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钱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下井了,第四次或者第五次。
除了第一次被当成猎物,后面都是猎人。
领着王明志在下面干了几天,打算如法炮制。
地点也找好了,那是一个完美的矿石坠落点,上面的矿石绝对能一击毙命。
头上的矿灯不停闪烁,王明志不知道郑钱为什么要带着他远离人群,钻到这个角落里挖矿。
郑钱却和小黄毛互相使着眼色,准备动手了。
“郑哥,你说明天可以请假出去一趟吗?”
郑钱愣了一下。
“你要干什么?”
“柱子从来没吃过生日蛋糕,我想买个生日蛋糕……明天是我生日……”
小黄毛也愣了一下,望向郑钱。
只见郑钱面不改色的说道:“能出去,煤老板和我哥熟。”
“那……那你能借我点钱吗……”
王明志怕被拒绝,声音极小。
“可以啊。”
“谢谢你,郑哥。”
郑钱因为挖煤有些黝黑的脸上挂上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
心里想着,可以去十字路口烧给你。
眼看头上的矿石周围挖的差不多了,郑钱又给小黄毛使了个眼色。
小黄毛犹豫了一下,“诶呦”一声,捂着手掌蹲了下来。
“黄毛哥,你怎么了?碰到手了吗?”
王明志果然停下手里的活,朝着小黄毛走去。
“看起来也没受伤啊。”
王明志蹲在小黄毛身后,仔细帮他查看着伤口。
却不知道身后危险已至。
后脑勺发出一阵闷疼,王明志捂着脑袋,蜷缩在地上。
不可置信的看着居高临下的郑钱,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大的石头。
没等他说话,郑钱蹲下身子,石头无情的又砸在了头上。
见王明志不再动弹,郑钱扔下石头。
看着小黄毛,面无表情的说道:“可以了,动手吧……”
随着巨大矿石周围小石头不停落下,矿石咚的一声,覆盖在王明志的身上。
钱是热乎的,仿佛上面还沾着人血。
郑钱已经见怪不怪了。
从小就看过了太多生死,对于他来说,如果死亡可以明码标价,他也不在乎当那个中间商。
和郑钱出来,大多数是郑钱动的手。
小黄毛心理未泯的那一丝良心隐隐作祟,他喃喃自语道:“钱哥,或许我们该让他过完那个生日……”
“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对他来说有区别吗?”
小黄毛被怼的语塞。
到了他们手里,都是待宰的羔羊。
王明志的死对于郑钱来说,却意义非凡。
他拿出一部分钱放在旁边,轻声自语道:“弄死了一个,还有一个。小丫,你早晚也会替你姨姨偿还的……”
明明已经到了炎炎夏日,小丫还是不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小丫,你怎么了?”
楚婷婷正给娃娃换衣服,看着小丫脸色的微变,出声询问。
“没事,就是突然感觉有点冷。”
小丫把娃娃放在桌子上,用手划拉着身上的鸡皮疙瘩。
秋风卷着落叶,地上一片枯黄。
春花准备好了礼物,纠结要不要让郑晓去。
毕竟表哥陈德胜和嫂子都是见过郑晓的。
虽然郑晓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年,春花也怕有人再把他认出来。
看着小嫂子盯着自己,郑晓开口问道:“你是怕我被认出来?”
见春花点头,郑晓有些犹豫的说道:“我不去也可以,但我不太放心你的表哥,毕竟之前我们因为抢你还打过一架……”
“呃……”
春花轻捏郑晓的脸,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再说表哥陈德胜和新嫂子现在过得很幸福的好吗。
郑晓突然脸凑前,对着春花的嘴唇轻咬了一下。
在春花嘴边小声呢喃道:“我可以把你和小丫送过去,但如果你个混蛋再对你有非分之想,我会杀个回马枪回去的。”
按理来说,姥姥的八十大寿应该是要办的。
可舅妈念叨着姥姥也活不过几天了,陈彬彬再过几年就成年,可以娶媳妇了,那礼得留着。
舅舅也只好作罢。
可桌子是要摆上一桌的。
要是这老太太八十大寿还平平常常,可要被左邻右舍戳脊梁骨的。
虽然每年春花都要抽空来看望姥姥一两次,可姥姥毕竟八十岁了,更显老态龙钟。
她呆呆的望着窗外,眼睛变花,已经看不清外面来人是谁。
只知道身旁柜子边上,有一只偌大的老鼠,在不停蠕动着。
“太奶奶,你到底把钱藏哪去了?”
陈彬彬平日里被舅舅舅妈惯着,虽然刚十三岁,已经长得又高又壮。
他不停的翻着已经被他翻的凌乱的衣服,不耐烦的对着老太太嚷嚷着。
“彬彬啊,太奶奶真的没钱了。”
姥姥无奈的轻叹一声。
“怎么可能,一定是你藏起来了,我上次可看见哑巴给了你不少钱。”
“都被你拿走了啊。”
陈彬彬就像一只硕大的老鼠,自从迷上了上网吧,已经从偷钱变成了明抢。
舅舅舅妈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这老太太脖子埋了土,拄着拐杖也走不出多远,钱也没地方花。
陈彬彬突然转头看向姥姥。
“对了,上次的哑巴是不是还给你拿了一对金耳环?”
姥姥想往后躲,可炕就那么大点。
陈彬彬跪在炕上,撩起姥姥耳边的白发,粗暴的往下摘耳环。
春花领着小丫走在门外,已经听见了里面传来呲呲啦啦的炒菜声。
赶忙拿着礼物,开门进去。
陈彬彬已经得了惩,手里攥着耳环,从炕上跳了下来。
正好被春花逮了个正着。
看着眼神慌张的陈彬彬和一脸无奈的姥姥,春花一把拽住了陈彬彬的袖子。
“呃……”
春花大声询问着。
姥姥眨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笑着说道:“原来是春花来了,我这眼神可不好了。累坏了吧,赶紧坐。”
“你个哑巴,你扯我干什么?放开我!”
陈彬彬已经和春花差不多高,又比春花强壮的不知多少。
用力一拽袖子,把春花还拽了个踉跄。
见春花还要拽,姥姥赶忙解释道:“不管彬彬了,刚才我后背痒痒,只是让他帮我挠了个后背。”
春花狐疑的望着跑走的陈彬彬,从小到大就是个坏种,他能那么好心?
春花刚把礼物放下,厨房里就传来了舅妈指桑骂槐的嚷嚷声。
“一个个都是吃白饭的,这饭还不是得靠自己做,来这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