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有朋友在百令海上淘金！”
雷洪汕敢拍着胸脯说这话还真不是吹牛。
且不说老道根的飞翔者号现在就在百令海上淘金，去年在海上那段旅程也让他认识了不少海上淘金客同行。
不过那些同行因为都在各自的船上干活，大家也都没咋见面，所以说不上关系有多好。
但既然是生意，只要有钱赚找个口碑较好，对自己没啥敌意的家伙直接采购对方的矿料对方也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
毕竟洗矿还需要时间和精力，直接按估算价值卖掉矿料又省人工钱又省设备损耗和燃料费，这种好事谁都不会错失。
而且除了这些人，还有一个去年刚认识的新朋友现在也在海上淘金呢。
他就是在白袜镇一起开路，有过一段时间接触的沃克。
沃克这家伙人品还可以，不管是布莱克还是老道根的评价都挺好的。
生意做的也比较大，当时白袜镇四支队伍里，就属他和雷洪汕的队伍最大，装备也较为齐全。
同时他也是个不肯停歇下来的主，去年春末的时候，终于给他搞到了一块海上淘金牌照，去年秋天结束白袜镇的淘金季后就马不停蹄的到处找船开始准备春季的海上淘金季，如果按照现在的时间进度，他应该已经在海上开始今年的淘金季了吧。
说干就干。
雷洪汕当即便开始联络沃克的电话。
原本以为对方在海上接通卫星电话需要一点时间，结果没想到很快便传来的接通的呼叫声。
“哈喽，我是沃克。”
声音从外放中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看来还在酒吧里喝酒，不过沃克的声音透着一丝的疲惫。
“嗨，我是雷，沃克你的声音怎么了？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是雷啊！好久不见，确实有些麻烦事……”
听到是雷的声音，沃克也有些诧异，正好现在满心烦恼，听到雷洪汕这么问起，便一股脑的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
原来沃克这边弄到牌照后找了一条船，因为手头紧所以船不是很大而且是二手船。
按照计划，他准备去百令海一带老道根拿下的海域挖矿，按照百令海的季风和海浪，去年冬天封港前，他就把船给开到臭鲸湾里排队等待进船坞维护。
一切都很顺利，但是没想到，过完圣诞维护完毕，一切都那么顺风顺水，出港时却遇到一个愣头青，仗着自己船大船快愣是要抢插队提前出港，沃克这边赶紧减速进行避让，但他的船太老动力不给力，舵机在改装时为了避免打到管线缩小了三分之一，这就造成了减速和转向都异常迟钝。
结果给对方的船bia叽一下撞上了！
老船伤势不算太严重，但肯定是不能直接出海了，必须要回船坞维修船体。
责任判定倒很简单，对方全责，负责沃克的船全部的维修费用。
可现在是出海淘金的季节，船坞前排满了等候维护的船只，再想维修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排队跟在后面，等轮到他的时候，再算上船体维修的时间……
今年的春季淘金季基本就泡汤了！
“那你可以找律师，索赔这一季的淘金损失啊！”
雷洪汕听到后立刻给出了建议，这个不奇怪，因为淘金船属于生产工具，和出租车、营运车辆一样，如果交通事故中判定出租车无责对方责任的话，对方车主或者保险公司还要赔付车辆维修过程中耽搁时间的误工费。
（注：正常情况网约车遇到这种情况也会得到赔偿，但是前提是网约车需要拿出营运资格证来证明自己是正规营运车辆，没有的话……那就没有这个资格获得这份误工费）
听到雷洪汕的建议沃克苦笑一声：
“现在麻烦就麻烦再这里，对方不认可我提出的费用，我已经在当地找律师走法律程序了，可等到案件开庭和审理结束……我估计这钱明年才能拿到了！我为了拿下这条船和改装，我已经把手头上剩余的资金全砸进去了，还借了一笔钱买了出海的物资，就指望着这一季能赚一点回血运营今年夏天的淘金季……”
沃克的声音很苦涩，就如同一口气喝下了十杯那种难喝的勇气酒一样，雷洪汕隔着上万里都能听到他此刻的情绪低到了谷底。
雷洪汕能理解这种心情。
为了这次海上淘金，沃克是倾尽所有来干这一票，结果踌躇满志的却遇到了这么一个事。
而船体受伤还是小事，真正让他痛苦的是因为修船的等待时间让他整个春季淘金计划全部泡汤，而没有了收入，他手里一点流动资金都没了！
