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最终决定和小组成员一起走去食堂,并不是因为第十家族的人会被欺负需要保护他们——其实根本没那个必要。
他们往往被冷落,被视为多余的存在,甚至连被针对的价值都没有,或许这也是某种形式的霸凌吧,只不过是精神上的孤立罢了。
想到这,康安不禁有些同情他们,因为第十家族的人能互相抱团,但这几个家伙,看上去比平常的第十家族成员还要迷茫。
尤其是那个叫罗格的……
他的父母为他做出了那么多牺牲,结果却连家族的情况都不告诉他。
或许,他们甚至没有在“家庭教学”期间,好好教会他有关吸血鬼的基本知识。
与人类从小就上学不同,吸血鬼的教育主要由家庭完成,通常是父母,或者家族的长辈负责指导,还会有家主设立的课程和修炼体系。
等到他们掌握足够的基础知识后,才会进入学校,完成最后的教育,并最终接受成为成年吸血鬼的仪式。
进入食堂后,他们看到不少学生已经排队等候。
食堂里摆放着一张张长桌,每张桌子最多能坐二十六人,这样设计的目的是让一个班级的成员能够坐在一起。
但比起桌椅,最吸引他们目光的,是其他班级正在享用的食物。
眼前的餐盘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肉,颜色偏红,明显是半熟状态,带着诱人的香气。
即便是他们,也能闻到那股浓郁的血肉气息。
而且,整张桌子上,除了肉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蔬菜,没有碳水化合物,连一块面包都看不到。
“要不要告诉他们我是个素食主义者?”
蒋希心里闪过一个自嘲的念头,但她很快打消了这个荒唐的想法,在这种地方,就算真的不吃肉,也必须装作若无其事地吃下去,否则只会引起怀疑。
真正让他们不安的,还不是这堆肉食,而是餐盘旁边放着的东西。
每个学生的餐盘旁,都放着一个密封的塑料包装,里面似乎是某种饮料。
当他们靠近后,看清那些学生撕开包装,吸入其中的液体时,他们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那是鲜红色的液体。
“这东西很不错。”康安看着饮料包,语气轻松地说道,“这种血袋每两天才发一次,看来今天学校算是破例了。而且,这种特殊包装可以锁住血腥味,防止那些意志力薄弱的同学失控。”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他们期待的番茄汁,而是货真价实的血液。
拿着餐盘坐下后,他们都先低头吃肉,尽量无视餐盘旁的血袋,只有康安不时地抿上一口,显得异常自然。
但他们终究还是要面对。
肉吃完了,桌上只剩下那袋血。
“宋腾,要不你来帮我喝?”宋一川在心里说道。
“呃,我喜欢看血流出来,可不代表我喜欢喝血。”宋腾不耐烦地回道,“这事是你自己惹出来的,自己解决吧。而且,谁知道这血是谁的?要是个男人的,我才不喝。要是那个之前见到的漂亮女孩的,我倒是可以勉强帮你解决。”
……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宋一川深吸一口气,拿起血袋,将里面的液体倒入口中。
血液的腥甜迅速充斥整个口腔。
他拼命催眠自己:“这只是番茄汁,这只是番茄汁……”
可微微带着金属味的液体,却在不断提醒他真相。
靠着惊人的意志力,他终于把整袋血液喝完,然后立刻将空袋子放回桌上。
“哇,看来你是真的饿了。”康安调侃道,“原来你是那种‘把最美味的部分留到最后’的类型啊?”
宋一川没有回应,也不敢开口,他只是低头盯着桌面,强忍着胃里的翻涌感,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全吐出来。
罗格则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缓缓伸手,将血袋推向康安。
“给你。”
康安愣了一下。
“我今天已经喝够了,尽量少摄入一点。”罗格解释道,“也算是感谢你对我们的照顾吧。”
“你个混蛋,早说啊!”宋一川猛地抬头,一脸崩溃。
如果他早知道可以把血袋送人,他根本不必强迫自己喝下去!
“给你,小米。”蒋希也把自己的血袋推了过去,笑道,“我早上已经喝过了,这包你拿去吧。”
潘小米怔住了,他瞪大眼睛看着蒋希,眼神复杂。
从来没有人,愿意把这么珍贵的东西让给他。
“谢……谢谢。”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会带回去,留给我的家人。”
蒋希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
“啪!”
食堂里,一张托盘狠狠砸在地上,餐盘里的血液洒了一地。
一个学生站在原地,浑身被血液浇透,愤怒地看着对面的人。
“你干什么?!”
“叛徒不配跟我们坐在一起!”
随着这句话落下,周围几个学生也纷纷站了起来。
“你说我们的家族是叛徒?我们才不是叛徒!”
食堂里的气氛瞬间紧绷,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时,几名教师立刻介入,强行平息了事态。
“他们也是第十家族的人?”罗格皱眉问道。
康安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你们真的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啊……”
他叹了口气,“这件事闹得很大,连皇族都震怒了。”
“那个被指控为叛徒的人,名叫——霍尘。”
——
林榆脱离了小队,心中泛起一丝不安,她从未见过这些女孩,如今却被她们带往另一栋建筑,要独自一人接受特殊授课。
这种突如其来的安排让她隐隐有些焦虑,不仅是为自己担忧,也担心起了蒋希。
两人相识尚短,算不上朋友,但在这陌生的环境中,她们彼此依靠。
蒋希将她视作精神支柱,林榆则依靠蒋希来补充自身的力量。
虽然她并不需要害怕被人揭穿,但这件事仍然让她感到棘手。
“冷静,林榆,你能行的。”她深吸一口气,暗自鼓励自己,“这和当初进入军校时没什么不同。那时你也是一个人,现在也一样。”
她不愿回忆自己的过去,但不得不承认,之前在纯净派的训练下,她学会了如何在各种境地下伪装自己,如今正是运用那些技巧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