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在京市郊区负责看守照顾苏新皓的张博士,接到了黎姿曼的紧急电话。
他公事口气。“黎总,晚上好…”
黎姿曼急喊。“张博士,赶快回医药公司,苏新皓太危险了,回家,回去,离开苏新皓!”
“曼曼…曼曼…”手机被苏新皓抢走了。“曼曼,我想你。”
现在国内是凌晨,这说明苏新皓和张博士同吃同住,倏尔,黎姿曼感到后脊骨发凉,只觉得一阵阵后怕。
“苏新皓,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简直不配为人!”黎姿曼怒吼,大骂着,心情特别激动,真想一巴掌打死人面兽心的苏新皓。
“我…我怎么了啊?”苏新皓不明所以,喏喏的问,吸了吸鼻子,觉得委屈。
“我在m国,碰到了马尔伦夫他母亲,她告诉我,你居然想掐死无辜的孩子,你…你简直是恶毒至极,你真让我觉得无比的恶心!”
苏新皓委屈至极,哭腔。“曼曼…我也是受害者。”
“你是始作俑者,罪魁祸首,你活该,苏新皓,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许再伤害那个无辜的孩子,否则我饶不了你。
再有,你如果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要我保镖给你打个半死,滚。
张博士,赶快回公司,现在就回去,现在就快走。”
张博士夺过手机。“是,我马上走。”
至此,黎姿曼扯了对苏新皓所有的照顾,张博士连夜回了医药公司。
他一走,空荡荡的小别墅内,传出一个男人,窸窸窣窣的微弱哭声。
苏新皓对着他们曾经的甜蜜合照落泪,嘴里呢喃:“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回来,回到我身边,曼曼,我想你。”
如果世间真有轮回,那么苏新皓肯定会早早排在队伍里,回到过去,改写一切。
可惜,世间没有。
…
“气死我了,不配为人的苏新皓,真该死,该死!”
黎姿曼咒骂,派人去给王舒送礼物,顺便提一提这件事,以后黎姿曼不再管他了。
孟鹤煜的眸光深了深,他想趁现在的机会,让苏新皓彻底消失在世上。
只不过他的想法刚一冒头,就被黎姿曼一句话制止了。
“哥,除了打理基金的工事,在私事上,从今往后再也不许搭理苏新皓分毫。”
要是现在贸然行动肯定会引起怀疑,就这样最好,苏新皓痛苦的活着,曼曼厌恶他。
孟鹤煜笑的灿烂,伸手抚平她漂亮脸蛋上的怒气,语气温柔:“好,都听你的。”
没想到来m国一趟还能遇到她们祖孙俩,能让曼曼更加厌恶苏新皓,值了,没白来。
就算不能顺利抓走欧阳朔,孟鹤煜也开心的不得了,真值。
过了一夜,黎姿曼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那个孩子,和孟鹤煜起了个大早,去山坡上张望。
在矮房子的小院子里,老太太给那孩子洗脸,喂他吃早饭,哄他,呵护他。
孩子脸蛋圆嘟嘟的,身上干干净净,衣物如新,手里攥着新买的玩具车,祖孙俩气色很好。
他跑着跳着给老太太拿牛奶桶,懂事的在老太太出门之后跑回屋子关紧房门。
如此,黎姿曼稍稍宽心。
“哥,能不能拜托这附近的黑帮照看一下他们祖孙俩,别让人欺负了他们。”
“能,小钱,放心吧,我会办好。”
“嗯…马尔伦夫…毕竟…我当初要是早点抓刘琪甜归案,他可能…唉…他做的事也该死。”
“是他命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别想太多了,都过去了。”
“嗯,好。”
…
京市。
姿曼医疗公司门口。
国内外有时差,苏新皓站在姿曼医药公司门口,等了整整一天,终于等到张博士下班出来。
他马上跑上前,张开臂膀拦住了张博士,张博士见是他,躲避不及。
“苏总,我按照吩咐办事的。”
“我知道,我想和曼曼说句话,和她解释一下。”
说着,他手里拿着的纸袋子往张博士手里塞,几万现金,吓得张博士连连摆手后退。
“你打住,我给孟总打个电话,你别给我钱,我不要。”
要是被孟鹤煜知道他是收了钱给苏新皓办事的,肯定出事。
“好,谢谢你,张博士,谢谢你…”
“唉…”
同为男人,张博士可怜苏新皓。
叮铃铃。
“什么事?”孟鹤煜冷冷的说,已经料到是苏新皓让张博士给他打的电话。
“孟总,苏新皓要和黎总解释,在公司门口堵我,还给我钱,我没要钱,我没了办法了,孟总,怎么办?”
