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
李明月脸上写满了见鬼。
作为蓝星唯二的“海归子弟”，在虚幻大舞台留学过的优秀留学生，穿了裤子的梅川库子先生被蓝星委派了名为“第四天灾部部长”的重要职责。
大概的工作内容就像是老玩家带新玩家打网游，上号登录恶魔身躯之后就一边带着他们打游戏一边介绍各种重要的信息和风土人情之类的东西。
说实话，李明月还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带萌新嘛，谁不喜欢。
特别是这些萌新又好学，而且还深谙食人树和暗黑心理学之类的东西，情绪价值拉得满满的，哪怕李明月有些小小的失误也会被吹成有意为之的神之一手。
于是李明月就像看到了小猪爱心的黑奴，从拿到头盔开始就根本没有下过线。
这就导致了李明月没有听到路仁几分钟前告诉钟老的消息。
然后就是本章开头的那一幕，李明月使用的恶魔身躯的脸上写满了见鬼。
被系统们拆得七零八落的无底深渊突然从断壁残垣恢复到开战之前的模样。
此外，这里还突然多出来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以及好多之前没见过的生物。
但这些奇怪的生物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李明月在一座虚幻风格的城堡顶端看到了一位天使。
不是呜喵王，但是这位天使李明月认识，甚至可以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李明月距离死亡最近的那一次就是这位神圣的天使带来的。
“系统。”
“是祂。”
亡灵天灾系统对李明月的猜测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抬头看着城堡顶端，只见这位扭曲造物主的剑锋猛的皱眉。
无底深渊的气息突然变了……不对，不是这个，祂好像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不对，不对，祂好像在很久远的过去来过这里……
也不对，祂现在的确就应该出现在这里……
不不不，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虚幻与现实的叠加，过去和未来的重合。
圣洁的天使陷入了迷惘。
祂的记忆告诉祂，祂现在就应该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刷KpI而来。
但是祂的记忆又在告诉祂，祂已经刷过KpI了，现在的祂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祂好像记得这里祂确实来过，甚至回程的时候还被一坨裹满污染的世界创了脑袋，不但损失了一团圣火，还被创到了一个叫轮回主神的地盘，并且在那里刷了一波KpI。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记忆没问题，是祂回到了过去。
但是祂为什么会回到过去？
天使.exe停止运行。
卡了好几秒钟这位天使才终于恢复了意识。
想不通那就不想了，回家以后问问那些魅魔修女吧，她们还挺聪明的。
扭曲造物主需要的剑锋只有锋利这一个条件，对智商没有任何要求，所以这位神圣的天使索性停止了思考。
“继续刷 KpI 吧。”这是天使剩下的唯一想法。
天使举起手中长剑准备释放一个大范围 AoE。
在无底深渊这种垃圾场刷 KpI 的做法是祂家魅魔修女偷偷告诉祂的。
虽然祂不理解为什么魅魔修女禁止祂毁掉这个罪恶的垃圾场，还说什么垃圾场没了会导致垃圾满地都是。
但是作为一把剑，这位天使最擅长的就是听话。
反正那些智商很高的厉害天使已经总结出来了，这些魅魔修女除了有些傲娇以外不会害她们侍奉的天使，是当作智囊团的不二选择。
所以听这些聪明魔的准没错就是了。
呆呆天使的思考耽误了一瞬间的法术吟唱。
结果就这么一瞬间让这位天使偶然瞥到了地上那只由李明月控制的恶魔。
