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日夜观天象....”
江上弦摇头晃脑的逗她:“随手掐算,竟有一小娘子为我夜不能寐!为了佳人,今日便匆匆而来。”
“呀!你这嘴是怎么回事?”
李雪雁被她逗笑了,扒着她的脸就要拧她的嘴:“让我瞧瞧昨个儿崔沂送的财礼里头是不是放了什么蜜,叫你吃了油嘴滑舌的。”
江上弦咯咯咯的笑的跟一只抽筋的老母鸡似的绕着烟霞躲她,烟霞手里还拿着东西呢,被她们两个拉来拉去,走都走不动道儿:“五娘,江小娘子!快快放开奴,奴手里的东西要洒了!这些若是摔了,可就白瞎了好东西了!”
结果小姐俩玩疯了,绕着她跟猫捉老鼠似的,最后还是江上弦技高一筹,跑开了些,烟霞才得救。
好不容易脱困的烟霞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旁的婢女,自己上来拦李雪雁:“五娘,快些别跑了,这般热的天,出一身汗吃了热可不得了。江小娘子带了不少东西来,你昨个儿不是说想吃喜糖么?今个儿不就有了?”
李雪雁听了这话才停下掐着腰直喘气,一根手指遥遥点着江上弦笑骂:“崔沂那厮平日怎么驯你的?你怎的跑这么快?”
“我又不是狗,他驯我做什么?”
江上弦也停下来一手叉腰一手给自己扇风,脸上笑的畅快:“是不是觉得我是练武奇才,这才多少日子?我就这般厉害了!”
“偏你最不要脸!”李雪雁笑得捂肚子。
烟霞赶紧去扶住她,又叫人去拿些水过来给她们擦洗,又随手指了小丫头去扶着江上弦:“快歇歇吧,这日子毒着呢,若是晒伤了脸,看你们两个还怎么出去见人!”
李雪雁院子里还还有一个小凉亭,凉亭边上是一个小小的池子,池子里有几尾鱼在里头不紧不慢的游着,烟霞给她们都安顿到亭子里坐下,又遣人去端酥山来:“正好将这些水果拿去,切的碎碎的撒在上头。”
江厦郡王虽说如今不行了,可李世民念旧情,到底没有怎么苛责于他,府里的花用依旧是极好的。
比如她们现在坐在这小凉亭里头,一面临水,一面是树,剩下两面都有小丫头拿着长柄的,扇面比人头还要大上两三倍的扇子在不疾不徐的扇着风,角落里还放着一个冰鉴,更添了几分凉爽。
江上弦惬意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跳舞,这才叫过日子啊,牛马躺平了叫苟延残喘,还是有钱人的躺平才是真正的享受呐。
“烟霞,去将我准备的东西拿来,还有宫里送来的东西。”李雪雁吃了她的喜糖这才大发慈悲一般挥挥小手准备把贺礼拿出来。
江上弦搓搓小手:“今个儿我光收礼了,如此看来,成亲倒还真是件好事儿。”
“瞧你这财迷样儿!”
“嘿嘿~对了,我要不要去给郡王妃请个安?”江上弦不是很懂这些规矩。
李雪雁摆摆手:“请什么安?我阿娘不在府里,她去城外的庄子上避暑去了,我嫌弃那边儿吃的不如府里好便没有去。”
她阿娘每年一到热的时候就要跑去城外避暑,庄子上吃的能和城里比么?她可不耐烦去吃那些东西。
主要也是眼不见为净,省的在家里看着乌糟糟的眼睛疼。
江上弦松了口气嘿嘿嘿的说出实情:“我还在担心郡王妃若是不喜欢我可怎么办呢,这下好了。”
很多家长都喜欢干涉孩子交朋友,她这个身份同李雪雁交朋友,还是有些高攀了的。
“怎会!”
李雪雁撇撇嘴:“我阿娘对五姓七望推崇的很,你如今同崔沂定了亲,她见到你不知道多喜欢呢!”
江上弦眨了眨眼,,试探着道:“怎么,郡王妃在给你看亲事了?”
若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赵善这么不开窍,还不如赶紧换一个,活人还能给尿憋死了?好端端的小娘子,岂能吊在一棵不知道开花的铁树上?
“不晓得,她原先说了一嘴,可去了庄子上,这事儿便没听过了。”李雪雁两只手支在桌上托着腮帮子,看了一眼周围的婢女们。
而后江上弦就见到了神奇的一幕——她们自动退出了凉亭的范围。
妈妈呀,这眼色满级了吧?
等人都退出去之后,李雪雁才道:“听说是我阿耶不同意将我与五姓七望结亲,你知道的,《氏族志》....”
江上弦夸张的点头,怪不得御史台那帮人以为抓住了KpI疯狂参李道宗,结果人家李道宗也不过就是以郡王的身份在家待业呢。
人家这是一心一意跟着大老板的心思走,老板想啥他做啥,啧啧啧,这揣摩老板心思的本事可以啊老李!
不过....江上弦在心里自己乐呵了一下之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小脸一肃——不对啊!
若是老李这么会揣摩,以后李世民要挑一个宗室女去和亲,老李还不屁颠屁颠把女儿送去?
“嘶.....”
想到这儿江上弦倒抽了一口凉气:“五娘,你可还有什么姊妹?”
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不起对不起....
李雪雁有些奇怪:“你问这个作甚?自然是有的,我阿耶什么样你还不知道么?我下头还有好几个弟妹呢。”
不过都是庶出罢了,她是一向不理会的。
“那你上头的阿姊都出嫁了?”年纪比李雪雁还小,那和亲肯定轮不上啊,太小了嫁过去能干啥啊?
李雪雁摇摇头,更是莫名其妙:“你问这个作甚?我上头就一个阿姊,早几年就已经出嫁了。”
正在这时,烟霞手里拿着两个漆盒笑吟吟的过来了:“这东西放的仔细,拿出来还费了半天劲儿,倒是叫江小娘子久等了。”
李雪雁笑话她:“那么多小丫头可以使唤,你非自己拿怪得了谁?”
大丫头使唤小丫头做事儿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更何况是人就分个亲疏远近的,李雪雁自然是和自小陪伴着一块儿长大的烟霞更为亲近些。
烟霞笑着把东西放在桌上:“奴怕她们毛手毛脚的弄坏了东西,这般贵重的东西,若是平白摔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偏你的道理最多,什么话都叫你说了,下回你若再抱怨,我可就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