“把电话给他,我问他点事。”
“是。”
苏新皓欣喜若狂的接过手机。“曼曼…”
“是我,我问你个事,你如实说,我就让你和曼曼说话。”
苏新皓冷淡。“你说吧。”
黎姿曼在洗澡,孟鹤煜眸光深邃,语气略带一丝质问。“刘琪甜审判之后再次怀孕,孩子流了,是你做的吗?”
苏新皓。“不是,我是想这么做,可我没这么大本事。”
这话倒是不假。
“好吧,你等一会吧,曼曼在洗澡。”
“你…你和曼曼在干什么?”苏新皓传来一声怒吼。“你怎么会在曼曼的房间。”
孟鹤煜这几天心情好,才愿意多说几句话,换作平常,理都不会理苏新皓。
“我们在m国替你收拾烂摊子,曼曼心善,见不得无辜的孩子受苦。”
“我也是受害者啊。”苏新皓咆哮着。“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险些没命,你们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还是个神经病,惹得孟鹤煜温润的面颊浮上一层愠色。
他冷嗤。“曼曼的损失才最大,黎盈才最无辜,你的色心,刘琪甜的贪欲,害的她们母女险些没命。
曼曼和黎盈什么都没做错!
可黎盈却用半条命替你和刘琪甜的错误兜底,曼曼白给你打工三年,到头来换你一句所谓的自卑。
你自卑是你无能,你所谓的受害是你贪心好色的报应!
苏新皓,你该庆幸,该感恩,我的及时出现,挽救了一切。”
不得不说,孟鹤煜和黎姿曼在一起时间久了,完全学会了她杀人诛心的辩论。
不管是气势上,还是道德理论,完完全全碾压住只会崩溃叫嚷的苏新皓!
“你…你…”苏新皓接连喘气,没话说了。
恰好,黎姿曼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坐在孟鹤煜身旁。
他用口型说。“苏新皓。”
黎姿曼有些烦,默了两秒,还是接过手机来。“苏新皓…”
“曼曼…”苏新皓终于听见了一声莺啼。激动的不得了。“曼曼你听我解释。”
“你说吧,解释什么?”
没想到黎姿曼会听他解释,苏新皓赶快组织语言,要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可话到了嘴边,磕磕巴巴。
“那个孩子,我…我没想掐死他,我只是想…想看看他确定不是我的,我…我…”
解释的语无伦次,咬舌吃字,连最简单的话都说不通顺,黎姿曼没了耐心。
“苏新皓,请你别在骚扰我的员工。”
“是,我不骚扰张博士了,你…你能不能不要怪我。”
他还是有精神问题的,黎姿曼心软,又心软了。
“唉,行,我不怪你,你快回家吧,别在外面乱晃了。”
孟鹤煜笑一声,沈鹏也特别爱说,你快点回家吧,别在外面乱晃了。
兄妹俩,真像。
“曼曼,我真的…”
他要磨叽,黎姿曼话锋一转。“苏新皓,王氏地产的合约是不是快到期了。”
没想到曼曼还记得,苏新皓有些高兴。
“曼曼,你还是惦念我的。”
黎姿曼汗颜。“苏新皓,你是苏琪集团的苏总,请你对你的员工负起责任来!
