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楚奚脸色都没变，杨先生似乎觉得无趣，弹了弹手里的硬币回到主题。
“言归正传，这次表演赛的演员是死刑犯，那边花了一大笔价钱从周围基地里买来的死刑犯，”他加深了笑意，“当然，是不是真的死刑犯就是另外的说法了。”
“你想塞人，有办法。但除了我还真没人敢干这事，这样吧，我听说他说，”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光头男，继续说道：“你似乎很有本事——给我搞批药，人的事好说。”
楚奚闻言笑了，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药，自从她打劫了药厂后到现在还没怎么动过这一批货物，就是找药名麻烦了一点，需要时间。
她接过姓杨的递过来的清单，上面的药物名称不算多，但种类比较丰富，楚奚大略扫过美托洛尔和沙丁胺醇心里便有了数，姓杨的这批药基本上都是为了一些心脏病、哮喘、过敏等症状准备的，现在的条件里还需要这类药物的人非富即贵。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虽然说临近保质期的药也可以用，勉强算数，但过期的或者暴晒过滥竽充数的……”他皮笑肉不笑地补充，“那就恕杨某不客气了。”
楚奚闻言不置可否，她把清单随手放在一旁桌子上，说道：“人什么时候能送进去？”
杨先生弹手指的动作一怔，似乎没有料到楚奚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如今这世道他们想搞一点日常见到的外伤药都遍寻不到，眼前的女人倒是不讨价还价，连个磕巴都不打……不知何方神圣。
他沉思一下，下了个决定，说道：“回去就可以办。”他说完用手指点了点桌子，拖长了声音：“药呢？”
楚奚也点了点放在眼前的清单：“人送进去，药自然就会来。”
她说完不等对方回话，跟一旁的光头男把手上的玉都清算完，光头男再次交换到一批物资，并且得到了楚奚另外附赠的两条烟和酒，开心地次牙咧嘴，打开一条烟拿出一盒就要分给杨先生。
杨先生摆手拒绝，眼神不着痕迹地绕着楚奚打了个转，女人穿着严实，在高达60多度将近70度的天气里似乎不怕中暑，连头部也遮了个严严实实，露出的眉眼处还被莫名其妙的黑框眼镜遮了大半，虽然如此，依旧能看出她瞳孔清澈锐利，几乎在他眼神打量的瞬间，对方的瞳孔就正正对上了他的目光。
他讪讪一笑，起身告辞，“消息我会安排人带给你，不过，报酬如果不到位的话……”
“我能送他们进去，也就能再多送一个人进去。”他站在门口的灯光阴影处顿了顿脚步，声音冷淡。
说完不等人便先抬腿先下了楼。
光头男落后几步，低声对着楚奚说道：“事情没有别人知道，他是海市的地下情报网，嘴风出了名的严，能力也强。你别看着就他一个人，四通八达的消息都避不开他——我今天带他过来，一方面是你要做的事情只有他能帮你，另外一方面是妹子你跟他混个脸熟。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我就算在里面跑个腿也能落到不少东西，谢谢你了大妹子。”
楚奚闻言没什么反应，心里倒是觉得好笑，嘴风再严的人也抵不过丰厚的蛋糕诱惑，说是这样说……出点血想打听什么打听不到？不过，跟楚奚都没什么关系了——等观光完大伯一家人的‘表演’后，她就会离开海市。
也因此，她行事间并没有太过谨小慎微。
楚奚心里想着，面上点点头，道了声谢，跟光头约好了碰面的时间和地点，目送对方离开。
这里已经不算安全了，就算他们今天不来，楚奚也不打算在501待太久，海市人口多，人多眼杂，楚奚再怎么仔细也不过是一个人，总有防备不到的时候。
她转身把客厅里的东西都收回空间，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楼栋确定没有其他遗漏以后，背着一个小背包慢吞吞地离开了小区。
距离天亮没多少时间。
楚奚离开小区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闭眼休息，思绪沉入到空间里搜寻清单上的药品，空间里的药品实在太多，她在港口的码头上收集的集装箱里也有不少是药物，找齐药品不算难——但楚奚没打算找全。
姓杨的来路不明，未必是个好人，药品绝对不能找齐，不过种类不齐，数量倒是可以对上，加起来也不到半个背包的药品，她清点好后把药品塞到背包里。
她所在的位置是一栋破败大楼的废弃停车场，到处都是杂乱的建筑垃圾，也没有什么可以蔽身的角落，因此停车场里倒是并没有人，楚奚从空间里掏出几块石头，稍微布置了一番安置休息了。
临睡前，楚奚拿出与林渊联系的设备看了看，上面来了条报平安的信息，林渊跟着张雪萍和张俊温进入了海市的浦江安全区，楚奚知道安全区的大概方位是在海市城市内部的江边——等明天晚上事情收尾后她去接林渊，希望到时候林逸的气已经消了……
楚奚幽幽地想，个子小小，脾气大大。
外面的阳光炽热，楚奚安置好警报设备后陷入沉睡，她睡得不算沉，在听到远处轻微响声的时候就安静地睁开了眼睛。
她几乎悄无声息地起身，把随身所带的东西都收回了空间了，顺着石头的缝隙往外观察——
一个……不，那几乎不能算是人。
它踩着远处的阳光慢慢走入停车场，融化又凝结的皮肤表皮皱在一起，皮肤表面浓稠的脓液被阳光晒出干涸的白色痕迹，它的四肢都已然扭曲，与其说是走入停车场，不如说是蹒跚地爬了进来，行动间发出巨大的喘息声。
楚奚皱着眉，从空间里抓出防毒面具戴到面部，穿上了外套，准备起身的时候又从空间里掏出一套手套戴上了。
她拿着剑，不打算用枪，准备先去探探这东西的深浅。
如同破风箱拉动时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