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考总算是全部结束了，这段时间的日子真是难熬。”
清水坐在社团教室里，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这段时间里，他为了跟上林筱的脚步，在学习上算是下足了功夫，不过随着考试的发布，整个阶段就算是收尾了，心里的一块巨石也随之安稳落地。
“所以清水学长，你考得如何？”
沐羽坐在桌子对面，单手撑住脑袋，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4个a！！没想到吧，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所幸的是，这段时间的用功，还算是有了回报。
这意味着即将到来的暑假，自己起码能够安稳度过。
在略过鼻子快要翘上天的清水后，沐羽转头看向他身边埋头写些什么的林筱。
“林筱学姐，你呢？”
“我吗？嗯......跟清水一样。”
她忙到头也没抬。
明明是足够骄傲的成绩，但林筱说话的语气，却平淡到好像在聊家常。
清水双手背在脑后，稍稍斜过身子，看向林筱面前铺开的几页草稿纸。
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数字，虽然都是基本的加减乘除，但架不住数据庞大。
小到个位数，大到六七位数，连续不断的运算，经常容易出现问题，因此越到后面，验算所花费的时间就越多。
不像是学校里会出的题目。
毕竟没有半点公式混杂在其中。
“可恶，怎么学长学姐，各个都是成绩优异的主，话说苏玲学姐你呢？”
“啊？额......我的话可能比不上他们，只有2a。”苏玲单独坐在桌子一边，尴尬地笑了两声，“虽然我有努力在学习了，不过可能是因为自己太笨了吧，所以一直不上不下的......”
“就是这个！深有同感！”
沐羽仿佛抓住了救星，赶忙挪动椅子上前与苏玲握住手，然后抽出几张自己的期末考试试卷。
试卷上，红叉一片，触目惊心。
她的眼眶中闪着泪光，委屈到好像要哭出来。
“明明我也已经很努力在学习了！”
清水看了眼那几张试卷。
成绩加起来的总分，可能都不及林筱一科......
......学妹，你这个程度，反而努力过才更让人觉得心疼啊。
“清水学长！说起来你接下来的暑假有什么安排？”
“暑假？不是还有一周左右才放假吗？”清水一怔，转而看向了林筱。
按照往年来的惯例，她都会回老家待上快一半的时间。
那么也就是说，假期里快要有近一个月都没法见面。
“不知道，可能单纯在家里躺两个月吧，不过我听陈学长说，高三开学还想要提前一段时间？”
“那到时候学长来陪我打打球如何？本来老妈说期末成绩考得好，要带我出去旅游来着，现在看样子，旅游计划应该可以暂时取消了。”沐羽瘫倒在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只希望到时候别再给我报什么补习班就好了。”
她说完这些，看向了社团教室的天花板。
很快，沐羽的目标又转向了苏玲。
比起清水这样，能坐在电脑面前，一步不挪就能度过一整天的男高中生，她反倒是更想咨询一下学姐们的假期安排。
“苏玲学姐？你呢，你暑假怎么安排？”
“回老家，然后参加成人礼之类的吧？听爸妈说，请柬已经过来了。”
苏玲面带微笑，但却始终让人觉得有点隔阂感。
自从清水将所有的东西都还给她之后，苏玲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减少与所有人之间的接触。
社团活动除了比赛时会露个面外，几乎就成了幽灵社员般的存在。
只有清水明白，她估计是有点在意自己魔女的身份，因此开始刻意与周围人保持起距离来。
因此今天能与她在社团教室碰面，坐下来聊聊天，也算得上是一种巧合
“成人礼！真的假的，听起来就好像是什么高级的晚宴！会穿晚礼服吗？会有舞会吗？！”沐羽来了兴致，“我能去看看吗？正好有理由跟老妈请假，可以出门放松放松。”
苏玲被这一连串的问题搞得措手不及，只能按照顺序一点一点的掰指头给她解答。
“额，这个，可能大家不会穿晚礼服，穿斗篷的会比较多，嗯，舞会的话，应该会有吧，不过都是随个人爱好，但是我没法带学妹你去。”
“为什么啊！”沐羽大失所望。
“苏玲家离得很远啦，风俗不一样，可能不让外人参加成人礼。”
看着苏玲不知该如何解答的模样，清水适时打了援手。
社团教室里闹哄哄的。
屋外，傍晚的骄阳依旧如火，屋内，空调发出不断运行的机械声，吐出丝丝凉意。
坐在那里写写画画的林筱，安静着没有参与话题。
倦意如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袭来，但周生的声音，却逐渐如退潮般散去。
她的视线越来越暗，越来越暗，直到最后一点点视线，也泯灭于黑暗中。
.......
