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神武门外。
阳光洒落在皇后那高贵的身姿上,将她一身华丽至极的装扮映照得璀璨夺目。
她头戴三层金凤冠,每层金凤间镶嵌东珠,帽檐上方有金凤展翅欲飞,冠后悬挂金翟,翟尾垂挂着的五行长串珍珠,最下方珊瑚饰品鲜红夺目。
身上的凤袍更是华贵非凡,袍身之上,绣着九条姿态各异、栩栩如生的金凤,五色祥云穿插其间,下摆为八宝平水纹样。
一条雕金祥云的金约束于皇后的额前,中间镶嵌着东珠,与凤冠上的东珠相互辉映,领约戴在朝袍之上,胸前三盘朝珠,一串东珠朝珠正佩于胸前,另外两盘珊瑚朝珠交叉于胸前,由左右肩斜挂至肋下。右胸处绣有吉祥图案的采帨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手上扳指戒指几乎戴满,再加上精致大气的护甲,将皇后的尊贵展现的淋漓尽致。
看着她的装扮,安陵容默默心里吐槽着,全天下都知道你是皇后,用的着这么显摆吗,你这要是摔一跤,都能原地开个两元店。
随着礼官一声唱和,皇后仪仗队缓缓而动。
最前方,一列列身着整齐制服的侍卫神情肃穆,身姿挺拔,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开道。
各种色彩鲜艳的龙凤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黄罗伞盖悠悠升起,准备随时为皇后遮挡着阳光或是可能落下的雨滴,随后是绘着各种吉祥图案的扇类。
一系列仪仗之后,才是明黄色的皇后轿辇。
整个仪仗队伍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前行进着,所到之处,众人皆虔诚拜服。
甘露寺位于北京西郊,距紫禁城六十里,是皇家御用寺院。
二月的阳光轻柔温婉,丝丝缕缕地洒向大地。甘露寺这座古老的建筑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得庄重威严。
大门口,住持已经领着寺内所有尼姑跪在一旁等待着了!
安陵容迅速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甄嬛的身影。
大殿内庄严肃穆,一应布置皆已妥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
礼官高声唱和:“请皇后娘娘上香。”
皇后仪态端庄,接过住持递来的三支香,身姿优雅地拜了三拜,而然后双手合十,眼神中透着虔诚,口中似念念有词为皇家祈福。
众嫔妃们皆垂首静立,按照位份高低,依次上前上香。
安陵容上完香后,缓缓站起身来,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大殿内的一切。美目流转间,果然在柱子后面发现了一个青灰色的衣角,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慢慢移动过去,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默默站好。
而另一边的瓜六,上完香后也同样在审视着殿里的动静。片刻后,她似是发现了什么端倪,眼神陡然发亮,迈步往柱子的方向走过去。
安陵容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迅速伸出腿。
瓜六的目光都集中在柱子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有人“下黑脚。”
她下意识的惊呼出声,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猛然趔趄,双脚慌乱间失去平衡,双腿伴随着“咚”的一声闷响,重重地跪在地上。双手出于本能,下意识地撑起身体,以防止整个身体向前扑倒。如此这般巧合,竟使她恰好变成了一副恭敬的叩头姿势,而她的眼前,正是有些出神的甄嬛。
甄嬛一袭发白的尼姑袍,身旁一个水桶,一条破烂不堪的抹布扔在脚边。
瓜六的呼喊声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纷纷朝她这边走来,隐匿于柱子后面的甄嬛,此刻避无可避,只好无奈地伏在地上,声音虽轻却清晰可闻:“贱妾参见皇后娘娘,各位小主。”
她的语调不卑不亢,却难掩其中的苦涩。
而另一边,瓜六已然迅速站起身来,小脸涨得通红,眼神中似有怒火喷涌而出,恨恨地看向安陵容,“是你将我绊倒的!”
安陵容却仿若一只受惊的小鹿,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轻声细语地反驳:“满殿神佛面前你可不要瞎说,我离你这么远,怎么可能绊倒你。”
“明明就是你。”
“你有证据吗?”
皇后见此情景,微微皱了皱眉,精致的妆容也难掩其心中的不悦。她轻咳了一声,瞬间打破了两人的僵持,让整个大殿的气氛愈发凝重起来。
瓜六回过神,不再和安陵容说话,转身看向地上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莞嫔娘娘。已经不是莞嫔,该如何称呼呢?”
甄嬛伏在地上看不见表情,唯有带着颤抖的声音传来:“贱妾甘露寺,莫愁。”
瓜六冷笑一声:“莫愁是没错,为什么自称贱妾而非贫尼,难道是你自甘卑贱也不愿安守佛祖吗?”
安陵容淡淡一笑:“祺嫔素来不爱念经拜佛,自然不知带发修行和真正出家的区别。”
“你……”瓜六一噎,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沈眉庄上前一步,身姿阿娜却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朱唇轻启说道:“祺嫔,你是皇上嫔妃,代表了皇家颜面,在此处大呼小叫,又举止不雅,扰了佛祖清净,成何体统。”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瓜六脸上瞬间露出些许怯意,眼神闪烁不定,嚣张的气焰也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了大半,转而又想到自己有皇后娘娘做主,胆子又大了一些:“分明是她鬼鬼祟祟躲在此处,娘娘不问罪于她反倒来怪罪嫔妾,是何道理!”
“你说,她在做什么!”沈眉庄那纤细的手指直直指向主持静岸的方向,可目光却紧紧锁在甄嬛身上。
主持静岸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身旁的静白。
静白见状,赶忙小碎步上前半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微微低头声音谄媚:“回禀娘娘,她在擦地呢,都是她手脚不利索,惊扰了各位小主,这全是她的过错,贫尼定会好好惩罚……”
“擦地!”沈眉庄陡然提高音量,厉声打断了静白的话,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眼中怒火中烧。
静白却丝毫未察觉沈眉庄已然处在情绪爆发的边缘,仍自顾自地滔滔不绝:“对啊,她如今已经不是宫中养尊处优的娘娘小主了,在这甘露寺里,砍柴、浆洗、擦地,样样都做的,她现在和寺里寻常的小姑子并无二致。”
这副嘴脸,满是得意和轻蔑,仿佛在炫耀自己对甄嬛的“管教有方”。