,“那朕问你,现在,此刻,你喜欢朕多一些,还是齐宴多一些?”
盛熙颜听出他在套话,分明他希望的答案是只能爱他一人,却问谁多一些?
“臣妾谁都不爱,只爱自己。”
玄翎颓然,做到这份上,还是没能激起她对他的爱意?
他攥紧的手骨节泛白,凤目晕上了猩红,让盛熙颜害怕。
你是不是有病,都爱上崔念宓了,为什么还强迫我只爱你一个人?
脑海中浮现一个理想的画面:
她一把推翻餐桌,咆哮怒吼质问他,
“皇上,你为什么花一年半的时间让我爱上你,却用短短一个月爱上崔念宓?
你这个负心汉,自私鬼!
在我心里,阿宴就是比你好,你和你的宓儿去过,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憎恨!”
玄翎大手掌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宸妃,你忘了朕是皇帝,怎么敢和朕如此说话?
朕可以给予你万千宠爱,也可以让你跌下云端!”
盛熙颜怒斥道:“你掐死我好了!你一定会后悔!”
“以为朕舍不得你吗?天下漂亮女人多得是,你对自己未免太自信!”
她的脸越胀越红,玄翎甩开手,无情道:
“来人,将宸妃打入冷宫。”
她被拉去冷宫,端皇后,敦妃,嘉妃,王淑仪...那些得罪过的妃子,都赶来践踏欺凌。
她抱着将将,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腿下流出鲜血,哭喊着‘我的孩子’.....
盛熙颜打了一个寒颤,后背发凉,这个情景,前半段是她所愿,后半段是延伸出的现实。
她在宫里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玄翎,没有他的关照,只有死路一条。
.....
玄翎攥住柔弱的双肩,
“颜颜,看着朕,你到底在想什么?”
盛熙颜被自己的想象吓出一身冷汗,软绵绵倒进他怀里。
怀中娇躯颤抖,玄翎搂住她,轻抚柔软的长发。
盛熙颜头抵在他颈窝处,一个劲儿给自己做思想工作。
还是先活着要紧,不要和帝王硬碰硬。
前三个月保胎期至关重要,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玄翎。
莫生气,命要紧。
他身上的沉香气息让她逐渐平静下来,
“皇上,臣妾明日去看崔妹妹,希望她能早些醒来,日后臣妾会和崔妹妹好好相处,一起侍奉好您。”
玄翎无奈苦笑,心心相印原来是一件极其难的事情。
做了这么多,还是没能激起盛熙颜对他独一无二的爱。
两人抱在一起,各怀心思,默不作声,唯有紧紧贴合彼此渗透的体温。
深夜,帷帐里。
玄翎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怀中人儿有动静。
盛熙颜低泣着,哼哼唧唧,极为伤心的模样。
“颜颜,做噩梦了吗?”
他轻拍安抚,“颜颜乖,梦是假的,不怕....”
哄了许久,她才安静下来,眼圈周围湿漉漉一片。
玄翎拿袖口给她擦拭眼泪,
“到底做了什么梦,让你这么难过?今日朕抱走崔念宓也没见你哭成这样。”
他亲吻她的头发,薄唇贴在饱满的额头,鼻尖上,脸颊上,视若珍宝般描画她的模样。
翌日盛熙颜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正午。
花夏拉开帷幔,
“娘娘别急,皇上让给景仁宫告了假,说您今日好好歇息,哪儿都不用去。”
盛熙颜伸了个懒腰,
“让小卓子请吴院判和王院判一个时辰后到瑶华宫。”
花夏和梅香伺候穿衣裙,
“娘娘,您要去给崔贵仪看诊吗?为什么要管她?”
“是啊,娘娘,她醒不过来才好呢,就没有人和您争皇上了,皇上还能独宠娘娘一人。”
盛熙颜平静道:“食君俸禄,为君分忧。”
一个时辰后,仪仗到达瑶华宫门口。
吴院判和王院判已经候着了。
盛熙颜之所以不是单独来看崔念宓,是防着有人陷害她,毕竟她现在和崔念宓是竞争宠妃关系。
“宸妃娘娘吉祥。”
“两位大人,辛苦你们来陪本宫一起给崔贵仪看诊。”
三人往里面走,吴院判本就是负责治疗的太医,给盛熙颜介绍了情况。
殿内,床榻之上,崔念宓昏迷着,脸上和脖子上红肿厉害,惨状骇人。
宫人搬来软椅,盛熙颜坐下拉出她的手腕诊脉。
“娘娘,微臣已经把崔小主伤口处的蜇刺拔出,刮了皮肤上的蜇刺,但是因为伤口太多,若要清除体内的毒液少说需要半年。”
盛熙颜检查伤口,擦了消肿解毒的药,效果并不好。
“本宫在江南时,曾见过一只毛毛虫被马蜂蜇后,身形肿胀,但它在绿苔上打滚后,竟然消肿了。”
吴院判拱手道:“或许可以试试这个办法。”
盛熙颜命人在宫里阴暗的地方摘取绿苔,并将绿苔揉成泥状,让太医把崔念宓脸上的伤口挤掉脓水,敷上青苔糊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