做过生意的人都知道，资金链一旦断掉有多么的可怕！
听到这，别说雷洪汕了，就连包厢里的其它几个人也明白这位沃克先生遇到大麻烦了。
当然破产倒也没那么夸张，毕竟沃克手上还有这条船，修好后卖掉还是能重新继续夏天的淘金季，明年那个愣头青的赔款也能下来。
但船已经不是沃克的了，要重新申请一块牌照要等多久……
沃克说这块牌照他足足申请了七年！
所以雷洪汕理解沃克，他追问着对方：
“船体伤害的怎么样？必须要进船坞吗？”
“Yes，船壳受到破碎，裂口已经直接低于水线下方，现在是用堵漏器顶住，水泵要一直抽水才能保证不下沉。不过万幸的是船体龙骨没有受伤，就破了船体壳，上到干船坞后我们自己都能维修，不过船体舯部的吸泥机和淘洗机也被撞坏了，这个维修起来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该死！今年我怎么这么倒霉。”
“这样啊，等我几分钟，我等下再打给你。”
雷洪汕一听眼睛一亮，挂掉电话后马上又呼叫另外一个电话。
很快，一个爽朗的老头声音便从电话中响起，而且在他身边，似乎还有另外一个老头的声音，雷洪汕和对方一阵愉快的交谈之后，便又重新联络沃克。
“沃克，你小子走运了。”
“怎么了雷？难道你有什么好消息带给我。”
沃克听到雷洪汕开心的声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我去年认识的一位老船主他自己有一个干船坞，就是北面那个海滩上的那艘渔船现在架着的船坞，你去问当地人勇敢的鲣鱼号他们都知道在哪里。你明天可以把你的船开到那个船坞上进行维修，不过你除了支付老班尼船坞的费用外，还要支付老船长圣地亚哥五百刀勒的挪船费！”
“真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沃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酒吧里的声音都大了三分。
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他快绝望时，居然从雷洪汕的口中听到这样的一个好消息！
这消息可比什么消息都好！至于那点挪船费……这特么的叫个事吗！自己之前也不是没找过人家，但人家都不搭理自己！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那两位老人我认识，去年我在臭鲸湾找船淘金时，和他们两位老人那有过交集。对了，你过去的时候顺便再带两瓶朗姆酒给两位老人，还有顺便帮我买一束丁香花送给老班尼的伴侣茱莉娅夫人，代我跟她说我很怀念她做的小饼干。”
“没问题！没问题！No啪不伦！！雷，我爱死你了！！！”
沃克一连三个没问题，甚至兴奋的想要飞过万里之遥好好的亲吻这个东方天使，不过亢奋的他并没有注意到，他喊出的那个声音让刚刚还喧嚣的酒吧瞬间安静下来。
“别爱我，我特么的喜欢的是女人！！”
雷洪汕赶紧挥舞着手拍掉空中的飞吻，快乐空气立刻充斥着电话的两头。
不过帮沃克解决了这事，雷洪汕这才想起还有正事没解决。
“沃克，你修船要几天，什么时候能出港。”
“船壳大概五天这样，吸泥机万幸叶片没有损坏，换个损坏的管道就行。淘洗机比较麻烦，这边没配件，必须要从黄金城那边往这边运，但是黄金城那边吹着暴风雪，搞不好要十天左右。如果在这里超过了七天，我就赶不上道根先生那边集结，只能到其它地方去碰碰运气了。”
说回正事的沃克冷静下来，计算着剩余时间和重新安排淘金计划。
“那正好，我明天发两个坐标给你，你到这两个地方去采金，那两个地方我去年和玛莎在那里进行过海底勘探，对这两个地方的含金量比较熟悉，其中一个地方水位较浅很合适作业，但总储量不算高，也就三百到四百盎司这样。”
“另一个地方地质情况比较复杂，又是泥又是土还有石块和砂砾，但品度较高，每吨六分之一盎司左右（5克），开采起来有些耗工时，有这两个地方，基本上能补回你损失的时间了。你顺便帮我个忙，到时候这第二个矿点，你按照泥料、砂料，还有混合料这些不同特点的矿料，直接把海底的这些矿料给转运到另一条船上就行，我按照每十吨矿料一盎司的价格收一千吨这些矿料。”
雷洪汕这才把正事说给了对方，沃克虽然不清楚雷洪汕要这些矿料做啥，而且雷洪汕收矿料的价格低于矿料中的含金价格看似有些亏本，但是现在的他根本不会有任何拒绝的意思。
