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战士这么一说,那些围观的群众倒是没意见了。
毕竟,夏家对孙、林寡妇和王翠兰三家的迫害是真真实实的,想想就让人恐慌绝望。
大家都不希望这样倒霉的事情会落在自己身上,自然也不想沾上夏家的任何东西。
好像沾上他家的东西,就会沾上霉运一样。
甚至已经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哎哟哟,夏家的东西可不敢拿啊!谁知道拿了他家的东西,会不会有地下的怨鬼晚上找过来哦!”
夏家屋子地下埋了那么多冤魂呢!
咦,光是想想就忍不住胆颤,于是热闹也不看了,赶紧三三两两的散了。
小高问廖婆子:“可以走了吗?”
自从听到说是要去夏家拿吃的东西以后,廖婆子的双腿就在打颤。
她抗拒,她一点也不想要廖家的东西!
她也怕地下的冤魂会缠上自己啊!
她僵着脸皮,脸上挤出来一抹笑:“小兄弟啊,和你打个商量啊,就,能不能不要夏家的东西啊?”
那笑,比哭还要难看。
小高很好脾气,询问:“为什么呢?”
廖婆子以为有戏,半耷着的眼皮子底下眼珠子转了转,再开口:
“我们被夏家害的这么惨,看到他家的东西就觉得难受,这……小兄弟,你看我孙儿就是被他们家吓的生病的,这才刚刚好呢,这肯定是不敢吃他们的东西的啊!”
小高面色严肃起来:“现在是新社会新思想,廖同志,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宣扬封建迷信!”
“既然你的孙儿身体不好,就更加需要补充营养!”
“你家里到底有没有粮食?!”
廖婆子就是再文盲迟钝,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要是她现在回答说没有粮食,就必须去拿夏家的粮食。
如果她现在回答说有粮食,那她之前哭诉自家的凄惨情况就是在作假,也是在欺骗组织,搞不好,她还要受到处分惩罚!
她不知道会有什么惩罚,可就因为不知道,就更加害怕恐慌。
所以,此时此刻,打死她都不能说家里有粮食。
于是结结巴巴地开口:“没、没有,确实要揭不开锅了。”
小高就道:“那就走吧,我带你们去拿粮食。”
他手里有新的封条,等会儿门一开,封条就作废了,需要再贴上新的封条。
廖婆子叫苦不迭,偏偏什么话都不能说。
她的孙儿飞飞已经懂事了,虽然没听太懂他们的言语机锋,但是听懂了要去夏家拿东西。
他下意识地瑟缩害怕抗拒:“阿奶,我不要!我不要!”
但他的抗议声被廖婆子死死地捂在了嘴里。
小高和另外两个战士听到动静回头,还故意问:“怎么了?是不用去了吗?”
廖婆子赶紧扯起满脸的褶子,笑:“没有没有,小孩子不懂事,你们不用管他!”
看到有战士进院子,林、孙两个寡妇都被吓了一大跳,全都从屋里出来了,以为又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结果却被通知,可以去夏家屋里搜刮吃的?
林、孙两寡妇惊讶之余,倒是没有抵触,很快就回屋里拿上了篮子和布袋子,进夏家屋里去搜刮。
先去夏老头和老太的屋里,然后是夏老大家。
因为他们知道,老两口的屋里米粮最多,夏老大的屋里荤肉最多!
果然,她们还找到不少白米白面!
还有成条成条挂在厨房梁上的五花肉!
两人也不多话,闷头就是装!
廖婆子本来想给自家媳妇儿或者林寡妇使个眼色,叫她们作点什么,搅黄了这件事的。
可结果还没等她和她们的视线对上,这两个眼皮子浅的玩意儿就进去开始装东西了!
气的她转头就躺去了床上,哼哼唧唧喊头疼。
廖婆子的小儿子见状,不解了:
“要是不拿他们家的东西,那咱们就得饿肚子,这个年指定过不好,我后面没上班,也发不出工钱,咱们家都要揭不开锅了!这种时候,您怎么还想不开呢?”
廖婆子就说出了心里话:
“夏家的东西能吃?也不怕被怨鬼找上门来索命!但是东西可以拿一点,然后找机会换出去,换成钱啊票啊都好,哪怕换成其他的粮食也行的啊!”
都怪那倒霉的女人,没有半点眼力劲儿!
晦气!
以后要是家里人有个三长两短的,看她不弄死她!
当下她气的咬牙切齿。
外面,小高看着她们拿东西,吃的用的他都没管。
只在看见孙寡妇有意向要去找些值钱东西的时候,出声提醒:
“不该拿的不要拿,夏家的财产后面需要清算,你们就算拿了,回头不但要吐出来,可能还要被算作同党,一起惩罚!”
孙寡妇吓到了,彻底老实了。
这些别人家的插曲,暂且不提。
只说2号院这边,午后,霍亦晟把黄老送了过来。
说好了他要在叶舒家里过年的。
他一辈子无儿无女,也没有孙辈,但是一直和部队战士们生活在一起,心态很好,精神状态也不错。
所以他现在年纪越大,越像一个老小孩一样。
他一来,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就更大了!
先和孩子们玩了一通,然后带着丫丫开始检查她最近几个月的学习中医的情况。
结果他非常满意,捋着胡须和叶舒夸:“在中医这块,小丫头天分就是比你强啊!还不是强了一点半点!以后好好培养,前途不可限量。”
这是实话,叶舒听了也不心酸。
但想到后面西医崛起之后,中医生存和发展的艰难,就想着,丫丫要不要继续走这条路,她得找个时间和她还有庄晶晶谈谈。
除夕团圆饭吃完,孩子们太小守不住岁,拿了自家的红包,又揣上唐果瓜子去窜门,又得了不少红包回来,兴奋的放了一会儿鞭炮,精力耗尽,到点就睡了。
黄老年纪大了,表示也守不住,让小战士带着他回宿舍去了。
屋里很快就只剩下了夫妻俩,叶舒想了想:“那干脆咱们也别守岁了,洗洗睡吧?”
主要实在太冷了!
男人从身后靠近,大掌落在她的腰上,微微用力一转,将她翻转过来面对他。
他吻下来,气息炽热浓烈:“好,听媳妇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