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抢了花灯,商时予歪头看向那少女,尽管戴着面具,可迫人的气息明显。
沈娇娇才不怕呢,她瞪回商时予,就算染了黑发也能认出他是谁,这巨人。
苏凌跟在沈娇娇身后,有些不明所以,他在身后轻声喊了一声,“娇娇......”
沈娇娇没有理苏凌,只穿过人群,几步来到苏酥跟前。
她虽是笑着,眼中却带着泪,她把兔子花灯递给苏酥,“呐,送你。”
她长得可真好看。看美人含泪,这样子多半是认识自己,苏酥摘下面具,亦是浅浅一笑,“我们以前是好朋友对吗?对不起哦,我记不得以前的事了。”
关于她的事,苏凌知道的全给她讲过了,她娇嗔地“啧”了一声,还翻了一个白眼,“谁跟你是好朋友?”
啊?苏酥想接花灯的手一顿,这是接还是不接?
下一刻,一阵馨香袭来,沈娇娇抬手拥抱上了苏酥,哽咽道:“欢迎你回来呀,苏酥。”
这几年,只要有空,她都习惯去童话屋坐坐,可物是人非,前台再没有那个傻姑娘对她说,欢迎你呀沈娇娇,我送你草莓绵绵冰吧。
沈娇娇是个奇怪的人,她一边说着谁跟你是好朋友,一边红着脸,神色不自然地说着,我成婚的时候你要来啊!
看着她挽着苏凌快速走开的背影,苏酥终于回过味来,她看着手里的兔子花灯,笑得眉眼弯弯。
傲娇的女孩子真可爱!她挽着李星澜的胳膊,继续顺着人流往前走,“她叫沈娇娇呀?讲讲我和她的故事吧~”
来皇城的第一年,也是花灯节的时候,她们的初遇并不愉快。
来到护城河,人满为患,商时予始终站在苏酥的身后,为她隔开人群,形成一道保护屏障。
手里捧着小灯船,苏酥踮着脚往前面望,岸边全是人,根本挤不进去。
刚刚狗哥说,要是小灯船可以顺利游满护城河,愿望就可以成真。
商时予复刻当年,故技重施,往身后撒了一大把碎银,“谁钱掉了?”
趁着大家低头捡钱的功夫,他护着苏酥挤到了护城河边,低头看着她兴奋得绯红的脸,商时予只觉得又回到了从前。
“许愿吧,苏酥。”他看她的眼神专注,河边的船灯形成银河,随着水流缓慢地向前晃悠,暖光打在他侧脸,温柔得不像话。
苏酥闭眼许愿时,李星澜也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柔白的后颈,思绪跟着小船飘远。
那时她说,以后每年的灯会,我们都要一起出来玩。
过了一年又一年,终于她重新回到了他们身边。
“愿往后的年年,都胜过今年。”李星澜放下小船灯,也学着苏酥的样子,闭眼虔诚许愿。
又想起苏酥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李星澜又在心里默念,求上苍,留苏酥永远在我身边。
放完了小船灯,看着它们晃晃悠悠地飘远,李星澜又拉过苏酥,在她耳边低喃,“今天,我也有惊喜送给你。”
登上望月楼,这里视野开阔,按道理说该是有不少人的,可李星澜花了千两,包下了这里。
苏酥嘴里吃着商时予买给她的糖葫芦,甜滋滋的,虽然心疼钱,可登高望远,十里长街灯火通明的如画景色映入眼帘,也是值了。
她已经很开心了,被他们认真地像宝贝一样对待,可李星澜说的惊喜,远远不止如此。
他从身后环抱着苏酥,在她后颈上落下一吻,抬手指了指远处,“你看。”
苏酥以为狗哥要她看天上的星星,抬眼,“砰砰砰”接连的声音乍起,五光十色的烟火自天空炸开,闪亮了整个黑夜。
街上的行人也纷纷抬头,看向这难得的美景,光色映照在每个人脸上,真的太美了,愿启夏长安。
烟火价值不菲,李星澜却让人放了整整半个时辰,有人感慨,炸在天上的哪是烟花,那是钱啊!
忽然,绚烂的烟花变成了小狗模样,苏酥倒吸一口气,“哇塞!”
她蹦跳着指着天空,拉着李星澜,“狗哥!你看!你看!”她又挽着商时予的胳膊,“二狗!是小狗!”
她有些语无伦次,一只小狗,两只,三只,四只......她知道,是他们还有老幺!
她幸福得想要掉眼泪,李星澜揉了揉她的头发,“小狗烟花是二狗亲手做的呢。”
“真的?!”苏酥不可置信地看向商时予,果真是手艺人!“好厉害啊二狗!”
商时予笑容腼腆,黑发的他终于有了该有的少年气,他低着头望进她乌黑透亮的眼睛,“做得不好,下次会更好。”
其实也不算是他做的,时间太短,跟着老师傅现学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在旁边搭了手。
一双大手是粗糙和滚烫的,抚摸着他掌心里的一层厚茧,苏酥握起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蹭了蹭。
“谢谢你,我真的很喜欢。”她想,她可真幸福,也许这就是她一次次穿越回来的原因。
哪怕百次,千次,无数次,次次她都想回到他们身边。
望月楼上的三人相依在一起,欣赏着满城风景,楼下,他们也成了别人的风景。
他看了他们很久,孤寂的身影才隐入人群,所有人都结伴而行,只有他是孤零零的一人。
回到那阴暗密闭的密室,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了,凳子倒在地上,喻言伸手把它扶起,呆呆地坐在上面,看向墙上的画。
画中的苏酥笑颜如花,和望月楼上的她重叠在一起,她染回了黑发,很好看,笑得开朗温柔。
回想起白天太后说的话,她也劝他不如放下,她说苏酥说,她只想嫁给李星澜。
李星澜的话也浮现脑海,你不喜欢她真正开心的样子吗?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她曾经也是这样望着自己的。喻言笑得苦涩,越笑心脏越疼。
他捂着心口,真的快要被撕裂,必须得找个办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喻言拿出匕首,就要刺向自己。
可她劝他的模样仿佛近在眼前,他的雪见说,喻言,你不要伤害自己。
把匕首扔向墙角,喻言单手捂上眼睛,眼尾有泪划过,咬着唇,可还是溢出呜咽声。
所有人都在怀疑他的爱情,说他是把苏酥当救赎,是想占有,搞得他现在也开始怀疑自己。
他真的是吗?
呵,也许是吧。他这样的人,根本不懂什么叫爱,也不配得到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