且不说雷洪汕帮他搞定修船的这个大麻烦，更直接给了他两个已经探明的坐标点，有这两个坐标……
相当于直接踩在了矿脉上，闭着眼睛就能捡黄金！
如果换成他自己去茫茫大海上找黄金，那还真就是要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去尝试了，光浪费掉的时间成本，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雷，我欠你一个人情！”
“哈哈，等你这次满载归来记得请我喝两杯！”
和淘金客在一起交流不用来什么虚的，人家记住你这个人情了，以后肯定会还的。
挂断电话后，沃克这才注意到，吧台里面的酒保和那个身高马大如同州长的老板，以及旁边一些其它酒客都看着自己：
“沃特？怎么了？”
“你刚才说……雷？是一个叫雷的东方人吗？”
那位块头极为像州长的壮汉老板小心的询问着。
“如果……淘金客里没有第二个叫雷的东方人……那应该是他……”
沃克看着这些人的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哈哈！果然是那小子！你输了，老板，上酒！！”
旁边的酒客们顿时发出一阵欢呼声，而沃克这时候才从这些人的口中，开始了解这个叫雷的东方小子，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在这里从一艘艘船开始找起，直至找到了全港脾气最臭的老船长圣地亚哥的船……
从而引发后面的一系列故事。
同时还有他在酒吧外面打架，一个人单挑数人，以及回港时，那条改装船创造出的本港船只单季淘金新记录！
而这个记录，这时候心情大好的沃克这才注意到，酒吧上的淘金船记录黑板最上面那一行，赫然写着第一名和它那一长串的收获数字：
“勇敢的鲣鱼号！”
很久之后，即便雷洪汕不在那里，那里依旧流传着雷洪汕和那艘勇敢的鲣鱼号的传说！
而雷洪汕这边，当他挂掉电话后，也发现包厢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几个人可是看着雷洪汕打完几个电话的，除了胖铭仔，其它几个人一个是企业的高级销售经理，另外两个是985名牌大学毕业的硕博专业人士，他们的鸟语虽然不地道，但都是国内的精英，自然能听懂雷洪汕几个电话中交流的东西。
他们几个人既这样看着雷洪汕几个电话，就轻松解决了一个濒临绝望男人目前的困境。
对于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李经理来说，能这样轻松解决问题，那就要有着坚实的人脉关系网，要不然别人怎么可能卖你面子帮你这个忙呢。
那眼前这个小伙子在丑国淘金圈里的能量……自己就要重新再次评估了。
而马总工程师和小赵作为地地道道的理工男，对这种人脉能量感知并不深刻，但他们却从雷洪汕对海底矿脉的准确把握，以及了解程度上感受到了这个年轻人对这一行的了解。
听听他的话。
两个矿点的土质情况，含金量品度大小，水文情况信手拈来，这种自信和了解程度，就像他已经在这一行中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老把式一样清楚！
而且他选择的样品非常的精确，第二个矿点地质复杂，基本上海底各种地形他都选取了相应的样品矿料出来，这就给接下来的实验带来了丰富的数据。
更不用说……十吨矿料一盎司，一开口就是要一千吨，按现在的金价那就是二十八万刀勒！
小三十万刀勒就这样扔出去给自己这边做实验？！
这种土豪老板请再给我来十个！！
而他们搞设计研究的，最害怕的就是研究的成果没法转换成为应有的市场价值，这不仅意味着研究资金打了水漂，耗费的时间和心血也会让他们郁闷不已。
但现在有这样的一个老板客户需求……
那这个项目基本上就没跑了。
至于雷洪汕的发小胖铭仔，他听不懂鸟语，但看到自己兄弟这么牛逼自然脸上也有光！
有了这个小插曲，让接下来的事情变得轻松愉快了许多。
而且很多事情也可以放开了谈。
双方的称呼都不知不觉的变了，也不叫雷洪汕雷先生了，直接小雷、阿汕这样亲昵的称呼。
研究这样装备肯定需要钱，这种项目不一定能得到拨款，但只要雷洪汕这边能出资进行开发研究，通过对设备的专利申请及厂家的生产销售，这种新装备雷洪汕就拥有后续的分成权。
