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色尚暗,紫禁城便已被朦胧的雾气笼罩。太和门前,百官云集,脚步声、衣袂飘动声和低声的寒暄交织在一起。
朝廷官员们身着朝服,手持笏板,神色各异,在这清冷的空气中静静等待早朝的开始。
现在天气逐渐冷了,大臣们的脸上没几个好脸色的。他们的身影在黯淡的天色下显得有些模糊,却又透着几分凝重,仿佛预感到今日朝堂之上不会像以往那么平静,毕竟出去巡视的徐天爵回来了,徐天爵一党算是有了主心骨,必定要有一番作为,而与之对立的东林党又岂会善罢甘休。
将来要有一出好戏看了,不少置身事外的大臣,看着数量众多的东林党人不由得冷笑,他们齐、楚、浙三党,这些天被打压的厉害,如今徐天爵回来想来他东林党的日子也不好过。
另一边少年皇帝朱由校罕见的一夜未眠,昨天整整一天的思索,让他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北伐。先皇遗志这四个字,如同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令他无法有丝毫懈怠。
后金,这个大明的心腹大患,就像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剑,随时可能落下,斩断大明的根基。如今大明稍有喘息之机,他怎能放过这个彻底覆灭后金的机会?
徐天爵说的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果不能抓住这次机会,不怕,下次就是女真人兵临城下。
等到满朝的文武大臣都集结在太和门前,朱由校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扫视众人,沉声道:“今日早朝,第一件大事,便是朕决定明年开春发兵北伐灭金!”
此话一出,犹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顿时激起千层浪。众臣皆是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整个太和门前陷入了短暂的死寂,随后便是一阵窃窃私语,众臣皆是面面相觑。不少人都想起了几年前那场惨烈的萨尔浒之战。
那一战,大明可谓是损失惨重。要不是有徐天爵力挽狂澜,恐怕几路大军都将全军覆没,整个辽东都将沦陷敌手。如今又要出兵征讨,若是再败,后果不堪设想,辽东怕是真的守不住了。
“这. . . . . .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人群中,一个略显急切的声音打破了嘈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兵科都给事中杨涟快步出列,神色焦急,拱手行礼后接着说道,“陛下,金人势力强大,不可轻易与之开战啊!前几次大战,我大明作为守方,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可结果呢?依旧是损失惨重,仅仅堪堪守住城池。”
“这要是主动出击,后果实在难以预料啊!现如今,因避其锋芒,不可言战。况且,如今我大明财政危机,实在没有这么多闲钱用于对外作战啊!”
杨涟虽然只是一个正七品的官员,但权力却不小,他可以对兵部的决策、活动进行监督,有权封驳与兵事相关的诏令文书,还能直接向皇帝上疏言事,参与朝廷军事事务讨论。此刻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倒也合情合理。
不过他的话却让在场不少人冷了脸,尤其是那些主战派还有勋贵,什么叫金人势大,让我们避他锋芒,那么谁避我们的锋芒?大明虽然不像北宋那样重文轻武。
但是文官的话语权比比武将还是要大一些的,所以此刻杨连的话,的确是让那些武将心里不舒服,第一没有仗打他们就无法升迁,第二,则是他们对后金的实力并没有清楚的认知。
毕竟他们这些在京的武将,除了之前跟着李如柏打过萨尔浒之战后,基本没参加过与女真人的战斗,而萨尔浒之战,他们也没有见过女真人。
所以不认为自己会输,不过他们还是相当谨慎的,毕竟现在有人当出头鸟,他们还是闭嘴的好,没必要给自己招灾。
谁都知道东林党睚眦必报,谁要是得罪了他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历史上,东林党之所以被朱由校厌弃,很大的原因就是在于他们党争,而他们的党争是除东林党以外的,其他人不管好坏,要不是东林党都是敌人,都要必须要搞垮。
这也是他们树敌颇多的一个原因。
另一边,杨涟刚说完话,内阁大学士刘一燝也微微皱眉,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杨大人所言极是。如今我大明面临的敌人,可不止后金。西南新建立的伪梁,同样是心腹大患,应当尽快剿灭这些叛贼。”
“除此之外,各地还有叛乱起义,若不及时平定,任由他们发展壮大,后果不堪设想。依臣之见,应当调新编之军开往各地,先平定内乱才是当务之急啊!”刘一燝身为内阁大学士,在朝中威望颇高,他的话一出口,不少官员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在东林党的首领内阁次辅叶向高没有开口说话的前提下,刘一燝的话,便代表着整个东林党的态度,一些投靠东林党的官员,状也是当即点头附和。
朱由校听着两人的话,神色微微一动,心中那原本异常坚定的决心,竟也悄然动摇了分毫。他们说的确实都是事实,大明如今内忧外患,要同时应对这么多问题,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而且处理不好也的确麻烦。
不过,东林党也非铁板一块,同为东林党人的王化贞,心中却有着不同的想法。他一心想在辽东立功,对出兵辽东其实是持支持态度的。
然而,看着同僚们都纷纷反对,为了东林党内的团结,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默默地站在了一旁。
眼见东林党人反对出兵北伐,徐天爵一派的人也坐不住了。经过之前的发展,徐天爵如今的文官势力早已今非昔比,已经有了和东林党人抗衡的资本。
真吵起来可没人会怕,现在大明朝廷可不是东林党人的一言堂,他们说不行可没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