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无相禅师的攻击已然逼近。觉远大师左脚猛地一跺,带着沉重铁球的脚镣横扫而出,携带着千钧之力。
无相禅师匆忙侧身闪躲,那铁球擦着他的衣衫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凌厉劲风。
觉远大师以一敌二,却丝毫不显颓势。
他一边沉着应对两位禅师的凶悍攻击,一边还得分神留意身后的张君宝,确保这徒儿不受半分伤害。
只见觉远大师在攻击与防守之间转换自如,每一次出掌皆带着《九阳神功》的雄浑内力,使得天鸣和无相禅师难以轻易靠近。
数个回合下来,天鸣禅师和无相禅师渐感力不从心。他们未曾料到,觉远大师身负枷锁,竟还如此威猛难敌。
身为少林寺中的武学宗师,两位禅师合力竟也奈何不了他,当真是颜面扫地
此前那杂役和尚火工头陀武功已然高超,万万没想到看守藏经阁的觉远大师,武功更是远超他们之上。
在这众弟子面前,他们简直无地自容。与此同时,无色禅师也觉脸上无光,便也顾不了江湖道义了。
无色禅师忙飞身而起,前去协助无相禅师与天鸣禅师共同对付觉远大师。
他手持佛珠,那佛珠好似一条灵动长蛇,瞬间勒住觉远大师的脖颈,妄图将其制服。
觉远大师呼吸一滞,脸上瞬间涌起一阵潮红,几近窒息。
此时一旁的张君宝吓得哇哇大哭,口中呼喊着“师父”。
这般危急情形,彻底激怒了觉远大师。他见几位师兄联手对付自己与徒儿,不讲同门情谊。
刹那间,体内《九阳神功》全力爆发,金色光芒愈发耀眼夺目。
只听“噼里啪啦”一阵脆响,佛珠竟被这强大的内力硬生生震断,颗颗散落一地。
挣脱束缚的觉远大师怒目圆睁,他暴喝一声,双掌猛地向下劈去。
只听“咔嚓”一声,那沉重的脚镣竟被他这一掌生生劈开。
觉远大师弯腰抄起两个大铁球,双臂抡动,铁球带着呼呼风声,朝着三位禅师砸去。
天鸣、无相和无色禅师脸色骤变,纷纷施展出绝妙身法慌忙躲避。
铁球砸在地上,瞬间砸出两个深深大坑,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三位禅师望着眼前威猛如神的觉远大师,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万万没想到觉远大师竟有如此惊人功力。
正此时,觉远大师一个箭步,抱起身后的张君宝,将他放入那一人多高的木桶之中。
然后挑起那硕大的木桶,身形如燕,向着少林寺外疾射而去,施展轻功踏草而行,宛如一阵疾风。
少林寺一众高僧见状,忙追了出去。
恰在此时,郭靖、黄蓉赶到少林寺,见到这一幕。
此时觉远大师已挑着偌大的水桶,腾空而行,向着西方飞掠而去。
无色禅师、天鸣禅师紧追其后,众僧人也纷纷跟上。
杨浩与郭靖、黄蓉勒马将马栓定在一旁的树上,杨浩急问僧人:
“请问大师郭襄呢?可曾在寺中?”
此时的武僧不知杨浩、郭靖、黄蓉是何身份,不愿相告。
情急之下,只得用手指向大师逃走的方向。
郭靖、杨浩及黄蓉对视一眼,心中暗叫不妙。杨浩忙吩咐:
“靖弟、蓉儿,你们在此稍候,我去去就来。”
言罢,杨浩施展轻功金雁功,飞身而起,朝着觉远大师追去。
觉远大师背着张君宝,脚步踉跄,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拼命狂奔。
他的衣衫被汗水湿透,又被荆棘划破,丝丝血迹渗出。
身后,一群少林寺武僧紧追不舍,脚步声与喊杀声交织在一起,犹如催命的符咒步步紧逼。
觉远大师无奈,只得运用内力,拼尽全力加快步伐,向着西方疾驰。很快,便甩开了身后的一众高僧,杨浩却仍在后面奋力追赶。
觉远大师一口气奔至离少林寺四百里外的一座破庙之中,见无人追上,推开破庙之门,放下张君宝,在庙内寻个地方坐下休息。
此时的他,历经一番打斗,又狂奔数百里,内力已然耗尽,全身虚脱,靠在墙壁上,只剩有气无力地喘息。
张君宝瞧着师父如此模样,心疼不已,忙用衣袖为觉远大师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觉远大师靠在破庙的墙壁之上,气息微弱,面容却平静如水。他的眼神中不见对死亡的恐惧,唯有对尘世的眷恋与对张君宝的不舍。
“君宝……”
觉远大师轻声呼唤,声音微弱如风中残烛,却又饱含无尽的温柔与期许。
张君宝早已泪如雨下,他紧紧握住觉远大师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挽留住师父即将消逝的生命。
“师父,您别说话,您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破庙中回响。
觉远大师微微摇头,嘴角艰难地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生死有命,莫要悲伤。”
他顿了顿,喘了几口粗气,继续说道:
“君宝,你天赋异禀,日后定要走自己的路。莫要被世俗的规矩所束缚,秉持内心的正义,用所学去帮助更多的人。”
正在这时,杨浩匆匆赶到。他走进破庙,看到气息微弱的觉远大师,忙躬身一拜:
“杨某拜见大师。”
觉远大师抬眼瞧了瞧杨浩,瞬间想起此前在襄阳城参加武林大会之时曾见过此人。
此人武功高强且颇具侠义心肠,曾与郭靖号令江湖中人一同抗元。
如今自己大限将至,弥留之际,他向杨浩请求道:
“杨大侠,觉远恳请你一件事。”
“大师,有何事?请但说无妨,只要杨浩能够做到,定当应允。”
觉远大师听后,轻声说道:
“倘若我此后不在,请你帮我照顾徒儿张君宝。”
张君宝听闻师父临终嘱托,泣不成声
杨浩也赶忙应道:“大师,您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君宝,教他武功。”
觉远大师听后,微微一笑,安然睡去。
夜色如墨,那座破败的古刹。狂风呼啸,吹得破庙的门板“嘎吱”作响,庙内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
觉远大师躺在角落里的草堆上,脸色苍白如纸,生命的烛火在狂风中摇摇欲灭。
忽然,觉远大师身躯猛地一颤,缓缓睁开双眼。四周一片死寂,只有狂风的呼啸声和张君宝轻微的鼾声。
杨浩也靠在墙角打盹。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
觉远大师的声音沙哑而微弱,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打破了夜的宁静。
杨浩与张君宝瞬间惊醒,张君宝惊恐地看向觉远大师,只见师父嘴唇不停颤抖,正艰难地背诵着《九阳真经》。
他急忙扑到觉远大师身边,握住他的手,哭喊道:
“师父,您怎么了?”
张君宝感觉到师父恐怕是在临终前想要将这武功心法传授给他,于是便仔细倾听起来。
觉远大师却仿若未闻,继续念着:
“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气沉于渊,力凝山根。
运气之时,须得气还自我运,不必理外力从何方而来。虚实须分清楚,一处有一处虚实,处处总此一虚实。
气须鼓荡,神宜内敛,无使有缺陷处,无使有凹凸处,无使有断续处。要用意不用劲。随人而动,随屈就伸,挨何处,心要用在何处。
前后左右,全无定向,后发制人,先发制于人。我劲接彼劲,曲中求直,借力打人,须用四两拨千斤之法。……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尽管带着颤抖,却充满了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在这破旧的庙宇中回荡。
庙外,狂风愈发猛烈,吹得窗棂哐当作响,可觉远大师不为所动,他的眼神逐渐迷离,却仍死死盯着前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杨浩瞧着此情此景,瞬间想到了《倚天屠龙记》中觉远大师临死前传授《九阳真经》的那个场景。
于是忙仔细倾听,记住每一个口诀。而一旁偷偷偷听的还有无色禅师,此时的他也已知晓身在这破庙之外。
少林寺众僧之中,唯有他追了上来,其他皆已自觉内力有限,退回了少林寺。
无色禅师本欲冲进庙中,却忽然听到觉远大师传授的这心法,不由得也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然而由于无色禅师年事已高,且他在门外,又掺杂着呼呼风声,他只能努力记住一些只言片语。
“己则滞,从人则亡。能从人手上便有分寸,秤彼劲之大小,分厘不错;权彼来之长短,毫发无差。
前进后退,处处恰合,工弥久而技弥精。彼不动,己不动,彼微动,己已动。劲似宽而非松,将展未展,劲断意不断。
阴到极盛,便渐转衰,少阳暗生,阴渐衰而阳渐盛,阴阳互补互生互济,少阳生于老阴,少阴生于老阳。
凡事不可极,极则变易,由重转轻,由轻转重。力从人借,气由脊发。胡能气由脊发?气向下沉,由两肩收入脊骨,注于腰间,此气之由上而下也,谓之合。
由腰展于脊骨,布于两膊,施于手指,此气之由下而上也,谓之开。合便是收,开便是放。能懂得开合,便知阴阳……
念到此处,觉远大师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手缓缓垂落,眼神也渐渐失去了光彩。
张君宝整个人呆立当场,片刻之后,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哭声在空荡荡的破庙中回荡,与狂风之声交织在一起。
张君宝紧紧抱着觉远大师的遗体,哭声在破败古刹中久久回荡。
“师父!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