“咦？”
呆呆天使停下了手中积蓄能量的动作。
地上有一只恶魔，满身罪孽和谎言，看着就污染眼睛。
但是作为天使，呆呆天使的眼睛可以看到更多东西。
比如这只恶魔只是一个傀儡，其背后连接着一个更加庞大的可怕存在。
当然，这种情况在这扭曲的虚幻大舞台相当常见，路边的一条断了腿瞎了眼的野狗都可能是一位高位存在的傀儡。
悠久的生命加上扭曲的世界，很多高位存在都已经不正常了，喜欢这种玩法的老东西特别多。
但是呆呆天使在连接的背后感觉到了熟悉的东西。
天使轻轻扇动翅膀降下自己的高度，腐朽的城堡也在圣光的照耀下融化得一点不剩。
面对步步紧逼的 boss，李明月先是后退一步，随后感觉到一阵钻脑的疼痛猛的传来。
像是一枚子弹从左耳刺破皮肤，穿进大脑，然后倾斜着凿穿了整个大脑又从右边的太阳穴飞出去。
“你好……？”
伴随着钻脑疼痛的是一种奇怪的信息，同时还给整副身躯带来一种灼烧的阵痛。
李明月知道这是天使的圣音。
对良善者而言这是可得长生的宝药，但是对恶魔来说这就是针对不洁的审判了。
“你……好……”
恶魔的身躯在疼痛的作用下表现得更加狰狞，声音也更加嘶哑。
李明月礼貌的回应了这位险些杀死他的天使。
在当初劫后余生的时候李明月的确责怪过天使，甚至把天使当做自己最大的敌人，也是给玛卡巴卡报仇的对象。
但是在这扭曲的世界里生活了400多年，李明月也看开了，并且理解了。
这些冷漠得有些呆萌的天使的确是亡灵派系最大的敌人，但祂们也是造物主在这扭曲世界留下的最后一点仁慈，是虚幻大舞台最后的良心。
像李明月这种随意亵渎死者的家伙才是故事里的坏人。
“可以让我见见祂吗？”
呆呆天使难得对一位恶魔表现得礼貌。
虽然祂不是很聪明，但是祂也听家里的魅魔修女讲过故事，比如卧底在恶魔堆里面的天使什么的。
即便祂不理解为什么不直接全砍了，但是这不妨碍祂对这种不惜把自己弄脏也要卧底进去的精神感到由衷的敬佩。
虽然祂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些不洁之物全砍了算球。
“系统，你知道这个天使口中的‘祂’是谁吗？”
缩在恶魔的皮套之下，李明月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天使看起来像是认识自己。
“宿主，我也许知道。”
“谁？”
“已经来了。”
亡灵天灾系统话音未落，李明月就看到一道光束从天而降。
“呜喵wang……”
李明月的王字都还没喊出来就连带着身后的恶魔小队一起被烧掉了身体，然后强制下线。
落地的呜喵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灰烬，然后微微歪头：
“刚刚那个好像是李明月吧？”
“怎么不打个招呼就直接走了呢？”
猫猫不理解，猫猫懒得想。
“果然是你！”
在猫形态呆呆兽思考的时候，另一边的原种呆呆兽慢慢飘了过来，看起来相当开心。
【功德成圣，你认识祂？】
对方语气熟稔，感觉像是对呜喵王相当熟悉。
然而功德成圣系统却回答道：【不认识，我好像没见过这只天使？】
呜喵王点头：【那祂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开心？见到另一位天使是很难得的事情吗？】
【在天堂以外的地方碰到另外一位天使确实挺难得的，但是祂开心可能另有缘由……】
【什么意思？】
功德成圣系统有些犹豫的语气反而勾起了呜喵王的好奇心。
解答这个问题的是原种呆呆兽天使。
“真的和故事里面一模一样，看起来心黑黑的，但又没有堕落成堕天使，甚至看起来比我还要圣洁……”
“？”
“还真的是满身罪孽……但是又满身功德的……好神奇……”
“？？”
【功德成圣，什么情况？】
呜喵王竟然从这位天使的眼中看到了……“崇拜”？？
【呃……】
功德成圣系统想了想解释说：【宿主，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我以前带呜喵王去天堂世界做过洗礼。】
呜喵王当然记得，甚至本来就有在这个时间点去一趟天堂世界的打算。