“啊！！”
趴在桌上的林筱突然惊醒。
她抚了抚发沉的脑袋，只觉得四肢已经睡到麻木。
刚稍稍直起身，披在肩膀上的薄毯就缓缓落下。
“你醒了？”
社团教室里不知何时，已经只剩下清水一人。
闭眼前，窗外还是逐渐西沉的太阳，而此刻，已经是漆黑一片。
“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林筱问。
她的声音睡到略有发哑。
坐在黑暗里的清水耸耸肩，为了不打扰林筱睡觉，他没有开教室里的灯。
“不知道，大家回过神来时，就发现你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唔，明明还有好多东西没做完呢，我竟然睡着了。”
林筱拍了拍脸颊，好让自己更快清醒过来。
她走向教室的灯控开关，然后伸手点亮了教室里的灯光。
然而桌上的草稿纸已经被收拾整齐堆在了一起。
只剩下一张几乎空白的A4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一串数字。
“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你算完了。”清水笑了笑，“没什么难度，就是运算量大而已，我之后又用计算器验算了两次，应该没有问题。”
“嗯......谢谢你了，清水。”
林筱如释重负，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尽管刚刚拍了拍脸颊，让自己尽快清醒，但此刻，她的目光还是略有涣散。
除此之外，黑眼圈深沉，头发也是乱糟糟一片，额头因为睡觉被长压了一段时间，而留下了发丝的痕迹。
整个人看起来都略显潦草，跟睡前优雅端庄的模样仿佛判若两人。
“你现在就像是个通宵上班完，回到家的社畜，我妈有的时候就是这样。”
清水的吐槽，很快收来林筱恶狠狠的白眼。
少女顺了顺自己的刘海与鬓发后，气呼呼地坐回到原位后，从书包里摸出来一把小梳子放到了桌面。
“那你就帮我理一理头发嘛！”
“是是是。”
清水点头哈腰，从桌上捏起那把梳子后，站到了林筱身后。
之前有过打理头发的经验，所以这次处理打结的头发时，他显然得心应手得多。
“话说你今天算的这些数据都是啥？”
“老爸公司里的一点财务数据，他想让我帮忙核算一下练练手，以前经常会做的一点小事。”
“明明你以前都没在学校里算过这些数据，怎么，最近有那么忙吗？”
清水理好头发后，轻轻放下手中的梳子后，转而开始尝试编织发型来。
林筱双手撑着大腿，头微微垂下，看样子不打算回答清水的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说出来可能会让他觉得有负担。
自己推迟了睡眠的时间也是迫于无奈，毕竟平时就没什么自己的时间，现在还要挤一部分出来去陪清水，还有辅导清澜的初中作业。
几次尝试下来，「晚睡」就成了兼顾所有方面的唯一办法。
这样就好。
只是自己白天稍微困一点而已，只要能保持现状就好。
林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感受着清水的手指，慢慢划过发梢。
“是因为最近你把时间花到了我跟清澜身上吗？”
身后的少年突然发问。
头一次体会到被人看破心声的林筱，浑身稍稍颤抖了一下，然后惊恐着转头，看向清水。
“......你为什么会知道？！”
“以前我经常觉得林筱你是不是有会读心的功能，因为很多事情，很多话我没说出口你就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清水顿了顿，将手中单股的麻花辫收完尾，才继续说下去，“可是现在，我渐渐发现，如果真的喜欢上一个人，那么就会不自觉地关注起对方的一举一动。”
“林筱，你就是因为不想辜负所有人对你的期望，才会把自己逼到越来越累。”
清水伸出手，搭在了林筱的肩膀上。
“偶尔也稍微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