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翎放下黑子,
棋盘之上,
黑棋步步紧逼白棋,将白棋圈在盘中央,就连边角几个有气孔的黑棋也显得赧颜苟活。
他端起旁边的白玉盏,浅啜半盏参茶。
王婕妤目不转睛,含情脉脉地凝视远处的男人。
帝王坐拥天下,手握大权,决定着千万生灵的命运。
而我要做他身侧的女人,金尊玉贵,千娇百宠,这才带劲儿。
“皇上.....”
话音刚落,见玄武帝从软榻上下来。
朝殿外喊道:“来人。”
声音低沉而威严。
福公公和敬事房总管从殿门里躬身进来。
玄翎右手背在身后,肃声道:
“王婕妤风姿绰约,朕较为满意,晋升一级为王淑仪。”
王淑仪诧异万分,怎么没侍寝,还晋升位份了?
福公公提醒道:“王小主,还不赶紧谢恩?”
王淑仪立即跪下,“嫔妾谢皇上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想着还有下一步,可再抬头时,殿中已经不见帝王的人影。
王淑仪丧丧地瘫倒。
敬事房总管催促道:“王小主,不宜久留,奴才们得把你送回去。”
几个公公上前将她卷起来,扛出西殿,塞进凤鸾春恩车里。
王淑仪一个劲儿嘀咕,“怎么回事?”
很快她想明白,皇上对我是满意的,不然不会晋升位份。
至于为何没临幸我,大约是皇上今夜累了。
一定是这样。
翌日,阖宫请安。
作为新人的王淑仪和崔念宓出列给端皇后行礼,并介绍自己。
王淑仪一袭桃红色海棠锦缎裙,桃之夭夭,美艳俏丽。
崔念宓一袭月白色水墨山水罗衫裙,显得低调到尘埃。
端皇后微笑道:
“王淑仪,听闻昨夜皇上对你很满意,本宫特赐你鹿茸膏,望你能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
王淑仪笑容盎然,跪地谢恩:
“嫔妾谢皇后娘娘赏赐。”
嘉妃呵斥道:“别以为被皇上宠幸一回就不知天高地厚。”
王淑仪进宫前做过全面了解,知道嘉妃是皇太后的心肝宝贝外甥女,自己刚进宫自然不好得罪。
赔笑脸道:“嘉妃姐姐说得是,嫔妾一定低调,再低调。”
她边说着,边手放在腰上揉,动作极其夸张,娇气道:
“皇后娘娘,嫔妾能不能去坐下?嫔妾昨夜陪伴皇上,身子甚是疲累呢。”
反正没人知道昨夜怎么回事,让她们嫉妒,她就快乐。
嘉妃翻了个白眼,德行,不过就是侍寝了一炷香的时间,至于嘛?
可她没被承欢雨露过,还是处子之身,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个疲累法。
良妃笑道:“王淑仪的身段婀娜曼妙,难怪皇上喜欢,你们看有几分谁的模样?”
德妃先看出来端倪,没有言语。
淑妃没做声。
敦妃尖声笑起来,
“不就是和宸妃有些像吗?胸大,腰细,屁股圆。”
“还真有些像。”
只可惜宸妃没来,没事,等她腿伤养好了,还得来瞧这场面。
端皇后微笑道:“王淑仪去坐吧。”
崔念宓一声没吭,仿佛在神游,随着王淑仪一起坐到了后面。
接连两日,缀霞宫里,风光无限。
玄武帝先赏赐,端皇后随后也赏赐一番。
王淑仪凭借初次侍寝,晋升位份,成为新晋宠妃。
这日,晌午时分,养心殿里。
玄翎从南四所忙完政务回来。
更衣后,问道:“宸妃这几日如何?”
福公公正带着宫人布置下午茶点。
“回皇上的话,吴院判昨日去瞧过,宸妃娘娘的腿伤已经好了,唯有些心悸,其他没什么。”
玄翎坐下享用茶点,打开茶盖,是一种新茶饮。
福公公道:
“皇上,这是正午时分,宸妃娘娘让送来的桂花茶,说桂花有润肺止咳、生津化淤的功效。
也奇了,宸妃娘娘怎么猜到皇上您今日咳嗽了几声呢?”
玄翎慢慢品尝这杯桂花茶,除了桂花的甜,还有菊花的清香。
盛熙颜,你做桂花茶饮的时候,会想什么?
朕宠幸别人,你是否难过?
送来茶饮,是为保住尊荣的示好,还是别的?
“朕尝螃蟹不错,明日,就定在御花园举行螃蟹宴。”
福公公笑说:“皇上许久未入后宫,举行螃蟹宴,娘娘们能见到皇上,一定分外高兴。”
“去办吧。”
“是,皇上。”
后宫众妃嫔最喜欢举行宴会,因为可以打扮的光鲜亮丽去出席,还能见到心心念念的帝王。
各宫紧锣密鼓,喜气洋洋的准备衣裙钗环,研究发饰妆容。
关雎宫里。
盛熙颜靠在美人榻上看书。
花夏进来,“娘娘,歇会儿眼睛。”
给呈上阿胶百合乌鸡汤。
盛熙颜端起白釉瓷盅,慢悠悠的喝。
“娘娘,明日螃蟹宴,您打算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奴婢去拿几件给您过目。”
盛熙颜一言不发,喝完阿胶乌鸡汤。
要起身,花夏给穿上绣花履鞋。
观察娘娘是要自己去选衣裳,情绪还算稳定。
一排墙的紫檀木衣柜前,各色华丽衣裙,缤纷鞋子整齐的摆挂着。
盛熙颜手轻轻拂过,最终停在一件粉色芙蓉花的苏锦缎外裳套装前。
花夏赶紧拿出来,笑说:“娘娘穿这款一定好看,这件做好还没穿过呢。”
夜里,屏风后,热气氤氲。
花夏和梅香伺候盛熙颜沐浴。
她脸上覆着益母草面膏,益母草能够活血,有助于美容养颜、能使皮肤白里透红。
梅香给她玉肩、胳膊抹上珍珠膏。
花夏用精油给她润发。
“娘娘,这回您做的润发油好香啊,奴婢闻着不是桂花,是什么?”
盛熙颜柔声道:“将新鲜木犀花瓣浸泡在麻油中,密封于瓷罐里。”
梅香笑说:
“花夏姐姐没看到,娘娘吩咐我把木樨花瓷罐,隔水蒸了半个时辰,这放了有十日了吧,娘娘?”
“不错,用桂花代替木樨花也可以。”
二人异口同声:“咱们娘娘真厉害,长得美若天仙,还什么都会。”
盛熙颜靠在木盆上,闭着眼皮笑问:“你们俩是担心我难过吗?嘴这么甜。”
花夏用热湿锦帕给她把脸上的益母草面膏擦掉,
立即呈现出肤若凝脂的好气色,细皮嫩肉仿佛剥了壳的鸡蛋,还透着淡淡的粉莹。
“奴婢们不担心,娘娘心态好着呢。”
盛熙颜淡然道:
“当你不能改变的时候,不如去欣然接受。
皇上对本宫挺好的,本宫应当心怀感恩。”
他时好时坏,
但我不会边哭边爱。
你坏,我还爱什么,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那就不谈爱,我只把你当成皇帝,做好君臣本分。
“不过宠还是要争,你们放心吧,我不会让大家吃苦的。”
明日螃蟹宴,倒是可以去看看新入宫的两个妃子,顺便试试玄翎的心里她还占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