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黑夜探寻
赵朗寻了个僻静之处，降下了地面，远处篝火的余光之下，一个个金兵拉扯着多个女子便进入了帐篷，妇女的哭喊惨叫之声在黑夜之中传彻天际，金兵的狂笑声、马嘶鸣声、惨叫声在空中交织，更有一些金兵急不可耐，拉扯着女子就在帐篷边、道路旁行那禽兽之事。
赵朗怒火中烧，却又只能尽力忍耐，不能因一时之愤而坏了大事。
沦为金军俘虏的大宋女子哪会有好下场？据《宋俘记》记载，从汴京皇宫里掳走的公主、妃子、宫女、女仆有3000多人，加上在城中抢走的女人，仅东路大安掳走的女子就超过人，最终能到达金国而又活下来的不到1900人。由此可见，被押着远赴辽地的女人们的下场是如何的悲惨！那些金军又是如何的丧心病狂！
赵朗无法改变这些女人的命运，也无法把她们从悲惨之中都救出来，他狠心地转身，向两三里外的一些营地潜了过去，远离这一片人间地狱。
趁着夜色，赵朗施展身法，避开金兵巡哨，向西边掠去。潜到了官道西面，离金军押送部队两里左右的宋人俘虏营中。
宋人俘虏分东西两营，东面的是男俘虏营，西面的则是女子俘虏营。
所谓的俘虏营，其实就是外围布置了几层押送的金兵，营内就是乱七八糟，横七竖八地立着一些低矮、简易的棚子，没有什么秩序。
赵朗在这个俘虏营的西部外面观察了一会，不时见到有金兵从营营寨中捉出几个大宋女子，向将将领的帐篷中送去。
赵朗升上半空，越过外围金兵，进入到女俘虏营中，放轻脚步，向一个亮着火光的稍大棚子走过去……
离着十几米，便听见里面有女子的说话声音。贴近这个稍大的简陋棚子十米左右，赵朗驻脚静立，身形融入夜色之中，侧耳倾听。
“刘姐姐，幸好你这有木柴取暖，如若不然，小妹就要熬不过今晚了。”一个女子声音虚弱无力。
“李妹妹，你我同为落难之人，这些话就莫要说了，只希望他日我被那些人折磨后回来，你也帮我一把，咱们相互扶持，才可活下来。”
“刘姐姐，你说这一路向北走，一直走的日子还要多久？我有点挺不下去了。”
“前天在营外捡柴火之时，听一作匠营的工匠说起，咱们是往辽燕云的南京走，还远着哩。咱们可要小心，莫让身子受凉，若有伤痛，必死无疑。”这姓刘的女子估计是个细心之人，一路上的磨难让她学会了小心。
“唉……辽南京啊，那要走多久？也不知我熬不熬得过去。”
这时，又有一女子说道：“这么远，也不知贵人们走不走得动呢？”
那刘姓女子道：“钟姐姐，你是玉华宫侍女，可知刘贵妃关在哪？”
赵朗心中一动，不禁竖起了耳朵。
却听得那钟姓女子说道：“这兵荒马乱的，那些恶人只驱赶我们向北走，哪还能知道贵人们关在哪？就是……就是上次被那些金兵提去……提去之时，曾听得一头目说过，过几天这里会有公主、妃子来到，他们就有机会尝……尝……”她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刘姓女子和李姓女子都轻声抽泣，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那刘姓女子叹了口气，说道：“早点歇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赵朗在棚子外静静等了好一会，见里面已没有人出声，再等了半刻钟，迈步入了棚子。辨明位置，化掌为刀，在刘姓女子、李姓女子颈上轻轻下了一记手刀，两个女子立即昏了过去。不等那钟姓反应过来，一手捂住她的嘴巴，轻声道：“莫作声，我是汉人，没恶意，有点事情向你打听打听。你若不叫出声，就点点头。”
