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眼见外面的人越聚越多,慌了神的他下了步臭棋,等到他的师爷回到县衙的时候就看见外面散落的物件,以及群情激愤的众人。
“你干了啥?”
县令的师爷几乎要抓狂了,这个读死书快要读成了个书呆子的玩意,怎么就如此的不省心。
“那群暴民是被人给蛊惑的,我让人将带头的人给当场拿下了。”
县令让开了身位,让自己那满脸黑线的师爷看见了后面被绑成一头年猪似的财主。
“你……你……你……”
师爷连说了三个你,他现在应该是称赞自家的大人居然如此的慧眼识珠,在他还没有回来之前就判断出来了带头之人。
还是应该骂这人该用雷霆手段的时候不用,不该用的时候瞎用。
“这人我知道……”
县令刚想要解释,突然转头四下里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又警惕的看了一眼看起来好像已经晕过去的财主,最终谨慎的他选择带着师爷去侧面的小室内谈。
“那人我知道,是之前那老头那边搞的那最后一批财主之一,这个人手上有些房产,但是他贼精明,最后还是从他儿子手上弄过来的地契。
那些暴民少智,哪能看出来我们的谋划,这里面就他最有可能是那个鼓动之人,我就让人将他给抓了进来。”
“那现在外面的人散了吗?”
师爷冷笑了一声,这县令,傻聪明傻聪明的。
“这不还要问师爷你吗?”
“你还好意思说,这事情能一样吗,外面那些人都和你一样长一个脑袋,笨的一定有,但是也有精明的。
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吃亏了,打掉一个头头有什么用,他们是要钱的,是真金白银的钱,现在他们把那些我们花进去用来抬高房价的钱全都看成是自己的了。
你这……”
师爷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头戳了戳县令的胸膛,只是最终还是咽下了那个词,对方有功名在身,又是他的雇主,即使他真的很想爆粗口,现在也只能忍着。
“原先这事情和我们县衙没关系,那些人我们没有在明面上见过,就是在明面上见过也无所谓,反正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咱们拿的房产是提前购置的,资金来源也干净,只要一口咬死这东西我们不知情,他们还能吃了我们不成。
这麻烦根本就不是对我们的,你瞎掺合什么?”
“但,若是这些人闹到上面去,若恶了上官,六年大考的时候就是孝敬足额也不一定可以上去了。”
“你你你,你都孝敬了还在乎这些小事情,你说,要是这些人上去告,可以告什么,侵占房屋,那房子是你占的还是我占的,强抢民宅,合着和他们签契约的人是我们?
强卖强买,就是那群人都没有强买强卖,虽然动了些下三滥的手段,但都是蒙骗而已,他们都是有脸的商人,手段漂亮的很,所以我才同意的这笔生意。
现在好了,现在好了,我们成排头兵了。”
“别生气吗,吃点葡萄干,西域那边刚送过来的。”
县令看着红温的师爷,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此刻只能尬笑着缓和气氛。
“吃,我还有心情吃,这事情原本就是那群人的麻烦,连带着那个站位不明的皇商都是他们的麻烦,我就不知道了,你一个稳坐钓鱼台的渔夫担心这些干什么吗……”
师爷看着流着虚汗,脸色微微煞白的县令,突然想到了些什么,这下就连他的脸色也变得煞白了起来。
“你他妈不要命了,你和他们染到一起了。”
“我这一家老小供我到这里来,总要将本金给收回去的,我就参了半成的干股,就半成。
我们买下来的那几座院子虽然好,但是终究太少了点,到时候最多得个五万两,还是有些少了,我就是当时贪心,管不住我这手,都怪我这手,就是不听使唤。”
“你……你……你……”
师爷两眼一翻,重重倒在了地上。
当师爷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一根熟悉又陌生的大梁。
他身体还算好,这些年并没有生过什么大病,加上邻近的百草堂的那位菖蒲大夫医术高超,他自从来了柏溪镇就更没有生过几次病了。
师爷思索了片刻,终于确定这里估计是百草堂。
当他转醒的时候,就感觉到旁边有一道视线紧紧的贴在了自己的身上,那是他的好雇主,柏溪镇的现任县令大人。
“师爷,师爷,你醒了。”
县令看见师爷转醒,瞬间喜极而泣,他摸了摸师爷的手,又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好一番体恤下属的好上司形象。
“这里是百草堂,你被那些人给急的怒气攻心昏了过去,我没了主意就只能带你先来这里了,好在菖蒲先生医术高明,不到半个时辰你就醒来了。
师爷啊,我对不起你啊,现在可怎么办啊,出了这事情,我这乌纱帽怕是要丢了。”
师爷先是一喜,暗道这县令还算不蠢,现在若说还有人可以平息这场已经有苗头的动乱,那么就一定是菖蒲莫属了。
只要对方出面,一切应该就都会好的,至少也要把这个屎盆子给从衙门这里端走,现在这县令有把柄在那群商人手上,这做贼心虚的县令派人抓人将县衙给挂在了火上烤。
此刻急需要一个有威望而且看起来和他们没有什么利益纠葛的人出来说句公道话,将大家的目光转移向那些商人那里。
有人说这话之前他们县衙不管做什么都会被误解,甚至于他们那些所谓的盟友为了不让火烧到自己身上来,都会有意无意的把火往他们身上去引。
此刻这柏溪镇也就只有菖蒲一人有这个威望了,接近而立之年的对方在柏溪镇现在就是最有威望的乡贤,如果是他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是在思索完片刻,刚想要开口的时候,听见了县令后半句话的师爷瞬间感觉心寒了大半。
他是聪明人,县令的话里面的催促和暗示他当然听得懂,一字一句都是在催促他赶快去求菖蒲。
显然自己这位老板也是个揣着聪明装糊涂的高手,知道现在只有菖蒲可以救他,就顺势而为带着昏过去的自己来了百草堂。
然后自己又不想要开口落下口实,或是不希望自己欠这个人情,甚至有可能是拉下不来面子,于是就催促着自己这个师爷去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