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诚打算先去会会冯知府。
总不能等人生辰那日再去,万一没人信他的身份,被撵出来多没面子。
次日一早三人吃了早餐去府衙,路过一家首饰铺子,周诚说:“进去瞧瞧。”
古代没有先进的工具,但手工业很发达,先前给老婆们买的一些金银玉饰做工非常精美。
包括从青州前任知州家里搜刮到的,以及昨日在山里得到首饰,金镶玉和宝石的饰品工艺精湛。
即便在现代也非常惊艳。
每到一个城镇他就喜欢去逛逛首饰铺子,有漂亮的首饰就买几样收到空间里。
周诚在铺子里看到一支蝴蝶金簪,对掌柜说:“把那支金簪给我看看。”
掌柜将金簪取下来放到托盘里:“客人您请看,这是小店刚到的新品,只此一支。”
金簪上的蝴蝶翅膀薄如蝉翼,能清晰可见翅膀上的脉络,中间点缀红色和蓝色的宝石,两个触须上还有两粒小小的珍珠。
栩栩如生,做工精妙绝伦。
“怎么卖?”
掌柜笑容可掬地说:“客人好眼光,这支金簪师父用了三个月时间才完成,整个荆州只有这一支。
客官是今日第一位进店的客人,开张生意图个吉利,就按八十六两,给客人。”
做生意久了,进来的客人是真心想买还是只是瞧瞧,他一眼就能看得出,问价的客人不是买不起。
大清早的也就不想报高价再慢慢砍价。
周诚点头,不论是不是真花了三个月才打造出来,就凭这工艺,八十六两确实不贵。
冯海潮咂了咂嘴,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好贵。
八十六两够城里普通百姓一家十来年的花销。
拿着金簪欣赏了一会儿,周诚开口:“包起来。”
顺利成交第一笔生意,掌柜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好勒。”
吩咐小二拿个上好的木匣出来。
周诚拿出一锭十两的金锭递给掌柜。
没有银票真不方便,彭敬已经差人做这件事,在大周流通恐怕还得等两年。
掌柜找了一个十两一个五两的银锭,又称了一两碎银子。
“这是找零,客人您收好。”
小二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檀木盒子,小心拿起托盘里的金簪,正要放进木匣子里,一个姑娘的声音在店门口响起:“等等,这支金簪我要了。”
周诚回头看了眼来人,是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两人后面还跟着两个丫鬟。
国丧期间全国上下都穿素服,不许佩戴首饰,倒也看不出身份,不过,从对方那高傲不可一世的态度可以看出,出身应该不差。
掌柜连忙笑着迎接客人:“客人,这支凤蝶金簪这位客人已经要了,您可以看看小店其他款式的金簪,保证都是独一份。”
“本小姐就这个。”冯清雅刁蛮地指着小二手里的金簪。
掌柜的满脸为难:“实在抱歉,小店只有一只凤蝶金簪,已经银货两讫,客人若是需要可以定制,小人保证会尽快交货。”
周诚从小二手中接过金簪,与隋玉瞻冯海潮走出店门。
走出去不远,冯清雅四人拦在周诚三人面前:“站住。”
冯清雅目光扫过三人,长的倒是人模人样,见三人的手都有些粗糙,手指缝里甚至还有些泥垢,像是经常干农活的人。
眼中闪过轻蔑之色,这样的人居然买得起近百两的首饰。
遂用命令的口吻说:“本小姐不占你便宜,开个价,凤蝶金簪卖给本小姐。”
刚来荆州,她娘不许她仗势欺人,免得她爹知道了不给她好果子吃,那她就出银子买下来好了。
周诚早就对她那不可一世的吊样看不顺眼。
听她一副本小姐不差钱的语气,心想可不能让她太没面子,便说道:“既然小姐喜欢,那我就割爱好了,一千两。
当然,若是小姐觉得太廉价配不上你的身份,也可以用两千两买下来。”
周诚一副我很好说话的表情。
冯清雅张锦都被他狮子大开口给干沉默了,这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变得极为清净,只听得到冯海潮咽口水的声音。
冯海潮左看看右看看。
冯清雅气得涨红了脸:“你,你八十六两买的,卖我一千两?你是不是想银子想疯了。”
周诚哂笑:“这位小姐,请你搞清楚,是你缠着我要买不是我硬要卖,既然买不起,方才为什么要让我开价?
