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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映雪带着人离开了天府华苑,在杜洪泽的家里搜索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她们并没有什么收获,最关键的是精心布置的这个陷阱却没有等来应该来的人。

这一点倒是在范诚的意料之中,对手向来精明,往往都是谋定而后动,对方不是那种盲目冲动的人,相反地,他总是有一种牢牢掌控着大局的能力。

原本梅映雪是想趁热打铁,接着去杜洪泽公司的,但凌力的意思是今天先到这儿,明天再到杜洪泽的公司去,毕竟这事不是什么急事,做得太急了反而会让对方起了疑心,而且也得给对方一点时间好好消化一下这些信息的。

范诚同意凌力的意见,梅映雪只得带着两个女警回了局里。

谭开山此刻正在莫少平的办公室里。

莫少平扔给他一支烟:“老实说,不只是小雪,就连我都怀疑过你。”

谭开山愣了一下,莫少平笑了:“范诚出事之后,你没少给申飞施加压力吧?申飞这小子向你打小报告,说范诚打电话向他求援,接着你便布置了在水上体育中心的抓捕,我当时就有些纳闷,为什么你那么想要抓住范诚?其实我们大家的心里都清楚,范诚是被冤枉的。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你抓范诚的心思就如同最初范诚抓住肖刚时的一样,我们都是出于做警察的一种本能。”

谭开山点点头,叹了口气:“平心而论,当时我也是很纠结的,一边是法理,一边是人情,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范诚也好,肖刚也罢,他们都是我们知根知底的同事,我应该像你那样,对他们有信心才对。”

“岳池与黄亚洲这条线几乎已经明朗了,拿到他们的犯罪证据也就是迟早的事情,这一点我不怎么担心,包括范诚,相信黄亚洲和卢萍的犯罪证据足以让他洗刷冤屈,我担心的是肖刚,那个枪杀杜洪泽的凶手,那个在幕后操控了这一切的人如果不能伏法的话,肖刚很难证明他的清白。我听邢卫东说就连黄亚洲都不一定知道那个人是谁,只能看卢萍是不是和他有过正面的接触了。”

谭开山皱起了眉头:“这家伙还真有些手段,先是打掉了杜洪泽与江长河这个利益集团,又让黄亚洲和岳池来取代他们,还顺手陷害了两个警察,他对人的心理把握得还真是没得说的。”

“你觉得会是谁?”莫少平问道。

谭开山摇摇头,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总不能随便怀疑一个人吧?

不过他还是说道:“估计这个人离我们并不远,至少对我们很熟悉。”

莫少平抿了抿嘴:“这颗钉子要是不拔掉的话我们就永远都不可能有安宁的日子过。就算是我们最后端掉了黄亚洲和岳池,他还会寻找新的代言人。你没发现吗?其实除了掌控大局以外他根本就没有管更多的事情,比如岳池逼迫墨雨晴交出江长河之前的资源,黄亚洲与岳池之间的合作与妥协等等他都没有参与进去。我觉得他更喜欢那种宏观上的控制,然后在一旁看着他们争斗,更多的时间他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存在,这样一来我们想要把他挖出来就难了。”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要他做过就一定是有迹可循的,放心吧,一定能够把他给找出来的。”

正说着话,一个年轻警察敲门进来。

“莫局,这是你要的东西。”

“放在这儿吧,谢谢,辛苦了。”莫少平笑着对年轻警察说,年轻警察忙说这是他应该做的,这小警察也有眼力,见两个局长谈话他也没有逗留,放下东西就赶紧离开了。

“这是什么?”

“杜洪泽被枪杀那晚天府华苑的那些监控记录,还是当时凌力他们去弄回来的,我准备再好好看看,看一下之前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遗漏。”

“行,那你慢慢看吧,我先回去了,最近手上的事情还蛮多的,你是不知道,现在就连我都给亲自顶上了。”

莫少平也笑着说道:“我怎么不知道,小河发生了一起恶性凶杀案,你这个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主动请缨带队进行调查,老谭,你可是年纪一大把了,别那么拼,一些体力活就让年轻人去干。”

“放心,我没事,别看我年纪大了,但要论起体质和身手来我敢说很多年轻人都不如我。”

