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噎住,秋月是她的陪嫁婢女,一起长大,几十年的相处,已经情同家人,可是小宝也是木七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她也曾经做过母亲,深深理解那种爱惜之痛。
皇后叹了一口气,她着急着想要保住秋月的性命,却没有站在木七的角度想过,有些虚弱道:“是本宫强求了,小宝还好吗?”
马车内,木七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宝,小宝脸上的伤痕变成了两道细长的印子,此刻他虽然睡着了,可是极不安稳,不时的还会张嘴做啼哭状。
“劳皇后挂心了,他无碍。”
皇后听了松了一口气,眼睛望着帘子,其实她很想亲自看一眼确认一下,可是木七如今的态度很明显,皇后只得作罢。“想必这一日你也乏了,本宫就不妨碍你出宫了。”
“谢皇后体谅。”木七的声音冷漠疏离,皇后听着有些失落,今早她们还是情同母女呢,如今一下子到了这种境地。
看着木七的马车驶远,皇后才淡淡的出声道:“回吧。”原本她还有一些话想说,如今看来只得是这样了,算了,活了这么久,想想也够了,皇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马车驶出了皇宫,暗卫到一处岔路口停下:“王妃,回王府还是郡主府?”
木七一直低头看着小宝,手摸着小宝的脑袋:“回郡主府。”几乎想也没想,木七冲口而出。
马车行进了两个街口,木七掀开帘子,看着外头熟悉的街道,只见街上行人极少,地上的红绸还静静的铺在地面,上面密布的泥印,告诉她今日这里曾经有过的热闹。
恍然想起,她已经成亲了,就在今日她如今已然是睿王妃了。
木七把帘子放下:“回睿王府。”
不管这她现在有多少情绪,钟离文昊为了娶她,花足了心思,这都是真的,她实在不该在他繁忙之际,还分心惦念。
“庆府那边如何了,今日德阳郡主出嫁可还顺利?”为了实施这个计划,他们特意把迎亲押后了一个时辰,就是想要让楚云奕顺利大婚。之前她一直关心着进展,可是后来出了小宝的事,她也就无心理会了,这会心静了才又惦记起。
“回禀王妃,德阳郡主在事发之前已经顺利被接到庆府。”
木七听了松了一口气,这就好。
待马车回到睿王府,管家早已经带着仆人在门外侯着,巧玉这会已经换下了大红嫁衣,梳着一个妇人发髻,上前把木七搀扶下车。
木七望了巧玉一眼,问道:“你们没事吧?”
巧玉摇头:“奴婢们都还好。”说着视线停留在小宝的脸上,很是心疼,宫里发生的事情早已经传了回来,巧玉只是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木七,并没有开口多言。
风瑾带着众人给木七行跪礼,却不敢大声发声,木七只是淡淡的望了众人一圈:“都起吧。”就越过众人进了睿王府,
睿王府内早已经收拾干净,地上有被水冲洗过的痕迹,空气中并没有血腥味,木七走了几步,停住,往左边看去就见远处立起了一面新墙。
知道主人心情不好,风瑾有些小心翼翼的上前解释道:“王妃,那墙是刚砌的,可是有何不妥,老奴这就命人修正。”
木七收回视线,望着风瑾道:“那墙砌得很好,你也做得很好,本妃今日有些乏了,你去库房支些银两打赏大家吧。”
木七总算有了一个表态,本来拘着的众人,都暗暗松了一口,这王妃看着好像也不是太难相处之人。
“是,王妃,新房在静墨轩,老奴领你过去。”
木七点头。
走了一会,众人来到一处崭新的拱门前,看到上面的静墨轩三字,木七有些疑惑:“这院子可是扩建了。”
风瑾点头:“王妃请。”
木七犹豫了一下,抬脚走进去,顺着左边的小径往里走,就看到右手边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湖,湖边种着垂柳,这会柳叶长长的垂坠在水面上,岸边处停靠着一叶小舟,湖心处能看到砌着各种形状的假山。
一种熟悉感袭来,木七的眼眶有些湿润,这不是他们在南疆的时候,泛舟的湖么,她当时不过多说了几句赞美之词,钟离文昊就记在了心上,如今居然把整个景都安在了他们的院中。
“这处之前可是一处院子?”
风瑾点头:“回王妃,这处之前是听风院。”
木七看了一会,没有再多言语,就进了屋子,和院子外的改变相比,这屋内倒没什么变化,只是换了一些线条柔和,色彩明艳的摆设而已。
穿过前厅,进到后头的寝室,大红銮帐妆点得很是喜庆,木七把小宝放到床上,看了一会,才出了前厅。
“风流。”
风流很快出现在木七面前:“王妃。”
木七沉着脸:“不是把长阳殿把控住了吗,为何魏水灵她们得以进入?”
风流屈膝跪地:“是属下失察,太子妃和她的婢女是从密道进入皇后寝宫的。”
“密道。”木七皱眉:“这密道通向何处?”
风流犹豫了一下,应道:“崇禧门外面的小花园。”
木七一听,也就了然了,这皇宫也分后庭、前堂之说,崇禧门可以说是这两处的交界,后庭之内除了妃嫔只能宫女太监出入,而这前堂就不同了,有御林军进出,锦衣卫把守,在这样的地方出现一条密道,还直通皇后寝宫,真的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不过转念一想,皇后一直表现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如果她没点安排和手段,只怕早已经成为一抹冤魂了。
“这事到此为止,不要泄露出去。”不管这密道皇后是用做何用,木七都不想公诸于众,皇后冒死摔东西提醒她,她也该为她保存一丝颜面。
夜深阑静,小宝今日受了惊吓,夜里极其吵闹,木七好不容易把小宝哄睡,已经是子时尾了,而钟离文昊还没有回来。
看着屋内燃着的红烛,和摆在桌上的吃食,木七望了一眼也没有食欲,命下人把东西撤走。
下人来回忙活了几下,屋内又恢复了安静,一时也没有睡意,木七沉思了一会,披了一件钟离文昊的外袍,来到桌边,拿起笔在纸上写着,不时托腮做思考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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