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胖子做梦也没想到,他就只是来主持一场奠基仪式,竟然把整个人都搭了进去。
他胸中一腔愤懑无处发泄,气得差点吐血三升。
自己呕心沥血智计百出才站到十字光明教的最顶端,正打算一展心中抱负,没想到竟在小小的安岚城折戟沉沙。
当最后一名福音近卫在他面前倒下后,那名纹着花臂的青年甩甩刀上的血,缓缓走到他身前。
“孙胖子?”
孙胖子愣了一下,已经很久很久没人喊过他这个名字,他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孟少安一挑眉:“咋地?改名了?还是装神棍装的忘了自己是谁了!”
“啊......你......认识我?”
“不认识,不过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了,能在安江那个蛊罐里爬出来,你也算是个人物。”
提起安江,孙胖子一阵恍惚,那段疯狂无序的日子现在竟恍若隔世。
可自己眼前的敌人不是和平饭店的自由军嘛?他们怎么会知道安江的事?
孙胖子心中万般不解,他疑惑地看向孟少安。
“你们......不是自由军吗?”
欧阳瑞笑呵呵地插了一句:“以前是。”
“以前是?那你们现在是......”
“现在是青阳防卫军和平师。”
孙胖子如遭雷击呆立当场,缓了好半天才从眩晕状态缓醒过来,口中喃喃自语道:“青阳防卫军,我还是没跑掉,唉......”
他抬起头看向孟少安:“你是......夏至?”
他知道夏至的大名,只是从来没见过。
孟少安哂然一笑:“我不是,不过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他也挺想见见你的。”
他挥手叫来两名战士:“把这俩人给我看好了,这可是咱的饵。”
孙胖子悚然一惊,孟少安的一个饵字让他瞬间想到一种可能。
他想再多问几句,可孟少安已经转身去处理其他事情,没时间再和他闲聊。
城里的骚乱持续一段时间后便恢复平静,大部分百姓都顺着敞开的城门逃往城外,只有少数人躲回自己家里紧闭门窗。
这次跟随孟少安来执行任务的除了特战团以外,还有欧阳瑞带领的两千自由军,无一例外都是好手。
他们除了抓住了孙胖子和安岚王,还把于氏宗族在城里的亲戚抓了个遍。
于家虽然人口众多,但防卫军直接从于氏祠堂里拿到了族谱,按着这玩意儿抓,保证一个都跑不了。
安岚城周围有三座卫城,里面的领军将领无一例外全都姓于。
得知城里发生的变故后,那几名于家将领一面派人通知外面的安民军和远在五堡的十字军,一面从三座卫城里拼凑出一支三四千人的部队想要反攻安岚城。
在于家将领的催促下,这支部队仅凭借十几架临时赶制出来的云梯就对安岚城展开攻击。
城墙上的防卫军穿着从尸体身上扒下来的盔甲,手里拿着缴获的武器,毫不费力便打退了他们两次攻势。
在城墙下扔了几百具尸体后,于家将领灰溜溜的下令撤军,只等着大部队回来后再次攻城。
五堡,十字军大营。
领军的沈主教和马主教得知孙胖子被防卫军生擒后,当即下令全军拔营,准备撤出五堡返回安岚。
在他们之前,驻扎在五堡和安岚边界的一万安民军已经先行开拔返回。
五堡大营距离安岚城还不足一百公里,三万大军两三天就能赶到。
两位主教商议后,决定在原来安民军扎营的营区过夜,这样既能防止敌人夜袭,也省得十字军再浪费时间扎营。
第一天平安无事,第二天,他们从大营出发后不到十几公里,就在一片林区遭到三万自由军的伏击。
这场伏击战由夏至亲自指挥,以凌厉的攻势在一个小时之内便让三万十字军变成了溃军。
自由军先是箭雨覆盖,随后便是杨霖率军突阵,搅乱十字军本就混乱不堪的阵型后,罗长军带着重骑兵团出场一锤定音。
罗胜武一直跟在夏至身边,对夏至行云流水般的指挥钦佩不已。
其实在这场伏击战中,夏至的指挥中规中矩,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当然也没有任何失误,换成罗胜武来差不多也是这样的结果。
可真正让他感到钦佩的,是夏至制定的整套作战计划。
当他还把关注点放在五堡的三万十字军身上时,夏至的目光已经看到了远在二百多公里以外的林城。
两人的战略眼光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夏至先是借助安岚城的奠基仪式制定出一套斩首战术,充分利用特战团和自由军单兵战斗力强的优势,奇袭拿下安岚城,控制住敌人必须要救的重要人物。
然后在十字军回援的路上伏击,击溃敌方主力,最致命的是通知远在荣兴的防卫军,趁着林城兵力空虚,一举攻下十字军的老巢。
这样一套组合拳下来,十字军和安民军在短短几天时间里,便从势均力敌的两军对峙,落到了全面溃败的境地。
罗胜武扪心自问,假如是自己落入这样的局面里,可能也无法做出有效的回击,最多是在对方执行斩首战术的时候多费一番手脚而已。
接下来的每一步就全都不再受自己控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队被夏至牵着鼻子走一步步走进败亡的深渊。
三万十字军溃败之后,夏至一面让杨霖率领一万部队对溃兵展开追杀,一面亲自带领其余两万人赶赴安岚城。
提前一天赶回去的安民军可能会在于家将领的指挥下对安岚城展开围攻,夏至担心手里只有四千人的孟少安顶不住。
可当他带着部队心急火燎的赶到安岚城附近时,自由军的斥候却来向他汇报,自由军和安民军根本没打起来。
听完斥候的回报,罗胜武面露疑惑地追问:“没打起来是什么意思?安民军没攻城吗?”
“没有,他们似乎在忌惮什么,一直没发动进攻。”
夏至了然道:“那肯定是那俩家伙用安岚王威胁城下的安民军了。”
可斥候却说道:“估计没那么简单,我看城下的安民军似乎有点军心不稳。”
“军心不稳?”
“对,低级军官和士兵好像是和领军的将领有了什么冲突,我看那个意思,分分钟要哗变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