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揭穿真相
廖华裳话音一落，整个大殿之内哄的一下炸了。
所有人震惊的面面相觑，顾不得坐在龙椅上的皇上，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兵部尚书率先跳了出来，指着廖华裳大声斥道：“一派胡言！靖国夫人先至古屯坡，距燕州数千里之遥，又怎会知晓今日发生之事？”
他冷笑一声，“莫非靖国夫人还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今日？”廖华裳看向兵部尚书，“妾身从未说过藩府府兵是今日起事，娄尚书又是如何知道？”
“还是说，今日藩府起事，骤然发兵夺取燕城兵权，本就是你们提前商量好的？”
龙椅上周宸眸光似电，在殿下众人脸上一扫而过。
然后问道：“廖氏，你方才所言，当真属实？”
廖华裳福身行礼，“陛下若不信，只管派人往燕州府一看便知。”
又一大臣站了出来，阴阳怪气道：“靖国夫人消息还真是灵通，这皇上和满朝大臣都不知道的事情，靖国夫人倒先一步知道了？”
廖魁冷哼一声道：“王大人，行有不得，反求诸己。不能因为你做不到，就怀疑别人别有用心。”
“战时形势一日三变，稍有疏忽便会满盘皆输，需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古来贤君不出庙堂而知天下事，亦是因物识物、因人知人。”
“难道要这满朝文武大臣、天下将士，皆如王大人这般身居高堂、坐而论道，自蔽双目、空口阔谈，方才是忠君、爱国、为天下？！”
一番话堵得那王大人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皇上面沉如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兵部尚书娄塬：驿站的管理和信息传递由兵部负责。
燕城藩府府兵叛乱的消息，就连廖华裳都已经收到了消息。
身为兵部尚书，娄塬是不知道，还是暗中将消息给压下去了？
而下面站着的娄塬，此刻在心里将廖华裳骂了个狗血淋头：一个妇人，不待在后院相夫教子，整日像个男子一样抛头露面。
如今更是站在朝堂之上，对朝廷政务军务指手划脚。
简直不知所谓！
“娄塬！”
皇上一声暴喝，将娄塬吓了一跳，连忙出列，揖首一礼，“老臣在。”
“你可有收到燕州府的消息？”
娄塬略一迟疑，回道：“老臣并未……”
“来人！”皇上眼中蓦地闪过一抹厌烦与不耐，大声喝道：“立刻启动传信游隼，探查燕州府情况！”
“一经查实燕城藩府府兵叛乱，即命姚继安亲率大军前往平叛。凡参与叛乱者，尽数坑杀，一个不留！”
铿锵有力的声音裹挟着君主的雷霆之怒，如惊雷般在众人头顶轰然炸响。
一块黄玉镇纸被暴怒的皇上从御案上砸下，砰的一声碎在燕王脚前不远处。
碎片崩飞，燕王和兵部尚书都被波及。
兵部尚书额头被划了一大道口子，血液瞬间流了满脸。
当即吓得匍匐着身子，以额触地。
燕王手背被划了一道，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周琰好似一无所觉，面不改色、沉稳如松。
好似这伤，不在他手上一般。
一个幽灵般的黑影出现在龙椅一侧，朝皇上拱手一礼后，身形一闪，瞬间消失。
皇上阴鸷的眸子对准燕王，低沉的声音里隐含怒火，“阿琰，你就没什么要对朕说得吗？！”
周琰突地轻声笑了起来。
他笑着叹了口气，眼睛往廖华裳身上一落，接着回头看向皇上，“先是兵器库，再是府兵叛乱。靖国夫人还真是手眼通天，当为国之柱石啊。”
“既然臣弟府兵都叛乱了，臣弟还有何话说？自然是任凭皇兄处置。”
“只是臣弟有个请求，还望皇兄能够答应。”
皇上道：“你说。”
“等姚大总督平叛之时，能否留一下主将的命，好让臣弟问问他，藩王在京城，他这是打算反给谁看呢？”
皇上神色不变，心里却悄然生了疑惑：确实，方才他也有所怀疑。燕王已经在京，府兵一反，再加上之前的兵器库，岂不是坐实了燕王的反叛之心？
早在去年春，燕王就被召回京城，就好比在他脖子上架了一道铡刀。
只待皇上一声令下，燕王就会身首异处。
这个时候叛乱，看起来更像府兵统领嫌弃自己主子死得太慢？
与之相对之处，是这两个消息，都是廖华裳查实后带回来的。
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些太过巧合了呢？
廖华裳不急不徐揖首一礼道：“回陛下，妾在北齐的商队，十日前发现齐国二皇子亲率大军，借着练兵的机会，悄然绕过禇羯山。看方向，正是羯羚关。”
“自京城至燕州，朝廷信使往返最快要十日。”
她抬起头，朝着皇上浅浅一笑，“陛下当记得，当年围攻羯羚关的齐军，穿过羚谷关，抵达榆城，急行军也不过三五日。”
五日的时间，北齐若与叛军里应外合，羯羚关守将猝不及防之下，轻易就会落入叛军手中。
有了羯羚关，叛军就能顺着羚谷关，直接抵达榆城。
而此时，朝廷信使未必能将藩府府兵叛乱的消息送回京城。
“兵器库一案，因涉及藩王，需经查实无误方可定罪，十天半月未必有结果。在这期间，按规矩，藩王应被禁足府中，等待案情真相大白。”
“所有人的心神，都放在兵器库一案上，自然就会忽略京城之外、被刻意隐瞒的消息。”
这段时日，燕王一党只要掌控城防营兵权，就能封锁京城，向外释放他们想要别人知晓的假消息。
叛军到了榆城，榆城那边就会收到皇宫被围、皇上被劫持并密旨给榆城守将，令叛军假冒的燕州府兵协同羯羚关守将回京救驾的“旨意”。
叛军可凭此“旨意”，一路畅通无阻。
十日后，悄然摸到京城！
京中城防营兵权已落入燕王之手，禁卫军中也有他的亲信。
等京城中人回过神时，恐怕头顶的天，都已经变了。
周宸曾带过兵，算是一位文韬武略、智勇双全的君主。
廖华裳只需点破其中一点，他便很快就能梳理出全部过程。
廖华裳看着皇上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唇角微勾道：“其实妾在进京之前，还没有想到这么多。”
“进宫之后，突然就明白了，为何妾的护卫，这么轻易就能找到兵器库的人证和物证。”
“甚至，在审问苏岠时，因为他的拒不交代，妾还抓了他的妻儿，以此相要挟。”
她轻笑一声，“这番苦肉计，演得倒是过于逼真，以至妾，真得相信了这些所谓的证据，当真能指认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