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卖碳翁”，首先必须探明有无 “碳” 源，以及 “碳” 在哪里。非凡与小宋经过好几天的查阅、整理资料，终于梳理出关键信息：湖南最大的 cdm 项目资源当属水电。省内湘资沅漓四水及其支流上，水电站众多，在建、拟建项目项目还不少。二人当机立断，决定将水电项目作为重点攻坚方向。
关于项目开发费用，经多方打听，非凡了解到每个项目开发成本约 50 万元，主要涵盖文件制作费、核查费、核证费等。
事不宜迟，二人兵分两路，非凡带着小范奔赴怀化调研，小宋则领着老廖前往衡阳、湘西开展工作。这次调研，主要目的是摸清水电站项目业主对 cdm 的接受程度，以及是否愿意支付项目开发费用。
因尚处长提前与怀化市科技局打过招呼，非凡来之前也与怀化的李科长互通了情况。
抵达怀化的第二天，李科长召集了十多位水电站业主，组织召开 “cdm 项目座谈会”。
座谈会现场，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紧张与期待交织的气息。
李科长主持会议，他向众人介绍了非凡，并说：“张主任一行前来怀化，是为征集 cdm 项目，后续将会引入一大笔资金，助力我们的水电项目开发与建设。”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确实引入了大量外资，投资众多项目，有力推动了经济社会的跨越式发展。众人一听有外资资助，原本随意靠在椅背上的身体瞬间端正，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全神贯注，准备一探究竟。
在李科长的带领下，大家一阵掌声，非凡赶忙站起身，“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随后，非凡侃侃而谈。从气候变化时眉头微皱，谈到气候谈判时语气激昂，再到《京都议定书》、我国的应对策略，以及 cdm、碳交易，非凡滔滔不绝讲了一个多小时。
然而，台下众人眼神迷茫，有的不自觉地挠挠头，有的交头接耳小声嘀咕，显然听得一头雾水。
非凡见状，索性直言：“实际上，cdm 项目开发涉及诸多国际规则，且工作语言为英文，大家大致知晓个大概就行。技术性材料、程序性工作，我们作为中介机构，都会提供专业服务。”
“哦，这还差不多！” 众人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随之放松下来。
紧接着，大家最关心的问题来了——自己是否要出钱。“我们要出钱不？”有人在喊。
非凡耐心地向众人解释 cdm 项目开发的费用构成，“一个项目总费用按 50 万元算，我们期望项目业主出资 5 万元，其余部分由我们先行垫付，待外国资金到位后再冲抵结算。”
“还要自己掏钱啊！”一位身材魁梧的业主眉头紧皱，大声说道。
“钱还没见着，倒先让我们出钱！” 一位戴着眼镜的业主双手抱胸，满脸不悦。
“哪有这等好事！”
……
众人瞬间炸开了锅，会议室里一片嘈杂，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反感的气氛弥漫。
非凡反复解释——
“这笔钱占比不多，仅为总费用的10%。”
“项目若开发不成，钱可退还！”
“要是业主不出钱，我们启动项目开发了，结果您又变卦，那可如何是好！”
……
可任凭非凡怎么说，大多数人依旧不为所动，甚至有人暗自嘀咕这是骗局，眼神里满是怀疑。
就在这时，一位业主缓缓举起手，示意发言。他自我介绍，他是铜湾水电站的总经理，姓李。
李总清了清嗓子，神色认真地说道：“前段时间，也有人找过我，说要给我们电站开发 cdm 项目，我当时就想，天上哪会掉馅饼，那人指定是个骗子。不过，这次科委组织开发 cdm 项目，我还是非常相信的。”
此话一出，原本持怀疑态度的部分业主，神色间的疑虑似乎淡了几分，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李总话锋一转，目光看向非凡，脸上带着一丝期待，说：“能不能少出点钱呢？比如一万，两万，中介机构可以适当提高服务费比例。只要不让业主出钱或者少出钱，服务费都好商量。”
非凡当即眼前一亮，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对李总的发言给予高度肯定与赞扬，坦言李总提出的出资与服务费挂钩的思路很好。反正本就是调研，非凡顺势引导大家讨论，提出合适的合作方式与方案。
正说着，非凡忽觉烟瘾上头，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开口道：“大家先讨论着，我出去抽根烟。”
看到会场里众人讨论热烈，非凡有意在外面多逗留了一会儿。
待非凡走进会场，李总站起身，代表众人传达一致意见：
不出资，服务费40%；
出资 1 万元，服务费30%；
出资 2 万元，服务费20%。
“好！我当下不表态，会将大家提出的方案呈交省科委领导，听听领导指示再定。”非凡补充道，“我们是政府背景的国有集团公司，诸多业务，包括开发 cdm 项目，都要受政府监管。”
说罢，他示意小范拿出自己的名片，分发给众人，说：“大家随时可联系我，欢迎大家监督我们的服务。”彼时，非凡名片上的职务是“湖南省科信集团国际科技合作中心主任”。
另一边，小宋和老廖在衡阳、湘西的调研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他们每日都会向非凡汇报工作进展。因两地项目数量少且分布零散，他们未举办座谈会，而是逐一登门拜访几家业主，与其商谈。据他们反馈，情况与非凡这边大同小异，不过有两家业主同意出资 1 万元，其余几位业主则拒绝掏钱。
经此一番调研，非凡已然明晰，湖南水电类 cdm 项目资源丰富，开发潜力巨大。身为中间商，如今 “碳” 源已经有了，可卖家又在哪里呢？
恰在此时，尚处长来电告知非凡，收到国家科技部的传真通知，7 月 12 日，北京将举办 cdm 项目开发研讨会，希望非凡亲自参会，借此了解其他省市区的相关情况，并撰写汇报材料。
非凡心里清楚，尚处长对 cdm、碳交易只是略知皮毛，目前其重视度并不高。也好，去参会学习学习，顺便看看能否找到碳卖家，回来后再给领导 “充充电”“洗洗脑”。
带着任务，更怀揣希望，非凡带着小宋，即将奔赴北京参加这场意义重大的研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