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苍白,状态很差。
“季延,季延?你醒醒?”
钟离芸轻轻推他肩膀,却一点反应没有,她顿时感到慌张害怕。
“他到底怎么回事?”她抬眸问旁边的两人。
冥王看了眼旁边快燃完的一炷香,沉下肩膀,“他是生剥魂魄,只能坚持一个小时左右,他的时限快到了。”
要是不能按时回去,周季延以后就成为和她一样的孤魂野鬼了,投不了胎,入不了轮回。
钟离芸忍不住低语一声,带着责怪,“傻子!谁要你来的!”
她立刻扶住他虚弱的魂魄,化作一缕白烟离开冥王府。
时间争分夺秒,容不得她片刻喘息。
......
卧室。
周季延的身体被钟离芸放在床上,而他的魂魄正漂浮在上空,等待他们融合。
就在时间仅剩倒数几分钟之际。
周季延捡回一条命。
报喜从窗外飞过来,正好看见钟离芸浑身瘫软在床侧。
它焦急地在一旁蹦跶,却又帮不了忙。
“老板,这次等他醒来,你就分手吧,让他早点渡过情劫。”
钟离芸强撑着身体坐起身,眼神温柔地看着沉睡中的周季延,心里情绪复杂,乱作一团。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报喜,我好像真的爱上他了。”
已经舍不得离开他了。
最不愿见到结果,终究还没有逃过。
报喜似乎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老板,但你留在他身边,他同样也不好受。”
“就像这次,他舍弃一半寿命救你摆脱梦境,那之后呢?你遇到麻烦,他又要牺牲一半的寿命吗?”
他们本就不是一类人,在一起本就注定没有结果。
钟离芸垂眸,陷入沉思,“也对,要是没遇见我,他也不会经历这些。”
她本就是来帮他渡过情劫了,应该让一切回到正轨了。
报喜想到之前在周季延梦里见到男人背影,总感觉那个背影和千年前的周季延很像。
它突然开口问道,“要不要去周季延梦里见一个人?”
“见谁?”
“周王。”
钟离芸这次陷入长久的沉默,这沉默里是堆积千年的委屈和气愤。
在梦境里,她拥有了另一种结局,但在现实里,她一直都是被子民唾弃的叛国王后。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空气逐渐变得潮湿。
人的心情也随着变得潮湿沉重。
“带我进他梦里吧。”
总有些过往该说再见了。
报喜得到指令,立刻飞到她肩头,两眼一闭,顺利进入周季延的梦境里......
和上次一样,四周依旧是迷雾重重。
钟离芸站在原地环顾四周,不见男人的身影。
她压低嗓音问道,“是你对吗?”
此话一出,她的情绪如洪水决堤般,泪水止不住地流。
“芸儿,好久不见。”
男人的声音穿过层层迷雾进入她的耳朵。
阵阵寒风吹过,迷雾也渐渐散开。
男人的身影逐渐清晰,他一直站在她面前。
这次钟离芸见到他的真容,和周季延一模一样的真容。
周王穿着在寝宫常穿的长袍,缓步走向她,“这一世的周季延比我有胆量,幸好他帮你放下过去。”
如果他之前也有对抗楚国的勇气,那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了。
但没有‘如果’。
钟离芸释怀一笑,“所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过去的她不想纠结了,只想过好现在。
“帮周季延?让他恨你?”
“对。”钟离芸点头。
周王脸色变得沉重,像是陷入纠结中,他一直留下一缕残念在周季延梦里,就是期盼有一天,能和钟离芸重逢。
但又害怕重逢,怕不是好结局。
就好比现在。
“好,我答应你。”周王应承道,“只要你以后不后悔。”
后悔?
她早就后悔了,后悔为了摆脱诅咒,轮回转世,刻意接近周季延。
后悔没有早点和他划清界限,才会导致他经历现在的事情。
“谢谢,我走了,再见。”
“再见。”
钟离芸转过身,眼泪再次止不住往下流,有心痛也有对他的不舍。
再见,她曾经的王。
周王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梦境,眼里的泪水一直打转,“再见了,芸儿。”
语落,他在大雾中消散。
属于周王的最后一丝残念也没了。
......
等周季延睡醒,已经是两日后。
他脑袋昏昏沉沉的,似乎经历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但又记不起来了。
总感觉忘了什么。
“叩叩!”
卧室门被敲响。
“进来!”
助理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手里拿着文件。
周季延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会来?我不是说最近一段时间没重要事不要找我吗?”
“周总,是您昨晚深夜给我发消息,说早上把收购文件送过来,我就赶紧准备了。”
说着,他将手机打开,然后递给周季延。
周季延看了一眼,确实如他所说,但为什么一点都不记得有这事儿?
他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想昨晚的梦境,却只觉得一片模糊,只留下一丝莫名的怅然。
他嘱咐道,“我待会儿要去......等等,我要去的地方叫什么......”
周季延坐在床边,眉头紧锁,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心中泛起一阵阵莫名的空虚与失落。
他试着从记忆的碎片中拼凑出昨晚的梦境,但就像是伸手去抓握一把流沙,越是用力,流逝得越快。
“我到底忘记什么了?”
助理发现他情况不太对,微微俯下身询问,“周总,你还好吗?”
他抬眸,稳住情绪摇头,“没事?我最近常去的地方是哪儿?”
“集团啊。”
周季延可是公认的事业狂魔,全年无休,全在工作。
四方民宿二楼。
钟离芸坐在梳妆镜前,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报喜叹息道,“老板,你不是说不再和她有瓜葛了吗?现在又一个人默默关注他。”
这不是打自己脸?
钟离芸抬手一挥,镜面上的画面消失。
她整理一番自己的妆容,无一瞟见自己掌心的纹路,它已经停止向上延长。
这意味着她不用担心时间一到,就要魂飞魄散了。
“最后一次,以后我和他桥归桥,路归路。”
报喜心里腹诽: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留下她给他选的玉扳指,不一起拿走?
女人啊,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