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下来,打开贾茗给我的那封信,里面的内容吓了我一跳,这里面可不止涉及到于谦谦与天地会勾结之事,就连二当家也牵连在里面。我想了想,连忙把这封信装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心中却一直盘算,难怪于谦谦不肯把这封信毁掉,虽然说他是二当家的心腹,但是哪天二当家要是舍卒保车的时候,这就是于谦谦手中的一个把柄。
王炸这种牌固然是好,但是出的时机更加重要。但如果没用好,出的太早,固然很爽,但是对牌局无益;出的太晚,烂在手里也只是大小两个鬼,没什么威慑力。对付于谦谦,我可不想把太早打出这套牌。
我在镖局班房发呆,柳清风过来说大当家找我。然后颇为神秘的说,大当家跟我问了一些你跟贾茗的事儿,你一会儿注意好生应答。没准我还得沾你光升职加薪呢。
我来到大当家书房,大当家让我坐下,并亲手给我泡茶。虽是职场新手,但我也不至于一点眼力劲儿也没有,连忙递过去烟去。大当家笑了笑,拿出一支南京九五之尊,说尝尝这个。我连忙道谢,伸手给大当家把烟点上。
两个人吞云吐雾了一会儿,大当家问,小秦在镖局也干了快一年了吧。可有什么不适应?
我说我自己来到京城闯荡,一没关系,二没本事,全靠镖局的各位领导照顾,生活还算过得去。刚来京城时,我薪水才七百文,现在加绩效已月薪已二两银子了。靠的还是我们镖局各位当家的业务拓展的好,平台给的好。
大当家说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你这么努力的,跟你一起来的一批人,已有好几个都辞职不干了,在京城打拼,一是靠能力,二是靠勤奋,最后才是靠后台。刚进来时我就觉得你小子肯吃苦,又不木讷,有原则而又不圆滑,是个可塑之才啊。一年下来,果然没看走眼啊。杨三镖一直在我面前夸你和慕容秋水,人家慕容是名门之后,你能作到这点已让我刮目相看。本来我早就想找你聊聊,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全靠大当家栽培和杨教习教导,我一个外地人,在外面不努力打拼,恐怕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主要是镖局机制好,肯干、能干,总不会亏待了老实人。
大当家说,上次于镖师的事儿,给了你们小组处分,你不会有什么怨言吧?
我心中一凛,始终摸不透大当家说话云里雾里的想法,又怕哪里说错话,只是毕恭毕敬道,上次的事情是我们做的不对,也没做好,受处分也是应当的。不过,主要是我们也没拿到确凿的证据。不然的话,绝不会让那小子痛快。
我心想我跟他说这种话,问题应该不大。再说了他一个玩平衡的高手,若是听到下面一团和气,心里肯定不爽。
大当家呵呵一笑,小子有志气,也挺狂的。狂了好啊,小伙子年轻时候,狂一点比较好。三十岁之后,再狂就是不成熟了。有时候我觉得你就有些老气横秋了,为人处世颇为世故,看来我也是多虑了。
大当家说着,走到书桌前,铺开宣纸。我连忙过去研磨,见他狼毫蘸墨,在纸上写了七个字:大当家当大家难。然后放下毛笔,问我,你说说看,这几个字如何。
我说书法的事情我一窍不通,但是大当家这几个字能写出来颇为不易。镖局二百多号人马,虽然也有几个当家为您分忧,但是每一号人后面都是一个家,要当好这个家,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大当家笑笑,你小子也是滑头。在镖局工作,也如一个小江湖,要处理好方方面面,也不是容易的事。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年轻人在江湖闯荡,不要畏首畏尾,敢闯敢拼,总会出人头地的。你放心的去做事,如果有人给你使绊子的话,尽管来找我,我给你撑腰!
从大当家书房出来,柳清风凑上来问,怎么样,大当家给你加薪水没有?我拍了他脑袋一下,你想什么呢,凭什么给我加薪水,就因为我跟太平公主认识?你小子想的也太简单了吧。
晚上正好没事,我买了一只烧鸡,几斤二锅头,去拜访一下杨教习,他是镖局的老人了,经历的事情也多,可以跟他请教一些东西。
杨教习老伴看到我来,连忙把我让进房间,亲自下厨给我们炒菜。跟杨教习喝了三杯酒后,我跟他说了我的困惑。
杨教习夹了一筷子菜,说这么多年了,我就喜欢吃地三鲜。土豆、茄子、辣椒,虽在一个盘子里,却没有失去各自的味道。在职场也是如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你们几个人,明教就像是辣椒,最有味道,却也最有个性,黑风寨就像土豆,接地气,但容易串味儿,你呢,则像茄子,既有自己的味道,也不至于太张扬。
我说杨教习你这比喻不咋滴啊,柳清风呢?杨教习撇撇嘴,他就像是掉菜里面的老鼠屎。我说幸亏柳清风不在,不然还不把你胡子个给揪下来。
杨教习说,别看我们镖局表面上和和气气,但实际上则是暗潮汹涌。虽然说整个镖局后台都是太子党的人,但就算同是太子一派的人,也得分个三六九等不是?这几个当家,哪个后面不都是有后台?整个镖局一年下来也百八十万两银子,没涉及到利益时,还能和和气气,真正到了真金白银的时候,谁还跟你客气?
杨教习喝了口酒,继续道:在江湖混,就得守江湖的规矩,在镖局也是如此,一切按照游戏规则来玩,大家才能玩得下去。所以你们跟于谦谦斗,别以为你后面有谁撑腰,你又跟哪几个皇亲国戚有来往,真的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肯定往死里整你。只要没越线,大家谁也没话说。相反,大家都还得维持这样的一个规矩,这样既是一种规则,也是对自己的保护。不然,大家都在额头上贴上我是谁的人,然后靠关系在镖局办事,你看这个镖局能撑的了多久?
这一夜,我跟杨教习喝完两斤烧酒,才起身告辞。看来,要搞到于谦谦,还真不能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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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联:大当家当大家难,求下联及横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