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赵言倒是没想到,在他看来杨家已经算是家世显赫,怎么如今买冰陷入同他一样的窘境,他没背景没门路那还说得通,可杨家不缺钱不缺势,这问题究竟到底出在哪里。
“杨兄,这是为何?我记得如意楼都不缺冰,怎么府里却无冰可用?”赵言不解道,如意楼因为用冰可是在京城出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风头,不少人冲着能在如意楼能享受到冰都咬牙去如意楼吃饭,他就算最近没去过如意楼都有所耳闻。
现在如意楼背后的东家已经是杨逸之,他不觉得杨逸之会为了照顾如意楼的生意而委屈南芷柔,现在杨逸之妥妥就是个恋爱脑,之前对人爱搭不理,现在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偶尔还会在他面前秀恩爱。
他都觉得没眼看。
提起这茬杨逸之愈发苦闷,他何尝不想用冰,每日南芷柔都因为燥热睡不着觉,常常都是睁眼到天明,他看着是又心疼又无力,要是屋里能置些冰块日子肯定不会那么难熬,但这紧要的关头京城居然无冰可买,之前一直合作的那家嘴巴像是粘上胶水,只说无冰可卖,这原因是一点都不肯透露,他就算是威逼利诱都不奏效,如意楼也断冰好一阵了,现在生意都萧条不少,这些杨逸之都不在意了,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他最揪心的还是南芷柔的身体,但他现在也只能干着急。
吃什么吐什么,肚子一天天的变大,人却愈发消瘦,都快瘦成纸片人了,风一吹他都怕南芷柔倒了。
这一胎生完他已经决定以后不生了,两个孩子已经足够,媳妇的身体才更重要,孩子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多一个少一个他都不是很在意。
现在家里所有的人脉他都用遍了,可还是没能买到冰,这或许也是南芷柔喝绿豆水消暑的原因,人本来就怕热,肚子里的孩子又不安分天天闹腾,这隔谁身上都是受罪,现在不仅仅是要消暑更要降火才对。
“赵兄,实不相瞒,什么法子我都用了,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原本我也觉得这不是难事,但其他的大山就摆在面前,最终的结果还是越不过去。”杨逸之自嘲的笑了笑,“我现在是明白了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
他爹官至尚书,他娘也是大户出来的人,就算是他也在礼部有所作为,可在皇室宗亲面前依旧渺小的像尘埃,再怎么奋力,蚍蜉也不能撼动大树。
赵言轻啧一声,对于宗亲这种用权势压人,只顾自己享受,不顾他人死活的作为感到不虞,他拍拍杨逸之的肩膀安慰道:“杨兄,你别忧心,外头买不到冰,我送你,保你这个夏天不再因为热而烦扰。”
“你送我?赵兄,你说笑了。”不是杨逸之瞧不起赵言,而是他在买冰这件事情不断碰壁以后已经认清现实了,他爹对冰的事情都无可奈何,皇上不理会这些事情,反正宗亲不敢触碰皇上的利益,他们就算是想上折子弹劾都不行,否则可能会被宗亲记恨上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赵言不语只是一味送冰,杨逸之看着摆在面前的冰再也讲不出那句“说笑”,他更觉得现在是一场梦。
“赵兄,你掐掐我的胳膊,我还是觉得这太不真实了。”杨逸之笑的直冒傻气,冰块在屋里,燥热很快就被压制下去,空气都带上了凉意,杨逸之舒坦的不行。
赵言不客气的把杨逸之掐的鬼叫,看杨逸之痛的倒吸气的样子他才大发慈悲的松开他那有力的食指和中指。
“现在还觉得做梦吗,我不介意再给你掐一下。”赵言晃动着手掌跃跃欲试。
杨逸之刚刚的痛还没缓过来,他连连摇头拒绝,“不了,你刚刚那一下什么梦都得醒。”赵言掐他的时候可是丝毫都没有收着力气。
冰块就在眼前,杨逸之忍不住把双手按在冰块上,凉意顺着他掌心的纹路蔓延开来,他舒服的抖擞几下,“赵兄,你这冰送的可太及时了,再没有冰我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杨逸之对冰块爱不释手,要不是怕冰块融化会把床铺和衣裳打湿,他晚上恨不得直接抱着冰块睡,“不过话又说回来,赵兄你这冰块打哪弄来的,冰块的品质竟然比我花高价买来的还好,你给我介绍介绍,就算是天价我砸锅卖铁也要买,芷柔必须能用上冰才行。”杨逸之眼巴巴的看向赵言。
制冰的事对杨逸之不需要隐瞒,赵言三两句话就把自己制冰的事情托盘而出。
杨逸之听完就呆了,他直接抱起一块冰震惊道:“这,这冰是赵兄你制的!”
“对啊。”
“赵兄,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啊。”杨逸之佩服的五体投地,人长得俊朗还那么有本事,要是不当官,靠着这些手艺赵言妥妥能挣大钱。
赵言要不是被逼他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把冰琢磨出来,虽说他知道方法,但萃取硝石的时候他也是走了不少弯路,失败了无数次后才成功。
“还好吧,也不是很难。”赵言笑着谦虚道,况且他是有无数前人的努力在前做铺垫,不然靠着他那三脚猫功夫还真不一定能把冰制出来。
他可不敢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
制冰的事情赵言不想大肆宣扬,不然动了某些人的蛋糕拿他开刀那就倒霉了,他现在还没有能力同有权有势的人做斗争,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搞个鱼死网破,赵言十分惜命。
“对了,这事你我知道就好,我制冰的事你千万别说漏嘴了,需要冰我就让阿贵用马车给你送来,但你府里人的嘴你必须管牢了,我可不想因为这事被那些人盯上。”赵言提醒道。
杨逸之知道事情的利害,如今会制冰的就那几家,要是触及到他们的利益肯定会想方设法的给赵言使绊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件事情瞒下来。
“赵兄你放心,这事我绝对会守口如瓶。”杨逸之保证后从床头的一本书里翻出五百两的银票递给赵言,“这是我买冰的银子,先买一个月,后面我再寻你买时另外再给银子。”他现在是按照外头的冰价算的价格,五百两只多不少。
伸到面前的银票赵言看都不看一眼就拒绝了,“这话就见外了,我制冰也没花什么银子,这银票你还是收回去吧。”
两人一番拉扯,最后杨逸之还是把银票收回去了,他心中感动更是下定决心以后赵言有事他肯定第一个上,绝对不犹豫。
赵言帮南芷柔施针,过了两刻钟南芷柔才慢慢转醒,人还是迷迷瞪瞪的没什么力气,她似乎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躺到了塌上。
“相公,我这是怎么了?”南芷柔习惯性的问杨逸之,她手抬到一半突然发现浑身没力气,不过幸好胃里不再翻江倒海,不然她连起身吐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