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玥连摆手都没什么力气了,人一旦躺着,思维就会发达,她有预感,等江上弦一走,崔淑华肯定就会过来嘲讽她。
一想到这个,她甚至有些不想让江上弦走了。
可对着江上弦她也觉得有些尴尬,毕竟自己刚才丢脸被她看了全程。
“荟容就是那个性子,你别往心里去。”俩人总不能就这么干坐着吧,赵玥想到刚才荟容对江上弦不恭敬,虽说也有些不满,可还是开口替她开脱了两句。
江上弦歪歪头:“就是方才抓我脚的那个?”
“是....”
鬼知道赵玥花了多大了力气才把这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可该说的还是要说:“她是我奶娘长子的女儿,算是我的陪房,一向忠心,方才也是见我受伤太过着急了些。”
他们一家子都跟着自己大老远的嫁到崔家,她便要护着她们,不止是为了她们的忠心,亦是为了自己的体面。
哪个妇人若是连自己的陪嫁都护不住,那是要被人笑话的。
她总是要老的,荟容才多大?
日后他们二房内宅都会交到江上弦手上,再加上自家儿子那个护短的性子,虽说有她在,大事儿是没有的,可遭了主家厌弃的奴仆,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江上弦并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她如今也是有陪房的人,若是那些人也这么紧张她,护着她,她应当也会很高兴的。
“夫人,她的武艺是你教的?”江上弦比较好奇这个。
刚才交手,其实能感觉到荟容压根没真想揍她,否则凭着她的三脚猫功夫,绝对不是对手。
习武这个事情,除了天赋之外,时间和刻苦程度是很重要的,她学武的时间不长,更是说不上刻苦,只能说崔辩叙布置的任务她都照着好好完成了,多余的那是一样没有。
“不是,跟着她阿耶学的。”
赵玥摇摇头:“瓜州那边民风比中原更为彪悍,女子多会一些拳脚功夫,男子更是如此,荟容跟着她阿耶习武,满了十岁才到我身边来的,她的武功都是在家学的。”
说到这里她又道:“方才说了一半,索性这时候跟你讲完吧,过几日疼起来也不知还有没有心思再教你了。”
哎,这么一想,好像能趁机把这门课甩出去给崔淑华了?
赵玥突然开始期待崔淑华过来了!
“夫人请讲。”江上弦伸手又从小布袋里掏出一支炭笔和几张纸,差生文具多,做一次炭笔就弄得全身脏兮兮的,她自然是一次性多做些。
赵玥无语的叹了口气,这什么炭笔瞧着还真是辣眼睛:“崔家的家生子一代代在府里不知多少年了,七弯八拐的总带着点亲,早已根深蒂固,你若是想最快速度的在崔家站稳脚跟,将陪房里的小娘子配与府中的奴仆,便是最好的法子。”
可以不管家,但是不可以做睁眼瞎。
有人手,有人脉,各种消息才能得到的及时,否则一个人在内宅待着,便是隔着几道门死了个人没准儿都要过好些时候才能知晓。
“夫人.....”
江上弦头秃了,苦着脸:“我拢共就两个贴身婢女,其余的都是婆子,还有个六岁的小丫头。”
一共就俩,全用来和家生子搞什么联姻,她就真的没了!
“什么?!”
赵玥嗓门都拉高了几度:“你们两个办的什么事儿这是?!”
哪有这样子的?江上弦出身差,不懂这些也是正常,崔辩叙这小子也不懂?当时这小子回来就说了一句人都买齐了,买了二十多个,她也没细问。
谁家买人全买婆子的?
这是要做什么?!
江上弦呐呐的不知如何狡辩,她总不能说,他们两个准备以武服人吧?
那赵玥还不得晕过去啊?
婆媳俩正进行眼神追逐呢,崔辩叙大步从外头进来,身上带着一股热气:“怎的好好就受伤了?”
他进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取了药回来准备去煎的连环,可连环也不知道怎么说这鬼迷日眼的情况,总不能说:九郎,你未来娘子救你阿娘,救骨裂啦!
只好说夫人不慎受伤骨裂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婆媳俩都吓了一跳,赵玥更是惊的浑身一抖,牵扯到伤处痛的闷哼一声,江上弦立刻找准机会挪过去背对着崔辩叙关心婆婆:“夫人,可是要喝水?”
赵玥:....
她看出来,这丫头是准备让自己说。赵玥有点手痒,想揍的孩子好像又多了一个。
等赵玥把事儿挑挑拣拣的说了一遍,试图尽量把自己丢脸的部分轻描淡写过去,可崔辩叙好歹在大理寺上班,一听就知道她在玩避重就轻这一套,无奈的揉了揉鼻梁:“阿娘,这么大人了,怎的还能如此不小心?若是叫阿耶知晓了....”
吃个葡萄卡住喉咙,这不是应该小儿才会做的事情么?给他吓的打马就回家来了,急出一身热汗。
“不能让他知道!”
赵玥在自家夫君面前还是很注重形象的,这个脸她绝对不要丢,这个事情绝对不能传回清河!她不要成为族中的笑柄!
“放心,不会传回去的。”自己的阿娘自己清楚,崔辩叙闭了闭眼:“既是如此,这些日子你便好好养着,至于管家....”
他看向一直不敢转过身和自己对视的江上弦气笑了:“便让淑华姑母辛苦些吧。”
江上弦觉得自己还是喜欢跟未来婆婆相处,婆婆人还挺好的,给自己吃荔枝糖水,她相信只要自己嘴巴甜,很多东西赵玥都能给她搞来吃。
再加上方才的事儿,换个严苛点的,按着古人的尿性,她没准已经在罚跪了。
赵玥还肯好好同她说话....
呜呜呜,这么一想,赵玥就更好了....
崔淑华瞧着可比赵玥难相处多了....
赵玥正对着江上弦呢,见她霎时就露出痛苦和拒绝之色,可怜巴巴的揪着自己袖子眼里都是哀求,心下也有些不忍。
她自己对着崔淑华都常常受气呢,更何况是小辈,便有些犹豫道:“横竖我也不过是在屋子里躺着罢了,要不还是我来教吧。你又不是不晓得,你淑华姑母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