不过这个分成具体多少，现场的几个厂家的人都没这个资格拍板，这需要公司高层和专门的财务核算后给出具体的数字。
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都是可以商谈，且有之前的实际案例可循迹参考的。
在经过和Ett他们这样的老牌公司进行过谈判，有着相关经验的雷洪汕对此也不是太担心，大家都是求财，方向和目标是一致的就好谈。
就怕是那种两边目标都不一样，那才劳心费力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至于研究的成本费用，这一块雷洪汕才是最关心最害怕的。
他生怕对方开口就是一个小目标这种恐怖的数字出来。
而马总工和李经理听到后则是哈哈大笑起来。
“小雷，你这个就误会了！”
马总工擦掉差点笑出的泪水笑道：
“如果是以前，我们国内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哪怕就是一个能在2000米深海正常工作的水下电机……光这个电机研究可能就要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万。因为这个电机国外不卖成品，不转让技术甚至直接封锁销售。我们没有前例，没有资料，一切都得从零开始慢慢摸索，这个研究耗费的时间成本，以及研究样品试验成本……都是非常高的！”
“而一个深潜器，不仅仅有它的耐压壳，也不只有电机，还有无数个零件都需要一次次的去研究和测试，所以整体费用这么一累加那价值上亿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是现在……潜龙、蛟龙、探索者这些深海载人潜水器，还有多种不同深度的无人深潜器的诞生，让很多技术我们都已经掌握，甚至我们公司自己都掌握着一批深海工作设备的技术，用那句话来说，我们现在也有着现成的货架产品可以选择……”
“这个成本会有一些，但绝对没有高到那么离谱！！”
马工的眼泪中，似乎既有被雷洪汕逗笑，也有感慨这些年他见证国内科技兴起的这个时代，当年国内没有深潜器的技术，国外卖给国内一台五百米深度的深潜器，居然开口一亿刀勒，而且售后保养维护每次还要一千万刀勒！
至于一千米到两千米的深潜器，甚至直接开价十亿刀勒！
这就是自己不能造的代价！
听到马工这样的解释才让雷洪汕稍稍安心一些，他现在就怕搞这么一个东西要这么十亿八亿的……
那雷洪汕还真就干脆断了这个念想，老老实实的在山里一铁锹一镐头的挖土刨坑吧。
“阿汕，既然你有这个需求，其实眼光再放宽一点，设备的设计可以坚固多种矿物的采集，这样在今后的海底矿业发展中，我们这设备也可以通过先发优势形成专利壁垒，从而形成技术垄断获取更多的利益。海底矿产可不止黄金这一种，光是海底的锰铁结核矿，价值就已经超过上万亿刀勒了。”
李经理作为商业人，对技术方面不是太懂，但他懂技术壁垒能带来怎样的利润。
对于这点，雷洪汕虽然知道海底矿产很丰富，但也没想过会有那么丰富。
只是海底采矿的难度很大，技术要求很高，没点工业实力的底子压根玩不动。
如果这条路走通了，黄金的价值和其它矿这么一比，那还真就逊色不少了。
不过雷洪汕对此也有清晰的认识，步子不要迈的太大，先解决一个问题，再连带解决其它问题。
毕竟在解决有效的往返运输问题前，黄金可以凭借它的单体价值保证足够的利润，有这部分利润，才能持续继续投入研发和运用，从而有资金和技术继续开发更廉价，更高效的运输方式。
这一点马总工很认同，毕竟总目标可以定的很高，但中间每个阶段的过程要很实际且稳扎稳打。
就这样，双方带着愉快的心情，和满意的初步意向，向着各自的目标驶去。
雷洪汕和胖铭仔自然要开车回家，虽然喝了酒，但这年头只要钱到位，一堆代驾巴不得接这种远程单赚上这么不菲的一笔。
只是雷洪汕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刚回到家，就看到他老娘拎着个衣架站在门口：
“雷翻来拉！尼各衰仔，出屋也某同喔供……养你咁戴，屡教唔听，我总波死你！！”
“某啊！！”
雷洪汕看到老娘发威，身上的困意顿时飞到爪哇岛去，叫嚷着一路飞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