这棚子很是简陋，只有粗布遮挡住上面和南北两面，东西两面通风，以赵朗的身手，两名女子没见到人影就已被打昏。棚子内柴火未熄，钟姓女子见一道人影窜进来，正要惊叫，便被捂住了嘴巴，脸上不由露出惊恐之色，虽是听那人说是汉人，却并没有退去惊怕，这一路上受同是汉人的欺压还少吗？难道眼前这人想要行那不齿之事？
赵朗见这钟姓女子还在拼命挣扎，略一想，忙道：“我乃抗金义士，不会害你，莫要怕，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不叫喊，我就放开你。”他知道金军第二次南侵，其部队的组成有三分之一是降金的汉人，还有三分之一是契丹人，女真人也只有三分之一，这一路上，降金的汉人欺负汉人俘虏之事常有发生，已是见怪不怪了，这女人听见赵朗说是汉人，还是没有放下戒备之心，这也是情有可原。
那钟姓女子听赵朗说是抗金义士，惊恐的神色缓了下来，停止了挣扎，点了点头，意思是不叫喊。
赵朗放开手，问道：“刚才听说你是玉华宫的侍女，你可知那茂德帝姬今在何处？”
那女子好像是吃了一惊，想了一下，说道：“好汉，我是玉华宫侍女，十几天前从河北营寨北上，这一路上，没见过茂德帝姬，我们这一寨的人都是宫女、官员侍女，还有一些大户的小姐，宫中贵人却没见过。”
赵朗微一沉吟，知道金军不可能把那些公主、妃子等贵人与仆役等下人关在一起，从这些侍女打听到她们的关押之处的消息希望不大，但终究是好不容易潜了进来，便不死心地问道：“除了那，那金军头目所说之外，可曾听说过她们的其他消息？”
那女子想了一会才开口道：“听说茂德帝姬在二月被身边的人出卖，被金国大官掳去了金营，之后便失去了她的消息。哦，那出卖公主之人正是他的贴身侍女，是一个姓李的卖主求荣的贼婢。”
“那姓李的侍女可在这个营寨之中？”
那女妇摇摇头道：“她不在这一批俘虏之中。”
赵朗见打探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便道：“好了，你早点歇息，我要走了，你保重。”说罢，从背包里取出一些干粮，放在女子手里，转身就要离开。
那女子见赵朗轻松可进入这几重金兵包围的俘虏营，定是有大本事之人，于是一咬牙，一把抱住赵朗大腿，跪在地上哀求道：“好汉，请你救救我，带我离开这里，我做牛做马报答你，求求你，救救我！”
赵朗很是踌躇，带着这个女子，趁着夜色冲出金军看守的包围，估计还是有点把握。可如此一来，必然惊动金军，由此引起女真人的警觉，他担心会影响后面的救援行动。
可面对着眼前女子的哀求，他又狠不下心来，况且从之前的言语来看，这姓钟的女子也算是个忠义之人。
稍一思忖，心道：不能昧着良心见死不救。一咬牙，扶起女子，低声道：“莫要作声，随我来。”
那女子立即一咕噜站起来，利索地收拾自己的包袱，又看了看两位姐妹，嗫嚅道：“她们……她们…….”言语之中透着点担心。
赵朗心想这钟姓女子在这种环境之下还能谨守本心，心存善良，确是值得冒险救她一救。便道：“她们只是昏了过去，并无大碍，咱们快走，迟了恐会生变。”
当下带着那女子出了简易棚子，四下夜色如墨，不远处偶有些棚子冒出点点微弱火光，想来是一些女俘虏在点柴火取暖。
金兵没有进驻营内，却在外面围了几层。赵朗领着那女子向外走，回头却见那女子一身宫女白衣，忙停下脚步，从背囊中取出一件青衣，叫那女子披上。这黑夜中，身穿白衣，若有一丁点的光线，便会现出身形，成为了活靶子。那女子哪懂得这些，匆忙间，赵朗也来不及解释，叫那女子披上青衣，下摆显长拖地，随便打了个结，拉着女子就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