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被人压着在榆思堂里坐定;
崔尚书先走了。
崔涣之等父亲走后,打发了下人下去,一脸羞愧地对谢老夫人道:“母亲,你先去小沧山住一阵子,等这事儿的
风波过去后,我再求求父亲,把你接回来!你放心,你的一切日常供应都跟在家中一样,我会每月都让下人送东
西过去给你。”
“哼,你也是个白眼狼,你大舅舅对你那么好,什么都想着你,你连给他报仇都不能够!别喊我娘,
你眼中只有崔家;只有你自己,没想到我竟然生了个如此冷血的儿子!这都是我的报应,我这一辈子都在为你打
算,没想到临老了落得个如此下场,要不是我把你父亲心中最英明的好大儿给……你怎么会有现在的成就!
只怕在你那个好大哥的光芒下,你父亲看都看不到你的任何努力 。”
崔涣之忙四下张望了几眼,制止了谢老夫人的话头。
“母亲,你可别瞎说了!你是要害死儿子不成?”
谢老夫人也情知自己一时生气说漏了嘴,立刻不再讲话。
摆了摆说道:“算了,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表现,我这就去城外去,再也不碍你们父子两人的眼了。”
没过一个时辰,老夫人院子里的奴才,就被人牙子带走了,带走的都是院子伺候的下人,心腹下人都被大管家给
分到了偏远的庄子上去了;总之这些人都不能在老夫人身边待着了。
现在分到老夫人身边的是两个面生的嬷嬷,有三四十岁,看起来沉默寡言,还有两个粗使丫鬟跟着。
不到天黑,就收拾出三大车的行李,后面还跟着两辆马车,一辆老夫人坐着,另一辆小点的给几个下人坐着,
一起出城了。
*
崔愈得到消息后,已是吃过晚饭了;
听了小绿毛的汇报,看来谢老太婆今天终于露出一点儿马脚,崔愈迫不及待,
今晚要去小沧山会一会这个老太婆。
去后面小树林里找了一个知道小沧山的云雀,让它带路,翻过南城门,往北走十六里,远远地就看到了小沧山。
说是叫小沧山,这个小沧山可不小,出南边城门向北,一直绵延了二十多里路,山的最高处的800米多,
一般京都的富贵人家都在半山腰有别院,山下则是一些有钱的富商的别院建在这里;
这些别院都是夏天用来避暑的。
崔愈到了小沧山的山脚下,随便问了一个住在小沧山里的雉鸡,就知道了崔家的别院在哪里.
崔家别院在山上300多米的位置,靠近一处山泉水;上面挂着「山隹别院」四个字。
非常好找。
可能是谢老夫人第一晚来到别院,现在都快亥时了,别院里还灯火通明,一点也没有睡的痕迹。
崔愈让跟着的小云雀去了别院各种看了看。
小云雀很快过来汇报,这所别院里有十个人,原先看院子的有五人;谢老夫人又带了四个下人过来,
正好是十人。
小云雀汇报的谢老夫人住在正院听泉院;
院子里已经收拾好了,谢老夫人正烦着呢!早就打发了跟着的四个下人都下去;
*
正这好方便了崔愈,她趁着里面的人没注意,一路鬼鬼祟祟地跑到了正院。
不知怎么弄的,细铁丝插进去,正房被插起来的门,就被她打开了。
一直等到崔愈走到了谢老夫的床前,谢老夫人才反应了过来。
灯光下,她看到了崔愈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这姓崔的眼睛,怎么跟死去的崔献之如此之像?
莫不是她眼花了?
再仔细看了看,越发感觉这就是老大的翻版,之前怎么就没注意呢!
只不过长的比那人还秀气些!还带点邪气在脸上,除了嘴巴,跟那个该死的挡着他儿子路的崔献之,
长的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
一想明白,谢老夫人就想喊人,这姓崔的来者不善啊!
现在她敢肯定这人一定跟崔献之有关系,说不定就是崔献之那兔崽子的儿子!这个时候肯定是找她报仇来了。
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忙想挥手打翻烛台,弄出动静,把这姓崔的给吓跑。
没想到还没等她动手,只见那姓崔的,一挥手,也不知道点了她哪里,她就张不开嘴巴,也全身动不了。
急的她眼珠子乱转,使尽了力气,连小手指都抬不起来。
*
崔愈嘿嘿笑着坐到了谢老夫人的床边,用自己春葱一般的手,捏了捏谢老夫人满是褶皱松垮的脸皮。
“谢崔氏?我一直想单独见你,没想到今天终于得到了机会。
对了,我们两个其实很有缘分的,你放在崔府小佛堂里的宝贝不错,我已经全花了!谢谢你啊!就是有点少~”
谢老夫人只有眼珠子能动,这时一听自己放在小佛堂菩萨下面的私房钱,原是被个孽种给拿去了,恨不得眼睛里
射出刀子来,把崔愈给凌迟了。
那可是她当家几十年,给自己攒的棺材本啊!
几个月之前,她再去放钱时,发现里面连钱带箱子不翼而飞了,机关没被破坏过,应当是熟人拿走的;
她气愤非常,把院子里的下人都拷问了一遍,大家都说没动过小佛堂;
为此她还把一直为她看守小佛堂,对她勤勤恳恳跟着她三十几年的谢嬷嬷一家子,打发去了河西府守庄子去了。
没想到一切都是这个小孽种做的怪。
让她 损失了一个心腹,气死她了,想到此,心里一阵气血翻涌,嘴角里顿时流出细细的血线。
崔愈一看:“我去,不是吧,这谢老夫人的气性挺大的, 不就是收了点她的私房钱嘛,至于吐血?
怎么说也是谢家女、崔家的当家主母吧?格局也太小了,一点钱而已,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