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鹏举喊道,没事,没事!柳清风问崔先生这么大声干嘛,莫非有什么事?
我拿起筷子在柳清风脑门子上敲了一下,拿起另一根鸡腿,一口塞在他嘴里,赶紧吃!
柳清风的嘴巴有两个功能,第一是吃,第二个就是闯祸。
我算发现了,把柳清风带着一起出来,简直就是给我来惹事的,早知道我带张翊也好,这小子虽也不靠谱,但至少不会给我惹祸。
一顿饭吃的心惊肉跳,又劝了几巡酒,崔鹏举这才对门外道,进来吧!我连忙运功戒备,这是要动手的节奏啊?
房门推开,只见崔若望上身**,身上满是伤疤,背着两根荆条,走了进来。见到我们,眼神恶毒,却老实站在一旁。
崔鹏举冲崔若望喝道:还不跪下!声气中足,把柳清风吓了一跳。
崔若望满脸不甘,跪了下来。崔鹏举才道,之前是犬子不懂事,特来负荆请罪,秦大人若不解气,尽管教训,我绝不阻拦!
啊呀,苦肉计啊。你看崔若望身上那伤疤,明显是假的好嘛?不过你既然做样子,看在你屏风后面还有两个高手的份上,我也不能不领情是吧。
连忙上前,把崔若望扶起,崔大侠这是干嘛,我跟令公子不过是一场误会,这样责罚有点过了啊。说着假装不小心碰到他伤疤,崔若望还装呲牙咧嘴,我尝了尝,红糖做的,有点甜啊。
柳清风说,负荆请罪啊,我还以为是负金请罪呢。
崔鹏举嘴角咧了咧,笑道,金子当然也是有的。说罢对管家道,把这逆子给我带回去,禁足半年。
吃罢晚宴,崔鹏举邀我去崔府过夜,我连忙推辞,谁知你会不会变卦,半夜把我俩宰了。
李朝阳早已把我们东西送回客栈。临分别时,我冷冷看了李朝阳一眼。
回来路上,柳清风还回味珍馐佳肴,我说以后你嘴巴老实点,刚才我俩差点把小命交代了,你没发现吗?
柳清风醉醺醺道,难道他们在酒菜中下毒了?我懒得理他,跟你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回到客栈,拿了房卡,推门而入,却发现房间内点着烛台,烛台灯影下有一美貌女子俏然而坐,见我我进屋,连忙起身。我说对不起,走错了。
走出房外,看了眼门牌号,没问题啊,又推门而入。那女子道,公子回来了。说着给我打热水洗脸。
我满脸疑惑道,姑娘是?
女子满脸通红,奴家是崔爷派来伺候公子的。
我心下恍然,这崔鹏举办事可不是一般老道。前脚才离开饭店,后脚就安排了姑娘。这分明是给我出难题啊,收与不收,都是问题。若不收,恐怕撕破脸面,若收下,又不是我所喜。
我暗中查探,这女子分明是个雏儿。但举止落落有礼,分明是经过严格训练。听说一些大户人家会豢养一些年轻女子,用来招呼上官和贵宾,想不到竟再此遇到了。
去年腊月同学聚会醉酒,与苏婉清之后便没有再碰过女子。但有些女子能碰,有些女子是不可以碰的,一旦招惹,恐怕说不清道不明。在开封府屋檐下,又不能与崔鹏举撕破脸皮。
隔壁传来柳清风声音,姑娘,你可不要乱来啊,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接着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估计那姑娘走了出去。
柳清风连忙跑出来喊道:姑娘,别着急走啊,今晚你不用把我当人。接着房门关上,风雨如晦。
这女子十七八岁年纪,身段婀娜,在烛光下,俏脸通红。一颦一笑带着妩媚之意,巧笑倩兮,顾盼生姿,却是一位绝色美人,容貌丝毫不输纪君璧,看来这崔府真下血本啊。
女子端来热水,要给我洗脚。
我自小到大,可不习惯让别人伺候。
算了,你坐下陪我说会儿话吧。
跟女子聊天得知,此女叫青青,父母本是村中百姓,前些年灾荒把她卖给了崔府。崔家见她姿色出众,便请了嬷嬷调教她。
这女子性子倒也温顺,但是我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却不知又是何原因。
青青吹灭蜡烛,丝纱从双肩滑落,曼妙轻柔,向我走来。
临近三步,我猛提四湖真气,向前送出一掌,只觉如泥牛入海。我不恋战,毫不迟疑,身形暴退,以后背撞开窗户。
哗啦一声,窗户碎裂。
一阵香风,青青从二楼飘落,眼神中却满是杀机。
只听说秦三观在慕容山庄,大杀四方,我本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英雄,原来是一个好色的怕死鬼。
任凭我怎么回想,却也不知这女子又是何人。
就在此时,杀气骤增,青青袖间飞出一条青丝带,罗袖飘香,如毒蛇一般,在空中打了个旋,带起一阵罡风,向我面门激射而来。
我被这道杀意十足的招式激起血性,四湖真气勃然而发,袖中短匕顺手而出,迎在丝带之上。一道寒意从丝带之上投入,带着螺旋内力,钻入我体内,我向后退出五六丈。
体内真气被她怪异内力搅的翻腾,若非有噬灵血珠及时吞噬化解,恐怕要受内伤了。仅一个回合,我便知不是此女子对手。
青青长袖翩翩,变化层出不穷,招式信手拈来,我仗着凌波微步,疲于应付,看她气定神闲,招式如舞,曼妙无穷,若在旁人看来,恐怕早已敬若仙人,我困在局中,有苦自知。
攻击间隙,青青还不忘取笑我:我还以为你是多么了不起的高手,原来如此不堪一击,真不明白纪君璧那个小贱人,竟然还会为你废掉一身修为!