【但是宿主你也知道，我虽然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神圣派系顶梁柱，传说中的“功德成圣”，但是身上的罪孽稍微有那么一捏捏的多。】
呜喵王稍微睁大了眼睛。
坏了，难道她已经被这个虚幻大舞台同化了吗？
功德成圣说完这个开头她就已经猜到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身旁那位铠甲非常厚实，美得雌雄莫辩的天使就问道：
“卧底天使，你也回到这个时代来了吗？”
呜喵王的猜测应验了。
这功德成圣系统解决它身上那“一丢丢”罪孽时制造的谎言还真是“卧底天使”。
虽然呜喵王也不知道功德成圣系统是怎么想到这么个离谱词汇的，但是显然，功德成圣系统成功了。
呜喵王犹豫着，踌躇着，最终还是点了头。
“是，眼睛一眨就出现在了这里。”
听着呜喵王的解释，对面的天使稍微皱了皱眉头道：
“但我记得你现在还没有诞生……这样也会出现吗……”
没有诞生……
【功德成圣？】
【啊，宿主你不记得了吗？】
功德成圣解释道：
【那个叫亡灵天灾的系统在无底深渊发现过秩序的碎片，当时她来无底深渊的目的是来找我，而我的目的又是寻找魅魔的因子制造天使。】
【所以这个时间点呜喵王的确还没诞生呢。】
【宿主，我也没想到你说的跨越一点点时间是跨越了这么久，明明呜喵王都诞生了好久好久了，竟然还能直接跨越到呜喵王诞生之前。】
难怪呜喵王这副身躯会直接出现在无底深渊，她原本还以为现在的呜喵王正好就在无底深渊刷KpI呢。
呜喵王不由得感慨时间力量的强大，同时再次将蓝星的时间流速拉出来鞭尸。
“啊，抱歉，卧底天使，不小心想太久了，让你久等了。”
对面的天使和呆猫天使都是一个呆样。
“你要和我一起回天堂吗？现在这种情况你的卧底计划也不能进行了吧？”
对面那位天使说话声音冷冷的，感觉没什么情感，但是呜喵王可以听出来祂的诚恳，以及对和呜喵王一起同行的希冀。
【功德成圣，我们能去天堂世界吗？】
呜喵王对自己的情况有点担忧，毕竟对彼岸而言，答应了这位天使才是真正的卧底计划。
不是天使操控恶魔傀儡卧底在恶魔堆，而是恶魔披着天使的皮套藏身在天堂。
【可以的宿主，你没必要担心的。】
功德成圣系统倒是显得轻松：
【虽然我这个名号听起来很扯，但是大部分天使都不是很聪明，特别好骗。】
【就像宿主你一样，天使都有一对可以看到真相的眼睛，只要咱们还没有变成堕天使他们就会直接相信我们。】
行……行吧……
任何抽象的生态设定在这奇奇怪怪的虚幻大舞台都显得如此合理。
现在呜喵王感觉自己就算听到“天使的智囊是魅魔”这样的设定都不会感到惊奇了。
反正也不可能是真的……吧？
“我该怎么称呼你？”
“你竟然不认识我吗？”
对面的呆呆兽天使竟然显得有些惊奇。
“我……应该认识你吗？”
“应该，因为我叫晦明。”
晦明，一个黯淡无光的词汇，和天使的气质完全不符合。
似乎是察觉到呜喵王的疑惑，晦明更加震惊了，冷淡的语气都出现了疑惑：
“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我就是那个被游戏撞了脑袋，还丢了一团圣火的倒霉天使。”
呜喵王不认识，但是功德成圣系统突然哦了一声。
【宿主宿主，我想起来了！祂超级有名的！】
【好像就是在这个时间点的不久之后吧，祂被一团沾满污染的游戏撞了脑袋，不但撞没了一团圣火，而且还失忆了，最后是掉在了一个超凡力量微弱的科技世界。】
【祂在那个科技世界里面的经历超级精彩，就是那种末法时代的大帝重生给校花当保镖的剧情，而且祂还是那种在虚幻大舞台难得的三观很正常的正派主角，所以当时我们喵客还专门拉了一条珍贵的网线来直播祂。】
【不过后来那个世界后来被轮回主神吃掉了，祂就进了轮回主神的世界到处做任务。】
【现在祂是轮回主神的销冠，被轮回主神当作心尖尖的宝贝来看待，那家伙还老是跟我炫耀这只天使。】
【不过那都是之前了，现在那家伙心尖尖的宝贝天使莫得了，但是我家的宝贝天使还在，是不是啊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