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了李长林,张景林和王萱回到了隐阳市。他们要对隐阳市刑警支队那名杀死罗山虎的警察背景进行询问,要求隐阳市局抓紧时间调查。
回到隐阳市后,张景林给几个成员开了个会,说明情况:“巡视组的任务是要找一些地方的干部谈话,谈话对象不限于级别,在整个过程中,巡视组只用耳朵听、用眼睛看、可以拍照、可以录音;职责是发现问题,但我们不具体办案,只是把发现的问题向中纪委、中组部汇报,再由两部委转呈上级。我们在黄淮省的时间也就是两到三个月,在不张扬、不违纪、不违法、不引起社会轰动、不影响地方工作的前提下,不拘泥于固定形式,不过分地受时间的限制,采取各种不同的方法,对重大问题盯住不放。必要时,还要采取分散活动的方式,进行明察暗访。我们可以深入到任何领域,任何部门,可以找领导干部谈话,也可以听取基层干部和农民的意见。目的只有一个,为上级提供真实情况,为上级提供决策依据。”
“现在开始,我们正式进行分工,我们的巡视组长是全书记,栗浩和我一个小组,我任小组长,王萱和穆雨晴一个组,王萱任小组长,邵冰和何广言一个组,何广言任小组长,何广言同志来自中组部,还有一个小组,是贺金鹏和田德臣,田德臣任组长,他来自人社部。我们实行分散集中的模式开展工作,所谓集中,就是我们到一个单位或者一个地市,我们巡视组集中行动,但在具体巡视工作中,又要分散开来,各自行动。”
“我们现在都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把眼光投向了王萱。王萱这时候感到压力很大,两到三个月要拿出针对性的问题,还必须是上级领导最想看到的内容,虽然王萱心里有了底,那也不过是大方向问题,但具体操作得找出突破点才行。
王萱想了想,说道:“如果说让我提意见,按说,我们应该先从黄淮省委省政府以及各委厅下手,听取汇报,查看情况。但是,这种例行公事式的工作方式很难让我们达到目的。我的意见是,自下而上,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到一个地市,先从乡镇、县区开始,逐步到市,最后才是省,这样的话,我们才能抓到第一手资料,才能听到真实的声音,才能看到真实的状况,我的建议是,暗访在前,同时公开公布我们的巡视电话和邮箱,然后再进行谈话,收集资料。”
张景林问:“那我们的第一站是去哪里?”
王萱道:“第一站先到下面的市里,从外围入手,最后才是省城和各厅委局,以及省委省府机关。”
张景林又问:“先到那个地市去?”
王萱想到了陈宝国,在黄淮省,最大的官是他,而隐藏的问题他也最大。比如在使用干部上,存在任人唯亲的情况,他直接任命的隐阳市委书记花进堂落马了,这个花进堂不仅贪腐好色,眼里根本就没有初心,把人民赋予的权力当成工具,一边敛财,一边贪图享受,腐败堕落。中天市的刘国庆存在同样的问题,而且,中天市和隐阳市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就从陈宝国提拔的柴跃文、刘国庆、时成照、温德高、赛福全、佟献周等人来看,直接把中天市弄成了一个乌烟瘴气的局面,这说明了什么?
王萱又想到了他和穆雨晴去抓勾东星的情况,夕阳市的社会环境极差。存在官商勾结、警匪一家的严重问题。要不是求助许留义,她们二人在夕阳市就被人设计了。听夕阳市老百姓的闲谈,对那里的干部作风很是不满。一个地方的干部作风如何,关键就在一把手,有什么样的领导就带出什么样的下属。这就是人们说的上行下效。再考虑李长林提到的陈宝国直接任命的几个市委书记,基本上老百姓反映强烈的都在这些地区。
王萱有了主意:“我提议咱们先到夕阳市暗访,同时在省城设置办公室,安排我们的同志值班,接收投诉和举报材料。”
张景林看了一眼王萱,明白了什么,立即改变了主意:“既然这样,王萱同志的提议很切合实际,我们就按她说的办。第一站,咱们去夕阳市,但对分工稍作一下调整,让何广言和田德臣留守在省城,省纪委已经给我们专门安排了办公地点,就在黄州市高铁旁边的绿城宾馆,就在一号楼的一楼和二楼。接待处设在一楼楼梯旁,二楼是我们休息的地方也是我们办公的地方。由何广言任小组长,田德臣任组员,作为接待组。邵冰和贺金鹏一个组,邵冰任组长。我们现在就回省城,这边的事情交给隐阳市局了。”
王萱提议:“我们还是开自己的车吧,这样方便,那辆租的商务车就由张主任这个组使用。”
这个意见,张景林同意了。
大家回到省城绿城宾馆,这时候,何广言和田德臣也下了高铁,来到了宾馆内和大家见面。互相介绍完之后,何广言从包里拿出来一个档案袋交给了张景林:“我们来的时候,全书记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张景林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是中纪委印制的工作证,给每一个参加巡视的人办的临时工作证,张景林直接发到了各人的手里。然后给大家开了个小会,并宣布了小组分工。怕何广言和田德臣不理解,张景林还专门解释:“何广言同志和田德臣同志具有一定的单位工作经验,留守接待来访人员和接收投诉举报材料,收集汇总举报信息并进行分类,这项工作很重要,这也是我们获取线索的重要途径。”
何广言和田德臣听了张景林的话,表示欣然接受。说实话,这俩人在机关单位习惯了,真让他们下去暗访,别说会遇到危险了,就那份吃苦都不一定受得了。这也正合二人的口味。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王萱提议:“今晚我请客,但不能在宾馆吃,为了更接地气,我建议大家到农业路那里的大排档吃一顿烧烤。也能听听来自基层的声音。”
大家都表示赞同。
王萱和贺金鹏都没有开自己的车,有人提议一行八人都挤在那辆七座商务车上。王萱没同意:“你们七个坐车,我扫一辆单车跟在后面,要知道,在这个点上,骑单车比开车还要方便。”
张景林道:“要不大家都骑单车算了,体验一下生活。”
王萱不同意:“张主任,这可不行,我骑单车,遇到突发事件我能处理,我是练武的出身,你们可不一样了,你们还是开车吧。”
就这样,八个人用了四十分钟才赶到了农业路大排档那里。
王萱骑单车,行走比较灵活,提前在老程记家的摊位上找了一张大桌子,张景林等人让贺金鹏找地方停车,然后坐了下来。
这里的地摊大排档人真多,乱哄哄地。
老板看到来了客人,赶紧拿着菜单过来了,大家每人点了一个爱吃的,最后要了一些烤串、烤鱼,但张景林不让啤酒,要求在这几个月里每个人必须戒酒。
就在几个人喝水等候的时候,旁边的人喝啤酒的声音,交谈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个男子声音很大:“我说大哥,你在夕阳市好好的,听说在那边混得风生水起的,怎么跑省城来了?”
就听另一个男子道:“就因为我得罪当官的了,我现在几乎是被他们整的倾家荡产了。我如果不出来,生命都会受到威胁的。”
另一个男的问:“到底怎么了,兄弟?给哥几个说说,看看能不能出出主意。”
那名男子叹了一声,说出了自己的遭遇,只让张景林几个人听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