没钱口气就别那么大,丢人现眼。”
他还以为这口气大的小丫头会痛快的答应买下来让他赚一笔,没想到就是个嘴上逞强的。
浪费时间。
周诚眼中的鄙夷都快化为实质。
冯清雅长这么大向来是她用这种眼神看别人,还没人敢给她受这种气,胸口剧烈起伏,差点没被周诚气得厥过去。
张锦为手帕交打抱不平:“你不要太过分,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周诚挑眉,气死人不偿命:“什么人?难不成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那真是失敬。”
这世界他怕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掌握大周所有人生杀大权的卢清婉,其他人,包括两位公主他都不带怕的。
就算得罪了公主彭敬也能帮他摆平。
他周诚今非昔比,要是被两个小丫头拿捏,他还怎么混。
会说人话他还能给两分面子,既然狗叫那就怪不得他。
周诚的话令冯清雅和张锦震惊地张大了嘴,两人没想到他如此大逆不道,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要命了吗?
被来来往往的路人窃窃私语的评头论足,冯清雅和张锦脸青一阵白一阵。
两个丫鬟低眉顺目不敢讲话。
张静憋着一口气呵斥:“大胆,公主岂是尔等可妄议,就不怕治个杀头之罪。”
周诚嗤笑:“我妄议公主什么了?大家伙儿都听着呢,我可什么都没说,别以为自己出身好就仗势欺人。
还是说,她是公主?
我可听说两位公主要去和亲,她不会是要冒公主的身份招摇撞骗吧。”
周诚一顿输出,差点没把二人气炸。
“你你......”
周诚轻蔑地看两人一眼:“有本事把我抓起来,听闻冯知府是位明察秋毫的好官,我还就不信会因为这点小事莫名其妙丢了脑袋。”
跟两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实在是有失风度,谁让这两人一来就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他们,搞得自己多高贵似的。
简直不知所谓。
“走了。”周诚招呼隋玉瞻和看呆的冯海潮。
往前走了两步,隋玉瞻突然回头对冯清雅和张锦做了个张牙舞爪的凶恶动作:“嗷!”
“啊,气死我了。”
冯清雅当街失了面子,被周诚和隋玉瞻嚣张的态度气得脑袋发晕。
“清雅别生气,伯母肯定会为你主持公道。”张锦劝道。
冯清雅是冯知府的小女儿,冯知府一向清正,时常警醒家人不许欺压鱼肉百姓。
无论是冯清雅还是张锦都清楚,告到冯知府那里不但讨不了好还会挨训。
冯夫人那儿就不一样了,冯夫人一向护短,即便是自己的一双儿女犯错,她也认为是别人的错。
无论如何也会为儿女出气。
冯清雅盯着周诚的背影,恨不得将他的背烧出两个窟窿来。
“你们给本小姐盯着他们。”
“是。”
冯清雅气呼呼地回到府衙后院。
“娘。”
冯夫人看她大喇喇的走路,没有一点大家小姐的规矩,眼皮跳了跳。
“大清早的又做什么去了,跟你说多少回了,你是官家小姐不能随意抛头露面,需要什么吩咐人去办就行了。
不要成天往外跑,还有,注意你的仪态。”
冯夫人见到后面进来的张锦,才停下训女儿。
“伯母。”
冯夫人优雅地笑:“阿锦坐。”
冯清雅撒娇的抱住冯夫人的胳膊摇晃,满脸委屈地告状:“娘,女儿被欺负了。”
冯夫人惊了一下:“谁这么大胆敢欺负你?”
冯清雅将与周诚的口角添油加醋告诉冯夫人,张锦在一旁附和。
冯夫人的脸沉了下来,拍拍冯清雅的手:“好了,娘知道了,你和阿锦先去上女红课,这事娘会处理。”
冯清雅:“娘,我想要凤蝶簪。”
“知道了,快去。”
周诚三人在街上逛了会儿,来到荆州府衙,拿出象征身份的令牌。
衙役看了令牌,又看了看周诚,确认了他的身份,一人忙不迭地去告知冯知府,一人连忙将三人请进去。
周诚心说这令牌还挺好使,难怪彭敬坚持给他要个爵位。
没有这层身份,他想进府衙都难。
刚往里走几步,冯知府小跑着出来。
“公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冯知府先恭敬的作一揖,又拜了一次。
周诚回礼,笑道:“冯大人,冒昧叨扰了。”
冯知府略感惶恐,连忙请周诚三人去前厅。
交谈了一个时辰,周诚发现冯知府是个一板一眼的人,但也不是个不知变通的老古板,不然卢清婉也不会这么快就让他做知府。
周诚平易近人,没有一点架子,让冯知府放宽了心。
周诚突然想起个问题,好奇地问道:“冯大人只凭一块令牌就确定我的身份,就不怕我是假冒的?”
当年看影视剧时他就觉得,这东西造假真不难。
冯知府咳了声说:“丞相大人已将公爷的画像下发到每个府、州和县级官员手中。
下官昨日刚好收到画像,荆州所有官兵都见过公爷画像。
即便没有令牌,下官也不会认错人。”
周诚:“???”
他大哥可真是为了他的安危殚精竭虑。
就,很感动。
难怪衙役看了令牌又看了他本人后才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