谭开山说着便就离开了莫少平的办公室,莫少平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到了他们这个年纪还真是不愿意服老,谭开山如此,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把年轻警察送来的视频资料连上了电脑,开始仔细地看了起来,要想帮助肖刚最后还是得着落在杜洪泽的那起谋杀案上。

肖刚的情况不同于范诚,一直到现在杜洪泽的谋杀案还是一个谜团。

凌力和范诚并没有跟着梅映雪回局里,他们去了一个地方,那是一个再就业的教育培训机构,机构的负责人就是之前和警方打过交道的周凯。

邢卫东传回来的消息,白舒说想要找到黄小岚那就必须得拿下这个周凯。

之前梅映雪和冯子奇就和这个周凯打过交道,不过周凯也是一个很狡猾的人,他们没能够从周凯这儿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凌力在街边停好了车,然后和范诚一起向着一辆白色的途观走去。

范诚认得,那是冯子奇的车子。

两人上了车,冯子奇有些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凌力说道:“你这都盯了几天了,有收获吗?”

冯子奇正在吃着一盒泡面,他摇摇头:“这个周凯几乎就是家和培训中心两点一线,平日里他几乎也没有什么应酬,他的培训机构我们也调查过,倒是蛮正式的,在市里也小有名气,口碑还不差。”

范诚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那块大招牌。

凌力说道:“这样吧,我们替你顶一会,你先好好眯一觉吧。”

冯子奇也不客气,他确实有些困了,几口把泡面给吃完然后就到了后排,蜷着身子睡了起来。

凌力看着冯子奇,轻轻叹了口气,他和范诚都很自觉的没有说话,也没有抽烟,生怕影响了冯子奇休息。

做警察就是这样,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但看着自己同事这副样子的时候鼻子里还是有些酸酸的。

大约两个小时后冯子奇醒了,他坐了起来,搓了搓自己的脸:“没什么情况吧?”

凌力摇摇头。

范诚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和他接触一下,只这么盯很多问题是不可能发现的。我们现在能够看到的也只是他的表象,我们看不到的呢?他在培训中心和在家里都做了些什么,都和些什么人有联系,打过几个电话等等,现在的通讯这么发达,哪怕他足不出户也一样可以做成许多事的。”

凌力苦笑:“那有什么办法,我们现在没有理由对他进行全面的技术监控。你说接触,怎么接触?我们是警察,我们只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就已经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了,他要真的有问题又怎么可能在我们面前表现出来?”

“有时候不一定要走正规程序的。”范诚淡淡地说。

他这话才出口凌力和冯子奇都瞪大了眼睛,在他们看来这种话应该只有肖刚那样的人才会说的,范诚给他们的印象一直都是古板教条的人,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范诚见二人这个样子,他笑道:“怎么?我说错了?”

凌力咳了两声:“错倒是没错,只是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着实让我有些不适应。”

冯子奇点点头:“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范大,这种话放在一个多月前你是根本不可能说的。”

范诚愣了愣,他回想着以前的自己还真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一板一眼的,他常常说作为一个普通人,法无禁止即可为,而作为一个警察,则必须做到法无授权不可为。

长期以来,他也是用这一点严格要求自己。

“此一时彼一时,经历了这么多我才知道,其实很多事情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的,非常之事有时候就得有非常之手腕,这样吧,周凯这个人我来想办法。”

听范诚把这事情给揽了下来凌力有些担心地说道:“老范,你可别乱来哟!”

范诚笑了:“放心吧,我心里有谱,再怎么我也是警察,违法犯罪的事情我是肯定不会去做的,不过对付像他这样的人我还真有些心得呢,你别忘记了,在成为督察室主任之前我可没少在一线和这些人打交道。”

他这话让凌力才放下心来,范诚确实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只是现在他的身份有些特殊,虽然局里已经向上面说明了,但对他的通缉并没有解除,严格意义上来说对外他的身份并不是警察,而是一个被通缉的杀人嫌疑犯,就这一点真要让人抓住把柄做文章的话对他并不是一件好事,而且还很有可能连累了市局和局里的几个主要领导。

范诚猜到了凌力在担心什么,他拍拍凌力的肩膀:“老伙计,最坏的打算就是你们把我给抓起来,像肖刚那样,更何况我会很小心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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