纪君璧?我闪过一个念头,此人莫非与纪君璧相识?
客栈内桌椅横飞,整个大堂被我俩真气弄得一片狼藉,楼上房客有人推门而出,在一旁指指点点。
十余招过后,我被一截青袖逼到角落,青青攻势不减,眼见无法抵挡,情急之下,脑海中闪过佛陀寺内塑像。
我右手掌上仰,安于左手掌之上,两拇指头相对,作出法定界印,喝道:临!以十成道家半寸河山,吐出佛门印法,迎面点在青青的纱绫之上。
法定界印乃佛门极强的防御手印,当年三俗以此手印抵抗黄河之水,威力巨大。我虽无佛门心法,但半寸河山也是道门上乘心法,若将佛道相通,天下恐无处三俗之右。
青菱撞上法定界印,节节寸断,青青微微皱眉,显未想到我在情急之下能有如此实力,低声道,有点意思。
青青向后几步,跃出战圈。
看了我一眼,说道,秦三观,你记住,我叫京雨柔。纪君璧想要得到的,无论是人,还是东西,我都要毁掉!
说着飘然而去,我追上去问道,君璧?还活着?
京雨柔的声音从远处飘来:活着,却也不如死了。
我站在原地发呆,活着,不如死了。
这句话让我一头雾水,记起魔鸣湖魔教圣殿中那一袭红衣,在万千白骨中的嫣然一笑,在青石之上轻轻一吻,心中竟是无比动容。那种感觉,似乎她从未离去,一直都在我内心最深处。
柳清风从房内走出来,望着楼下发呆的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暗叹一声,摇了摇头。客栈老板从后面颤巍巍走了出来,哭丧着脸道,这位大侠,你看这?
望着散落一地的桌椅,我掏出一块银子,递了过去,还请原谅则个!
回到房间,却看到一名俏婢被击晕,藏在床帏之后。我渡过一丝真气,那俏婢悠悠醒来,满头雾水。
这是怎么回事?
小婢道,崔爷让我在房间等候公子,然后不知为何,就晕了过去。我拍了拍她肩膀,说你回去吧,天色不早,我要休息了。小婢幽怨的看了我一眼,施施然退了出去。
第二日清晨,客栈内早已收拾干净,换上了干净的桌椅。我跟柳清风在楼下吃早餐,柳清风脸色苍白,一口气喝了几碗豆浆。柳清风道,昨夜那名女子是谁?
我摇了摇头,应该是魔教中人吧。青衣魔女京雨柔临走时的那句话,让我有些失了方寸,心想等剑阁事情一了,我定要去找到纪君璧,看究竟发生什么事。
正在低头吃早餐,李名秀来到我们面前,低声道,秦公子,柳大哥。
我望着李名秀,心中竟一阵厌恶,若非这女人,恐怕在开封府也生不出这么多是非,冷冷道:李三小姐有何指教?
秀秀知错了,请两位大哥莫要怪罪。
我说你是关陇李家三小姐,怎么会错?错就错在我们交错朋友。
李名秀望着柳清风,几欲流泪,柳大哥。
柳清风说,行了,行了,还没吃早饭吧,坐下一起吃吧。
听到门口一阵喧哗,接着是如家老板的声音,李大人,您来用餐啊?赶紧里面请!
抬头看到李朝阳带着几人来到客栈,我没有理会,低头喝豆浆。
李朝阳向前两步,长跪倒地,双手匍匐:属下李朝阳叩见秦三观秦大人!
柳清风嘴巴张的跟核桃似的,李名秀美眸闪烁,有些惊讶的望着我。
我喝完最后一口豆浆,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