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健，陈大利的妻儿是你杀的吗？”
“不是”
张健回答得很肯定，没有丝毫犹豫。
此话一出，陈顺军、蓝瑛都震惊了。
祁同伟倒是有这种预感，“你有同伙”
“是”
张健根本没有隐瞒，脸上显得很自信，又很疯狂。
陈顺军又是一拳砸在桌上，“说，你的同伙是谁”
张健没有理会陈顺军，“祁警官，你想知道吗？”
祁同伟感觉到了挑衅，“张健，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咳咳咳，张健咳嗽了几声，突然哈哈大笑，“祁警官，我想为妻儿讨回公道，也想当一个警醒世人的英雄，这就是我的目的”
陈顺军再次暴走，他无法接受一个杀害警察的杀人犯说自己是英雄。
“张健，你要是再敢冥顽不灵，别怪我不客气”
张健很不屑，他选择自首就选择了一条死路，还有什么好怕的。
“祁警官，伍子胥掘墓鞭尸，黄巢踏尽公卿骨，这就是仇恨的力量，仇恨可以让一个人杀掉任何一个人，这就是我想告诉给世人的话”
“疯子，简直就是个疯子”
陈顺军气得都想乱枪打死他，一个人怎么可以极端成这样。
蓝瑛感觉这话似乎很有道理，卧薪尝胆的勾践都能复国成功，只要足够的忍耐，做足周密的计划，理论上确实可以干掉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只是这种偏执又冷静的人少之又少。
祁同伟又点了一支烟，心情沉重，表面上倒是很平静，天才与疯子往往就是一念之间。
“张健，你是想让警方调查联防队”
张健眼前一亮，祁同伟的内心里肯定跟他一样，也是渴望犯罪来追求正义。
“祁警官，你真是我的知己，联防队就是一群地痞流氓，他们根本不是在维护社会治安，而是每天都在抓外地打工仔搞钱，难道不应该查吗？”
祁同伟可不想当他的知己，好歹毒的诅咒。
“张健，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可以跟领导反映，我想知道，你的同伙是跑了，还是要继续杀人”
张健盯着祁同伟，足足有一分钟，“祁警官，看在你这么耐心听我说话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一点线索，我的朋友是一个被联防队伤害过的打工仔，他是否要杀人，取决于你们警方的作为”
“你的朋友是外地人，还是本地人”
张健哈哈一笑，“祁警官，来粤东的打工仔当然是外地人”
祁同伟抽了一口烟，90年代的外地打工仔，说起来都是血和泪。
全国各地的打工仔涌入粤东，联防队是维护治安的，随着打工仔的人数越来越多，治安压力陡增，联防队里面的地痞流氓也越来越多，最终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张健，你就这么自信，我们抓不到你的同伙”
张健嘴角一笑，“祁警官，你这么聪明，那你猜一猜我到底有几个同伙”
祁同伟脸色一变，这种极端冷静的狠人，恐怕打一顿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张健，这天河市的打工仔有几百万，警方就算要查，一时半会恐怕也查不完，你朋友肯定也是受了很大委屈才愿意跟着你一起干，要不咱们直接一点，你告诉我谁犯了罪，我马上带人去抓”
张健给祁同伟竖起了大拇指，“祁警官，你能说出这种话，我很佩服你，但我想为更多的打工仔发声，非常抱歉”
“张健，我要提醒你，你很可能在三个月之内就迅速被枪毙，我希望你再提示一下，把范围缩小一点”
张健摇了摇头，“祁警官，你要是不亮明身份，就凭你这外地口音，最多半天就会被联防队抓到收容所，不信你试试，所以我不能再提醒你”
棘手啊，祁同伟算是碰到硬骨头了。
“陈支，你要不再问问”
陈顺军也明白，张健现在肯定不会开口，只能让他吃点苦头试试。
“祁支，那就先问到这里吧”
“好”
走出审讯室，祁同伟吩咐道：“蓝瑛，你去查一查张健在拘留所和监狱的时候跟谁关系好，都有谁”
蓝瑛疑惑道：“祁支，张健有没有可能是在撒谎，他根本就没有同伙”
祁同伟思考了一下，“是有这种可能，但我们赌不起”
蓝瑛理解，再有人命案，说不定引起恐慌，“是，祁支，我马上去查”
祁同伟又立马吩咐道：“陈支，你去把陈大利带回来，如果他要反抗，你就说让他见张健”
“好，祁支，我现在就去”
陈顺军冷静了很多，张健可不是一般的罪犯，没准还要搞出什么大乱子。
安排好之后，祁同伟立马到李纪涛办公室汇报情况。
李纪涛皱着眉头，杀警察还称自己是英雄，真是个极端的疯子。
“你小子能不能强行撬开他的嘴，让他直接供出同伙”
“领导，我可以给他上点手段，但我认为作用不大，他既然能来自首，那就说明根本不怕死”
祁同伟明白，一个杀人凶手竟然敢威胁警方调查联防队，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嘛。
李纪涛当然要维护警察的权威，怎么能向犯罪份子妥协，“你小子打算怎么查”
“领导，我已经派人去调查张健在监狱和看守所这段时间都认识了谁，大概率他的同伙就在这些人之中”
李纪涛点了点头，这个办案思路他很认同，“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因为张健再出现命案了”
“是，领导，我已经派人把那些受害者家属保护了起来，一定争取尽快破案”
祁同伟身上的压力很大，他也确实不希望再看到妇女孩子伤亡。
“去忙吧，让同志们都加把劲，保护老百姓是我们作为人民警察的责任”
“是，领导”
祁同伟又被打了一针鸡血，同志们，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市局。
陈文茹坐在办公室，总感觉张健突然自首，说不定是偷偷查到了什么，这恐怕是要借祁同伟的手借刀杀人。
陈志虎推门进来，“姑姑，事情都办好了，劳动街的商户绝对不敢乱说话”
陈文茹很满意，“志虎，根据张健交待，他还有同伙，说是被联防队收拾过的，你让陈大利好好回忆一下，能有这么大深仇大恨，要么是非死即残，要么是强奸之类的”
“姑姑，这个案子不能让省厅来查，我们得想办法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