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名队员单手在窗台上一撑,顾不上手掌被碎玻璃划破,一个翻身跳出窗外,随即一刀捅进地上那人的脖颈。
留在屋里的队员已经开始审讯抓到的人,没几句话就逼问出资料室的位置。
卢晓果在一楼留下四个人,自己举着一根蜡烛带着其余队员直奔三楼。
资料室的大门上着锁,幸好他们提前预想到这种可能,特意准备了一把大榔头。
现在也顾不上会不会被人听到,几人抡起榔头一顿猛砸,没几下就把锁芯砸变形,再用一根撬棍猛地一别,房门应声而开。
万幸的是,资料室的保管员应该有强迫症,所有部队的人员信息都规规整整地按字母顺序码放在柜子里。
这些被防卫军释放的奴隶兵同属于一支部队,所以很快就找到他们这个团的人员名单。
卢晓果刚把名单贴身放好,就注意到临街的窗口似乎有火光闪动,几人趴在窗台一看,两支举着火把的巡逻队正在朝这边赶来。
“把所有部队名单都扔到地上,快!”
卢晓果大喊一声,顺手扒倒了身边一个装满资料的柜子。
几名队员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按他的吩咐把屋里弄乱,然后便飞一般回到一楼。
“从后墙翻出去,快!”
留守一楼的几人也发现了逐渐逼近的巡逻队,正不知所措间,看到卢晓果等人飞奔下楼,当即跟在他身后从后窗户跳了出去。
这些人手脚麻利地翻出后墙没多久,就听到身后响起刺耳的哨声,被玻璃碎裂声吸引过去的巡逻队吹响了警戒哨。
卢晓果让那两名熟悉路况的队员领路,迅速朝之前他们潜入的方向撤退。
一名队员边跑边问:“东西拿到了?”
“拿到了。”卢晓果伸手摸摸怀里的名单,这本册子维系着四百多个战友的希望。
“晓果。”身后一名队友喊了一声。
“不如我们先去把咱几个的家人接出来吧,要不出......”
卢晓果瞬间停下脚步,目光冰冷地看向那名队员。
“你这话我当没听见,再多说一句,别怪我跟你翻脸。”
身后一名队员焦急地打着圆场:“快走快走,玉子你他妈昏了头了,说什么屁话。”
提议的队员低垂着头一声不吭,卢晓果见状不再搭理他,紧跑几步跟上带路的队友。
半个小时后,这支小队终于混出城来到之前约定的地点。
经过一阵忙乱的查找,这些士兵都从名单上找到自己亲人所在的厂区,确定好目标后,这支队伍分散成几十支小队各自散开。
卢晓果运气不好,他老婆儿子所在的厂区和他现在的位置正好在两个方向。
他要围着整个平房工厂区绕半个圈才能靠近那座工厂,最关键的是没有人和他一路。
和这些战友们分开后,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荒野里快速奔走,即使如此,他也难掩即将见到亲人的喜悦。
等他穿行十几公里赶到工厂区东头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三点钟,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
卢晓果在路上就打定了主意,今天是注定救不出老婆孩子了,他打算在天亮前潜入那座印刷厂,天亮以后找到老婆孩子,有机会就走,没机会的话,只能等天黑再说。
生活区的防守比城区要松懈的多,龙神会并不担心住在这里的奴隶会逃跑,如果他们跑了,那倒霉的就是他们在奴隶军里的亲人。
卢晓果趴伏在草丛里观察了一会儿,见印刷厂大门口除了一个正在打瞌睡的哨兵以外再无他人,这才翻过低矮的围墙进入厂区。
当他从敞开的窗户翻进一个车间后才愕然发现,宽敞的车间地面上密密麻麻睡满了人。
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想着半夜进来救人,否则不把所有人都挨个看一遍就别想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他贴着墙根缓缓坐下,刚松了口气,耳边就响起一个细微的声音。
“你是从部队里偷跑出来的吧?”
卢晓果的身体瞬间绷紧,右手直接拔出腰间的匕首。
“别紧张,我不是守卫。”
这时他才听出来,这是个老年妇女的声音,可是车间里黑乎乎的,他压根看不见是谁在和他说话。
见卢晓果不吱声,那个声音继续问道:“你在部队认不认识一个叫李志鹏的人,三十二岁,身材不高,有点瘦,还戴着个眼镜,那是我儿子。”
“大姨,我不认识,你儿子是哪个团的?”
“唉,我也不知道啊,自从他被带走,我就没再见过他,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
那个声音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卢晓果担心再引起别人注意,当即宽慰她。
“大姨,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这说明你儿子还在部队上,要是他出了事,守卫就该来找你了。”
“是嘛?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就是有点想他了。”
那个声音抽泣了一下,又问道:“小伙子,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卢晓果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小声回答道:“部队被打散了,我昏死过去,可能敌人以为我死了,醒了之后我才跑回来的。”
“哦,那你还真是命大,你这是打算回来找你家人的吧,他们在这儿住吗?”
卢晓果含糊道:“啊,在这儿。”
“他们叫啥啊,你说说看我认不认识,住在这个厂区的我基本都认识。”
卢晓果心里瞬间升起一丝希望,他语气急促地说道:“我媳妇叫张燕,长头发挺瘦,带着个四岁的小男孩。”
那个声音也有点惊喜:“哦燕子啊,我知道啊,你是小宝的爹啊?”
“对对对,那是我儿子!大姨你知道她们娘俩在哪儿吗?”
卢晓果激动之下,声音不由得大了一些,此时已是凌晨三点,再过一会儿天就亮了,车间里睡着的人有些已经快要醒过来。
没等大姨说话,一个声音就说道:“你要找燕子娘俩啊?”
“对!”
卢晓果已经顾不得隐藏,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她俩就在这屋呢,昨晚上我还看见了。”
那个声音说完竟然开始轻声呼唤起来:“燕子,燕子!”
黑漆漆的车间里起了一阵骚动,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谁啊?水姐?是你喊我吗?”
“燕子,你老公来救你了!”
“啊?”
卢晓果猛地站起身,身后窗户照进来的微光让车间里的人能看清他的轮廓。
“燕子!”
“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