我们已经离婚三年了,三年内,你给员工们涨过工资吗?”
“没…没有…”
黎姿曼叹气。“谁跟了你这个不负责的老板,谁倒霉…”
苏新皓耳边回荡黎姿曼说的,我们已经离婚三年了,是啊,都三年了,一千多个日月过去,早已物是人非。
王氏的大单,是他们离婚前,黎姿曼百般讨好王太太才求来的大合同。
凭靠和王氏签约的大单,苏琪集团一举跃入京圈的保障。
那时的黎姿曼还曾豪情壮志的对苏新皓说过,我今日和王氏签了三年单,三年后,我要和王氏签三十年单,财源不断!
现下,他没了黎姿曼在身边,可能王氏地产都不会再搭理他分毫。
“曼曼,你能帮帮我吗?”
苏新皓说的小声,没底气,他没能力再和地产大亨的王氏续约。
他多么希望,现在的黎姿曼依旧在他身边,陪他帮他,继续签单续约,挣钱套资本。
然而,现实是,黎姿曼会给他出谋划策,不会付诸东流的帮他。
“你去送王太太礼物,讨好王董事长,续约,天大的好处不能白给了别人,我会让杨林带你。
还有,给员工涨工资,涨百分之五的奖金比例,激励员工上进心,听见了吗?”
苏新皓得寸进尺。“曼曼,我把单子拿下,你回来好不好。”
不和他废话了,黎姿曼直接挂了电话。
不给孟鹤煜吃醋的机会,黎姿曼解开大毛巾,赶快扑倒他,堵住他略酸的醋意话。
他坏笑,边欺负她边问。“还敢惦记苏新皓,连苏琪集团和王氏的单子都记得,嗯?还敢?”
她接连求饶。“不,我不敢,不敢~”
“不敢就好,乖~”
“嗯~”
…
国内。
苏新皓零零碎碎的摇晃着,把手机还给了张博士,张博士一脸无奈。
“苏总,任谁说,我们黎总不可能再要你了。”
“是我错了,不该伤害她。”
“不是因为以前的破事。”张博士把话说明白。“跟了孟总的女人,怎么可能回来跟你。
孟总送给黎总随便一件首饰就要上亿上千万的,你全部身家加一块勉勉强强够她一件首饰钱。”
或许是话说的太直白了,苏新皓愣怔住,傻站着不动弹,看向处于京市三环内的姿曼医疗公司大楼。
足足看了五分钟之久,纹丝不动。
张博士摇着脑袋走了,路边马路堵车的滴滴声回响一遍遍,似蝉钻进了他耳朵里嗡叫。
“苏新皓,这套珠宝好不好看?等我拿下王氏的大单子,奖励我自己。”
“多少钱?”
“官网上报价一百多万,你不会嫌贵不给我买吧?”
“是贵,没必要买…”
“你个小气鬼,哼,不理你了。”
“不理就不理,我还不理你了呢…”
那套珠宝,才一百万,曼曼很喜欢,他舍不得,曼曼就没买…
才一百万,才一百万,当时为什么没给曼曼买,为什么,为什么…
苏新皓疯了,大喊大叫。“为什么,我为什么没给你买,为什么…”
听见动静的门卫挠了挠头,不动声色的欣赏,一个男人发疯,大喊几句之后,开车跑了。
苏新皓跌跌撞撞回到家时,抱着黎姿曼的照片流眼泪,他难受痛哭到呼吸碱中毒。
昏迷前,紧紧搂抱着黎姿曼的照片不撒开,嘴里低喃。
“我错了,曼曼,我什么都给你买,你回来,你回来。”
曾经,前方,路长弯弯绕绕,杂草丛生遍布。
执手迈步,誓求共肩。
如今,自找,弄丢了披荆斩棘的一起,孤身陷阵泥潭沼泽之地。
无人打捞,窒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