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里忙着给安定侯府送礼,这边开拔北上的大军,却是越到了糟糕的天气,连着三日都是连绵细雨。北上气候寒冷,雨丝就像冰水一样淋在人的脸上让人面部僵硬。此刻,楚云翔披着蓑衣,骑着他的黑色骏马在冒雨前进,看着墨色的天空,楚云翔的心情也沉压压的。
“将军,你的信。”一个小兵跑了上来,把一个牛皮囊递给楚云翔。
楚云翔把牛皮打开,看到里面楚云奕娟秀的字体,里面说木七在筹集银两,还说了木七病重的传言。楚云翔已经从楚云奕口中知道了当日的事,只以为是自己连累了木七,很是愧疚,他也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能力保护木七,才主动请缨带兵出战。他不奢望木七能喜欢他,他只希望自己变得强大,可以有能力给她庇护。
楚云翔自是不信木七病重一说,把信叠好,又把一个玉佩递给小兵说道:“这是我这些年攒下的银子,不多,只有十万两,你速速回京取出来,给侯府送去。”
小兵不敢多言,接过玉佩又消失在了雨幕中。
楚云翔抬头望着樊城的方向,喃喃的说道:“木七,你可还好?”
木七这会好吗?
要是她知道她病重的消息一出,不少人给她送银子,一定乐得大笑,有这么多人给她送银子,她能不好么?
木七和钟离文昊在青城山腹地的地底下,自然无法接收到这些消息。他们在山洞下一连歇了三日,小老头会些药理,把他们身子调养得不错,加上有新药生肌膏,木七的伤口已经无大碍了。
这日木七和钟离文昊默契的准备出山找私兵,他们又耽搁几日,再不找到私兵,等那些人再次送粮食上来就会影响他们的计划。木七这三日一直没有放弃想从小老头身上撬些秘密,可是小老头只是每日给他们准备吃食,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木七见了,也只能暂时把这事放一放了,小老头一个人能在山林里生活几十年,这样的忍耐力是常人不能比的,他们根本无法从他身上逼出话来。
至于伤害他的蛇,这三日相处下来不仅是木七,就连钟离文昊这样冷漠的人也没了这样的想法。试问一条每天早上都给你们带回它猎的山鸡、野兔这样通灵性的巨蟒,谁能下得去手。
而且巨蟒也不单单是这样,它好像特别喜欢木七,经常用尾巴把木七卷起,有时候还会把木七放到自己的身上,带她在山谷里逛。有这样的巨蟒在,木七真不忍再伤害它的同类。
这日要走,木七自然要和这新伙伴告别,木七还是不喜欢巨蟒身上那毒水的味道,每次它泡了毒水出来,木七都会拿干净的水泼它,在用一些细的干树枝擦它的背。巨蟒显然很喜欢木七给它挠痒,每日都要泡几次毒水,让木七给它擦洗。有时候见不到木七,就探着头进洞里寻,弄得木七又无奈又好笑。
木七一边帮巨蟒擦洗着,一边对着巨蟒说道:“小灰,我要走了,可能要久些才回来看你们,到时候我给你们带好吃的,你可要乖乖的,要照顾好老头哦。”
巨蟒原来闭着眼享受,这会听到木七的话,睁开眼把头转回来看着木七,那眼神很是不舍。木七走过去摸摸它的头说道:“我知道你能听得懂,小灰乖,我很快就会再回来的。”
三日的相处,木七居然有点喜欢这里了,这里没有厮杀,也没有勾心斗角,每日都过得很平静,这样的生活让她这个已经做了一辈子杀手的人,有着无限的向往,不过她很清楚,她不属于这里,既然承了人家的身份,她就必须承担起这个身份应背的责任。
小老头这日也有些躁躁的,负着手,不停的在山洞里走来走去,不时的抬头望木七和巨蟒一眼,心里很是挣扎。钟离文昊远远的望着木七,他能感觉木七这几日在下面过得很舒心,可是他却不想让木七留下,这个女人他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了。
山谷里常年积着浓雾,看不到太阳,可是却透着光,底下有干净的溪流,也没有山上的潮湿腐气。或是有风吹着瘴气往上升的缘故,山洞里不管白天黑夜都不受影响,除了巨蟒偶尔会喷到树木枯死,其他地方,大部分都是绿意盎然。
木七和巨蟒告别完,转头望了眼这片净土,就动身准备出山洞,去寻找私兵。巨蟒依恋的跟在木七身后,一双蛇眼能明显的望到水雾,老头摸着巨蟒的头,问道:“他们是好人对不对?”
巨蟒点点头,小老头摸摸巨蟒的头,转头对着木七一行人的背影,艰难的开口道:“你们还是过了今夜再走吧,你们要找的地方老儿明日让小灰带你们去。”
木七和钟离文昊对视一眼,她绝对不相信小老头多开口留他们一夜是因为舍不得他们。
“老头难道今夜那老巫婆会来这里?”木七转身来到小老头身边问道。
小老头唉声叹气的坐在木墩子旁:“老巫婆半年才来一次,要小灰发病才会来,今夜是月初,就让你们看看这山洞的秘密。”小老头面色很沉重,仿佛做这个决定,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
木七从不以为这会是一个简单的山洞,还有那山谷,一个能产生无味瘴气的山谷,还有那一池不会满出也不会减少的毒水,她不相信这些都是天然产生的。
只是看着小老头这会一副不想说的样子,木七也坐到边上的木墩,摸着巨蟒的头问道:“老头你认识小灰的时候,小灰就是一条毒蛇了吗?”
小老头显然对木七用毒蛇称呼巨蟒很不满,猛得抬起头来:“小灰才不是毒蛇呢,小灰那会可温顺了,身上没一点毒。”
木七试探的问道:“那小灰身上的毒,和外头的毒水有关?”
小老头不想回答,木七有些失望:“老头,你还说你多爱小灰,小灰现在一身的毒,不知道它现在有多痛苦,你却不想坦白,给别人救它的机会。”
小老头很挣扎,他很想说,可是又害怕那个女人,可是不说,正如丫头所说,小灰这会成了毒蛇,每天很痛苦也不一定。小老头沉默了良久终于回忆起了十年前让他最痛苦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