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沈遇安愣住,手机从手里滑落。
沈表姐的哭声在车内响起。
叶槐捡起手机,将人压在肩膀上,将手机贴在耳边,“表姐,麻烦你帮忙将人送回老房子,我们在路上了,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家。”
“好,好,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沈表姐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眼泪挂断电话。
一旁的表姐夫立刻凑过来问:“怎么样?遇安回来了没?这人到底怎么办?”
“先拉回老房子。”
“那这医药费怎么办?”表姐夫一脸为难。
这话气的沈表姐大吼:“这是我小姨,我就不能给她出个医药费了?”
“老,老婆,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吧,我们又不是她儿女,这事总归得儿女来弄吧?”表姐夫缩了缩肩膀,壮着胆子解释。
“遇安又不是她亲生的。”沈表姐嘟囔了一句。
听了这话,表姐夫抹了一把脸,长叹了一声,坐在椅子上。
“怎么就出了这事!唉~”
“人都没了还说这些干什么?这样也好,对遇安也好。”沈表姐也是叹了一口气,让丈夫别再坐着了,赶紧回去安排丧事,还得通知亲戚朋友。
等叶槐两人到沈家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院子里搭起了棚子,传出哀乐声。
小张见里面的路都被各种三轮车电动车给堵住了,开不进去,就找了个空地停下来。
有人远远看到沈遇安他们的车,立刻迎了上来。
“是遇安,遇安回来了——”
沈遇安的情绪明显不太对,板着脸,脸上一贯的温柔笑容消失,整个人身上弥漫着浓重的哀伤和冷意。
大家被他的情绪吓到,往后退了退,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他却站在原地没有上前,沉默不语。
“遇安,没事吧?”叶槐语气迟疑,略带关心地看他。
将他垂在身侧的手握住 ,冰凉透骨激的叶槐手指颤了颤。
像是被叶槐的动作提醒,回神,手紧紧握住叶槐,侧头朝她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摇了摇头。
沈遇安的事,亲戚朋友已经都知道他不是沈母亲生的,但他们想着沈母到底养了沈遇安那么多年,也该来送最后一程。
“遇安啊,你,你节哀。”有人上前安慰他,拍了拍他的胳膊,让他进去。
从身旁的人手里接过孝服,沈遇安给沈母磕完头,就算是尽了孝道。
叶槐跟在后面,看着面前的遗像 ,颔首拜了拜。
院子外面还有警车,因为沈母临死之前去警察局自首,人又是在警局里自杀。
两位警察是专门过来了解情况的。
人已经畏罪自杀,沈遇安作为当事人,自然要被警方问话。
只是正常的流程,沈母自杀前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交代,人又已经死了,无法追究刑事责任。
两位警官将买来的黄纸放在一旁,便告别离开。
真相与叶槐猜测的没有很大的出入。
当初沈母的亲生孩子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就没了气,在路上看到沈遇安被一男子捂着嘴抱在怀里。
两人发现不对,佯装沈遇安的父母,从男子手里救出沈遇安。
当时沈遇安被人用药昏迷。
两人见沈遇安长的白白净净,胖乎乎的很漂亮,又看着怀里已经没了气息的儿子。
动了歪心思,没有将人送去警察局,而是偷偷带回了家,顶替亲生儿子的身份养在身边。
不管是什么理由,都没办法洗清沈母和沈父的罪名。
他们两人就是人贩子 ,将别人的孩子拐走,自己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的同时,却没有想到,顾父顾母也因为他们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
沈遇安的一生就因为他们的一个念头,被完全改变。
葬礼刚结束,沈家的亲戚就开始讨论沈家的老宅该怎么分。
“当然是留给儿子。”有人看向从头到尾都没有流下一滴眼泪的沈遇安。
这话让有些人不满,大声反驳:“他都不是亲生的,凭什么给他?”
沈家就一间砖瓦房,前些年沈遇安给钱让沈母修了修,看上去漂亮不少,却也是值不了什么钱。
但这些人却是争的面红耳赤。
“不给遇安难道给你这个出了三服的远房侄子?”沈表姐气汹汹地上前,跟那人对骂。
沈表姐父母走得早,早就练就了一番对付这帮亲戚的招数。
将那些贪图沈家房子的人给骂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沈表姐还想跟沈遇安保证,沈家的东西都是留给他的,别人拿不走。
沈遇安看着这帮人,却觉得没什么意思。
当初他和沈母相依为命,这些亲戚朋友可没帮过什么忙,如今一个砖瓦房都能争成这样。
以前恐怕自己还会生气,如今看了他们却是想笑。
“我已经不是沈家的人,户口迁出去了,以后沈家都跟我没关系。”说完牵着叶槐上车。
沈表姐还想喊人,却见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动了动嘴巴,便没有继续开口。
没一会,小张下车,递给沈表姐一个信封,开口:“这是叶总让我交给你的。”
随后,叶槐三人离开沈家。
沈表姐手一捏就知道里面是什么,被信封的厚度吓了一跳,赶紧追过去,三人的车却是发动,没有任何犹豫,永远离开沈家。
挥开一帮想知道她拿到是什么的亲戚,让丈夫赶紧收拾收拾,通知村里。
这些东西沈遇安不要,他们一个别想拿。
沈遇安给沈母送葬的事,顾父顾母知道,却是没有反对他过去。
老夫妻两人心里痛恨沈母,就算知道对方自首自杀,依旧觉得太过便宜她。
要不是担心沈遇安为难,两人可不会这么简单就让沈母死了。
不过也是松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沈遇安收到顾父给的一家分公司。
“你没收?”叶槐问。
沈遇安摇了摇头,“没有。”
“你不会觉得不公平吗?”叶槐又问,看着他的目光带着心疼。
沈遇安不争不抢,叶槐反而想帮他抢。
“本来就不会有公平,我只要有你就够了。”沈遇安眉目温柔,眼中是不易察觉的落寞。
叶槐将签好的文件递给他,“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公司已经装修好了?”
提到自己的创业公司,沈遇安很高兴,兴致勃勃地跟叶槐汇报公司进度。
沈遇安没有接受顾父给的分公司,自己出去创业,叶槐什么没有,只有钱和人脉最多。
自己老公要创业,她自然百分百支持。
人脉沈遇安自己有,叶槐只能出点钱。
虽然说了她只出钱,不会掺和公司的任何决策,但沈遇安却是没有听她的,连公司的装修都要跟叶槐汇报。
被叶槐说了几次,他每次都说,他可不是给老板汇报,他是给老婆上报自己的财务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